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尼根脫下的第二層馬甲,讓唐奇也不得不暫時避開。
雖然看起來都是肥宅,但眼前這尊從布蘭尼根口中爬出來的“女神”,比之前的憎恨、蹂躪與奴役之主要可怕得多,不是更強大,而是更加污穢。
祂散發出的氣息,頃刻間使得那敘事域變得和“萬靈之污宇宙”般惡臭。
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那種溫熱發酵氣息,足以讓人靈魂自我了結。
本體脫離敘事域,強烈幽光帶來的信息碎片,也即刻在唐奇腦海炸開。
神性實體:布蘭尼根第二馬甲。
狀態:自我釋放。
信息碎片一:歸屬于布蘭尼根的第二重馬甲,祂是一位混亂邪惡陣營的女神,祂是“暴食、野蠻與食人者之神”,祂同樣是一位存在感不強,但戰力卻不弱的惡神。
信息碎片二:祂在黑暗紀早期登神,祂原本是人族,所在城邦遭遇大饑荒,為了活命她選擇了食人,因為某種特質,她最終被來自異域的一團神性之源選中,該神性正是“暴食之力”,由此她走上了墮落與失控之路。
信息碎片三:祂被布蘭尼根盯上,并被捕捉丟入“神之囚籠”,被布蘭尼根虐待了足足數十萬年,最終活生生餓死…在死亡前最后一刻,布蘭尼根鉆進祂體內,披上了這一層馬甲。
信息碎片四:祂已被暫時丟棄,祂正在全力釋放神性。
與上一層馬甲很相似的信息,無非是換了一尊更加惡心的肥宅女神。
祂從布蘭尼根口中爬出,立刻開始毀壞敘事域。
而決心放棄這層皮囊,帶著剩余兩層皮囊離開的布蘭尼根,則已隱匿起來,祂將在這個敘事域崩潰,但新的敘事域又還未誕生時離開。
那時間將無比短暫,但祂認為自己可以捉住。
上一次,是大意下的失誤。
祂的想法并沒有太大問題,唐奇雖然是新怪誕鎮的重塑者,但同樣需要遵守規則。
他可以不斷構建新的敘事域,但需要在舊敘事域崩解之后才可以。
如果沒有這條限制,那整個新怪誕鎮,都將被擁有磅礴神性的“萬靈們”構建的敘事域所充斥,那將是一場災難。
新怪誕鎮,每一位居民都是平等的,人類、魔怪、異域種族、諸神…在這里的身份是一樣的,都是各自故事中的主角。
“轟!”
“轟隆隆”
大地在震顫,在崩裂。
黃色海洋彌漫席卷中,一尊被毒霧環繞的肥胖女巨人,祂雙手不知從何處取來“巨長鐵釬”,上面串滿了肉塊、骨頭和其他的食物。
似乎嫌雙手無法拿更多,祂的肋下不斷生長出新的手臂,不斷取出新的鐵釬串著肉塊,大快朵頤的啃噬著,汁水四濺,讓人惡心到極致的畫面。
祂歡欣鼓舞,在海洋中跳躍、嘶吼,敘事域隨時要徹底崩塌。
唐奇仿佛能看到布蘭尼根得意的笑容,以及祂的蠢蠢欲動。
那枚能釋放圣光的捕鼠夾,自然無法阻擋一尊完全體惡神,也是因為“圣約泥板”上有著一滴光明主宰的神血,否則早就被這尊肥宅女神啃了個一干二凈。
暗處,仍舊是黑影人形態的布蘭尼根,嘴角咧出獰笑道:
“雖然我脫離這里之后,依舊免不了被泄露一些底細,但遮掩的余地也將變大,至少不會將所有底牌都暴露出來…或許可以利用他那個欺神者稱號,反過來安排一些計劃。”
“呵呵…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的神國、權柄、稱號,所有的一切我都要搶奪過來,其他的目標可以暫時放棄,但欺神者必須死。”
就在布蘭尼根咬牙切齒時,祂的心靈深處,毫無預兆又響起唐奇的聲音。
很難想象,一位神靈也會被嚇到?
但此時,唐奇的確讓布蘭尼根感受恐懼。
除了那突兀的聲音,還有敘事域內驟然發生的新變化。
“布蘭尼根,歸根究底之下,你就只是一個喜歡藏匿的…小偷?”
“我以為你能執掌部分欺騙權柄,應該能帶給我一些麻煩的,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伴隨著這蘊著強烈嘲諷的話,原本要崩潰的敘事域陡然暴走。
仿佛是某種機關被觸碰,那漂浮在黃色脂肪液海洋上的“捕鼠夾”,齊齊被觸發,真正的力量顯現。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公平對決。”
“既然踏入了我的陷阱,又不想付出更大代價,那你這一身皮囊,連同四分之一本體,便都留下吧。”
唐奇的確很失望,他原以為可以吸引布蘭尼根的本體前來。
但很可惜,祂太膽小了。
自始至終就是這分身投影,披著馬甲皮囊在掙扎。
確信沒有后手之后,唐奇也失去耐心。
陷阱內的“機關”盡數被觸發,首先動手的,是一枚小巧玲瓏,充滿圣潔氣息的捕獸夾。
它打開一道門戶,原本在曙光女神處參加茶話會的戴安娜走出,注視到敘事域中的畫面之后,那美麗小臉上首次浮現厭惡之色。
“凈化!”
