幾個人打開門,才發現門口圍了里三圈外三圈。
村長蹲在門口,聽到開門的聲音立馬站起來,討好的喊了一聲,“崔姨。”
崔紅面無表情,“當不起你這聲喊。”
都是一路貨色。
“村長,你說的那個名額是為了堵我的嘴。”李大力直挺挺的站到村長面前,表現的整治無比,“哼,我不稀罕,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
完全沒料到李大力這個二愣子這么光明正大的說,村長想抽自己的嘴,昨天怎么就頭腦發熱去找這個二愣子,他以后怎么服眾。
周圍的人炸開了鍋,紛紛詢問村長什么名額。
眼看看情況不妙,村長閃身進了劉家,把門關好,留下一群嘰嘰喳喳的群眾。
劉大爺悔恨的把剛才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村長聽了唏噓不已,銀杏這娃這么通透,不明說肯定是不想她父母鬧,哪知道陰差陽錯還是鬧得不好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崔紅一行三人回到家,銀杏才剛起來,昨晚睡得晚,早上人家來喊崔紅也沒把她吵醒。
崔紅拉著銀杏就往堂屋走,“杏兒,你進來,我問你個事情。”
李大力和田雙跟在后面。
看他們嚴肅的表情,銀杏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邊走邊問,“咋啦?”
“杏兒,你和許揚熟不熟,最近還有聯系不?”崔紅換了個委婉的問法,雖說她相信銀杏,可這事還是問清楚的比較好。
莫名其妙的問道許揚,銀杏一頭霧水。“許揚?他不是當兵去了嘛,我們沒有通過信,他的事我也不知道。”
說完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崔姨,我不是因為他才不同意和劉衛國訂婚的,我不訂婚只是因為我們不合適,人生的路長,也許我能夠遇到更好的人呢。”
這都哪跟哪啊,聯想也太豐富了。
田雙哭了出來,自責的不行,當時就是張大妞給她漏口風的,那個時候銀杏不同意訂婚,是她覺得好壓著姑娘同意的。
銀杏嚇了一跳,“媽,大早上的你哭什么?”
張家灣的傳統,早上哭一天倒霉,春節鬧一年傷悲。
李大力顧不得腳上的痛,齜牙咧嘴的對著銀杏說,“杏兒,我們都知道了,劉衛國那個小王八羔子是個白眼狼,以后爸爸給你再找個更好的。”
太不可思議了,竟然同意了,銀杏不相信的把人來回掃了一遍。
崔紅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連劉衛國的上封信都沒漏過。
開始銀杏還能保持微笑聽,顯示自己并不傷心。聽到后來臉越來越僵硬,心里很不是滋味。
總算搞清楚為什么劉衛國的上封信是劉衛民回來幫忙讀的,肯定是提前給劉為民說好的。
上封信是個引子,他本意也許是想讓劉父劉母去李家質問,結果不知道啥原因劉父劉母沒按照預想的來。接著他又算好時間寫了昨天的那封信,說得直白明了,劉父劉母一聽說可以娶領導的女兒,誰還瞧得上村里的銀杏。
他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就算不在一起,也要把責任推給對方。讓父母出頭,他從頭到尾不露面,打得一手好算盤。
至于那個告密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趙萍萍,她的兩個哥哥都在當兵,和劉衛國肯定有聯系,趙萍萍從她哥那里知道劉衛國的地址,輕而易舉的事。
知道人是會變的,可是這也太傷人心了。
田雙氣的把銀杏和劉衛國的那張合照拿出來直接從中間剪了兩半,又把劉衛國所在的那一半剪得七零八落,又用腳使勁的踩了十幾下,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村里的消息傳得快,不一會大家都知道,李大力和劉金生一家決裂了,倆家的婚約也不算數,伴著這個消息齊飛的是劉衛國要娶團長的女兒。
就連在農場的王嬌都聽說了這件事,她直接拎著個包袱來找銀杏。
聽說劉衛國和劉家人所做的事情后,王嬌大罵劉衛國無恥,恨不得擼上袖子去劉家替銀杏出氣。跟她媽當年要給崔紅出氣,找陳大算賬一模一樣,果真是親母女。
“杏兒,你別傷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那個劉衛國長得尖嘴猴腮,又爭強好勝,不成就不成,以后再找個好的。”
銀杏笑瞇瞇的望著王嬌,“你哪里看出來我傷心的。”
沒事就好,王嬌猶豫了一會,還是憋不住話,“你覺得我哥怎么樣?不行你給我當嫂子,我爸媽一直都挺喜歡你的。”
這是她走在路上心血來潮想到的,撮合銀杏和哥哥,成了一家人,以后可以天天見面,再也不用擔心數學了。
銀杏呆住,她和王嬌關系好,可和王慶都沒說過幾句話,誰想出來撮合他們的,“可別,我現在就只想好好念書,你也好好讀書,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別整天想著玩。”
再也不想嘗試什么訂婚了,簡直是傷人傷心。
王嬌在銀杏家呆了一天就走了,回去 后就立馬給她媽說了銀杏成為嫂子的事。
姜醫生一向喜歡銀杏,覺得女兒的這個提議很好,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張家灣找崔紅。
一直愁眉苦臉的田雙知道后開心壞了,姑娘行情還是挺俏的。奈何銀杏這次死活不松口,非常抵觸,李大力和田雙這次都不敢再逼她,只能作罷。
事后劉淑蘭還來找過銀杏,確切的說是她一直在銀杏家周圍徘徊,每次看到銀杏就直愣愣的瞅著,也不說話。
銀杏心里一清二楚,這個姑娘每天都在下地掙工分,現在逮著空就往自己家這邊跑,沒事才怪。
“淑蘭。”
“銀杏,你還理我?”
“外面那么冷,到家里來玩。”
劉淑蘭站在原地沒動,她剛從姥姥家回來,聽說這件事后,立馬過來找銀杏,又怕銀杏不讓她進去,就在外面瞎轉悠。
“進來啊。”銀杏又喊了一遍,淑蘭一直是個實心眼,劉衛國的事和她又沒有關系。
劉淑蘭局促的站在銀杏面前,兩只手絞在一起,低著頭說小聲的道歉,“銀杏,我不知道堂哥的事,我們家對不住你。”
大力叔說以后兩家人不來往,她的朋友本來都不多,小時候大家都嘲笑她笨,就銀杏不嫌棄她,還跟著她一起坐在最后一排,就算讀了高中,還瞧得起她這個小學沒畢業的。
“什么對得住對不住的,都過去了。”銀杏拉著劉淑蘭滿是繭子的手,“以后有空就到我家玩,我平時也沒什么事做。”
劉淑蘭快速點點頭,張開嘴笑呵呵的,銀杏還把她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