無比簡單的兩個字吐出,凈化一切污穢的神光爆發。
戴安娜雖然是一位幼年期的女神,但她所執掌的“凈化”權柄,在面對混亂邪惡陣營的萬靈時,威力龐大。
比如這一刻,那尊肥宅女神遭遇滅頂之災。
純凈、雪白的光芒,籠罩大地。
黃色海洋無聲消失,那跳躍嘶吼的“暴食、野蠻與食人者之神”被壓制的不斷縮小。
祂試圖以本能反抗戴安娜,但那沒有用處,戴安娜的權柄完全克制祂,尤其戴安娜還有“父神”提供夢幻神力,肥宅女神位格遭遇碾壓。
神圣光輝下,布蘭尼根也不得不顯現形體。
祂用驚駭目光看著戴安娜,似乎無法接受這景象,布蘭尼根對于唐奇的調查還算嚴密,但戴安娜出現的時間無比短暫,只在對決起源黑泥時現身過。
布蘭尼根可沒有萬物通曉,也無法通過預言、先知之類的神物去知曉戴安娜的存在。
“這怎么可能?”
“你只是剛登神不久的新神,只擁有一種權柄力量,怎么可能就擁有了一位這么強大的屬神?”
布蘭尼根之所以如此驚訝,源于無垠神秘的神秘學常識。
無垠神秘之上的萬靈是絕對統治階層,祂們高高在上,擁有億萬生靈根本無法想象的力量,擁有無比漫長的生命…但生靈們并不需要太過絕望,因為無垠神秘中存在著大量登神路徑。
不過任何一條路徑,都無法直接締造出一個強大神系來。人類也好,其他種族也好,通常都需要經過漫長歲月的積累,在某個時刻蛻變,進而揚升,高舉神國至無垠神秘之上,位列萬靈。
那時便是新神位格,之后又要經過積累,或是蛻變,晉升強力神靈位格…下一步則是主宰…以及主宰之后…不論那一步,都艱難之極。
而除了神靈個體之外,還有神系之分,特性符合的弱神互相結盟,如三俗家族、搗蛋鬼聯盟,這些都是有著不小聲名的弱神系。
另一種神系,大量神靈圍繞著一位或者數位強大主宰而形成的陣營,正在進行戰爭的‘光明’與‘荊棘’便都是這種。
唐奇被認為是借助靈潮回歸,僥幸登神。
大多數超凡文明、種族,以及萬靈們都認為,他是一位新神。
自己的位格都未必穩定,卻已經擁有了一位戰力強大的屬神?
“神系雛形?無垠神秘中又將誕生一大陣營?”
布蘭尼根瞳孔劇烈收縮,祂死死咬著牙,不愿意相信那一幕。
不過當祂看見戴安娜碾壓“暴食、野蠻與食人者之神”,并將其送入隨叫隨到的熔爐門戶,又看到升空的圣約泥板,看到那真理荊棘…
“轟隆”
被貪婪、嫉妒充斥心靈的布蘭尼根,終于醒悟過來。
“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致命錯誤,這狡詐的巫師不是因為被荊棘和熔爐垂青才成功登神的,他是憑借自己的力量登神,強大而未知的力量?”
“我試圖去竊取一位能哄騙光明主宰,與荊棘之主、熔爐之主都是好友的強者?”
“你絕對不是新神,你欺騙了所有生靈,你是個…”
布蘭尼根正惱怒大罵,忽而想起唐奇的稱號。
祂恢復理智,而后立刻做出決斷。
“嘔!”
“嘔!”
接連兩聲,布蘭尼根終于不顧一切撕下剩余兩層皮囊。
祂沒有了任何僥幸的想法,祂現在只想保住自己這四分之一本體,內里積攢的神性并不讓祂心痛,真正讓祂感受到危機的,是這四分之一實體,也相當于祂的四分之一靈魂。
分身與本體,通常是相互分開的。
即便是強力神靈,也很難通過消滅一尊分身,來殺死或者重創另外一位神靈。
可若是執掌“靈魂”權柄的神靈,那結局并不一樣了。
“除了死神陣營,以及黑夜女士外,無垠神秘中擁有‘靈魂’權柄的神靈無比稀少,這無恥的騙子應該不會有這么危險的力量。”
“只是,我的不妙預感異常強烈…?”
此時此刻,布蘭尼根心底不再是貪婪和嫉妒,只剩下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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