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孔侑和步靈空這才后知后覺,從一開始,沈煉就沒打算跟三大宿老談判。
他是來降服三大宿老的!
特別一提,什么是江湖宿老?
他們各懷神通,八面玲瓏,人脈極廣,有號令群雄的威望。
如果把江湖各大幫派比作不同國家的貨幣,人民幣,日元等,那江湖宿老就是全世界通用貨幣,如同美元一樣,處于武林盟主一般的地位。
可以說,只有那些能在武林呼風喚雨,一呼百應的風云人物,才有資格成為宿老。
降服江湖宿老,那是以下克上,在撼動整個武林的根基,簡直是異想天開,癡人說夢。
偏偏沈煉就敢這樣想,敢做這樣的事,還做到了。
他先打敗倚聽雨,再敗蕭冷月,雖然沒有在他們身上找到合適的突破口,卻穩住了他們,在他們心里埋伏下了種子。
最后出場的莫無傷,也是威望最高的宿老,意外地先被降服了。
以此為突破口,沈煉展現出了武林霸主姿態,強勢震懾倚聽雨,蕭冷月。
不強勢根本行不通。
果不其然,性情孤傲的蕭冷月激烈反抗,即便她被沈煉打敗了,心里還是不甘,不服,如同羈傲不遜的烈馬。
想想也是,身為武林宿主,高高在上,是站在整個北地江湖頂點的存在,俯視群雄,樹大根深,影響力極大,尊貴之極!現在卻被從天而降的沈煉踩在腳下,她自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這時候,莫無傷站了出來,干起了老本行,和事佬,把蕭冷月、倚聽雨拉到一旁勸說起來。
“二位可知,我為何要歸順沈幫主?”莫無傷開口道,這也是令倚、蕭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頓時都是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北地大亂在即,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整座江湖也是風雨飄搖,岌岌可危,所面臨的危機不是我們三個江湖宿老能解決的。”
“我思來想去,與其整座武林四分五裂,各自為戰,艱難求存,不如統一武林,大家緊抱一團,或許不但能爭到一線生機,甚至還有可能開創一個不同的江湖來。”
“放眼整個江湖,能號令整個武林的,只有我們三個,但是我們三人各自為政,難以齊心,誰都不適合當老大。”
莫無傷看向沈煉,嘆服道:“時勢造英雄,沈幫主乃亂世之梟雄,有霸主氣象,于危難之際強勢崛起,他執掌下的怒鯤幫更是北地武林第一大幫派,我們三人聯手尚且阻擋不了他的步伐,試問整個北地還有誰是他的對手。他說得不錯,北地的江湖已經是他的了。”
“正因此,我才舍棄了一盤散沙的武林,投奔到沈幫主的麾下。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至于二位是否能放得下姿態,須得慎重考慮。”
“在這里,我要提醒一聲,沈幫主已經有了我,多二位錦上添花,少二位也無關大局,但是你們不歸順于他,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是與沈幫主一起開創未來,還是成為他人的前車之鑒,請二位三思而后行。”莫無傷意味深長地道。
聽了這番話,倚聽雨面色陰晴不定,蕭冷月緊抿著嘴唇。
莫無傷說完后,便走開,沖沈煉使個了眼色。
“這個莫無傷,果然心思通透。”沈煉暗道,他倆心有靈犀,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面對驕傲的江湖宿老,沈煉不得不強勢,只能震懾施壓,莫無傷則不同,可以設身處地的好言拉攏,將心比心,很容易動搖對方。
片刻后,倚聽雨和蕭冷月商議了一番,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倚聽雨,蕭冷月,拜見沈幫主。”
“二位請起!”沈煉連忙虛抬了下手,“恭喜二位也成為怒鯤幫長老,說起來,你們都是我的前輩,日后請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倚、蕭二人連忙道:“屬下定當盡心竭力輔佐幫主一統江湖。”
“居然真地…降服了!!”孔侑目瞪口呆,步靈空也是極度無語,心中涌蕩起莫大的震撼。
天水亭三大宿老與沈煉會面,武林各大幫派也在密切關注著,很快,三大宿老歸順沈煉的消息便傳到了他們的耳中,頓時,整座武林都傻眼了。
他們指望著三大宿老去教訓沈煉,哪想到,三大宿老反被沈煉降服了,這樣的結果太震撼了,簡直匪夷所思,弄得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
“北地的武林,從此就是沈煉的了!”這樣的聲音,回蕩不息。
湯王山。
李家世代居住于湯王山,是個遠近聞名的釀酒家族。
相傳,李家先祖偶然路過湯王山,發現了一處泉眼,噴涌而出的泉水是乳白色的,醇香濃郁,含而不露,旁邊有石碣,上書“人生有酒須當醉,醪醴一滴值萬錢。”。
李家先祖見獵心喜,便想嘗嘗那湯泉的滋味。
哪想到,他只喝了一口,便醉倒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
醒來之際,李家先祖雙目如神,如明珠般閃閃發光,精神更是無比飽滿,更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他的手里居然握著一只蠱,完全記不得從何而來。
其名為“醪醴蠱”。
此蠱乃是湯泉特有,那湯泉名為醪醴泉,醪醴泉里有醪醴蠱。
李家先祖非常順利地煉化了醪醴蠱,此蠱以湯泉為食,能釀造美酒,酒氣濃香,口含醇厚,有補充元氣功效,這種酒便是后來名震八方的“醪醴湯液”。
李家數代人醉心于釀酒,賣酒,一路經營下來,自然積累了可觀的財富。
更難能可貴的是,李家家風極好,向來低調勤儉,猶如釀酒一般,塵封十八年,只為開壇一瞬間,醉香撲鼻,盈香四野,頗有匠心風范。
不過,李家近來過得比較糟心。
不知為何,華家突然插手湯王山的生意,他們蠻橫無理,不但要求李家禁止出售“醪醴湯液”,還要求回購已經賣出去的“醪醴湯液”,折騰得李家損失一大筆錢,還得罪了不少顧客。
至今沒有給個解釋。
這還沒完。
華家派來的人亂搞一通后,居然不走了,駐扎在湯王山,胡吃海喝,胡作非為,大肆揮霍李家的錢財,搞得李家上下雞犬不寧。
“唉,請神容易送神難,不請自來的神,更難送。”
議事堂內,李家的三位家老一個個愁眉苦臉,郁悶的要死。
“那個華雄,簡直混蛋,他看中了我的兒媳婦,居然趁我兒不在,強闖家里把她給…”一位家老狠狠攥緊拳頭,怒容滿面。
“你兒子在又能怎么樣,攔得住華雄么?幸虧你兒子不在,鬧起來,華雄能殺了你兒子信不信?”
“華雄是世家子弟,高高在上,把我們當奴作馬。”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三個家老怨聲載道,醪醴蠱不是戰斗類蠱,李家的人沒有反抗之力。
即便醪醴蠱是戰斗類蠱,在華家的血脈蠱“荼毒蠱”面前,一樣改變不了結果。
一片愁云慘淡,這就是李家的現狀。
家主李南鴻一言不發,只聽著三位家老滿腹牢騷。
這些牢騷他們根本不敢在華家人面前說一個字,也就只敢在他面前發發而已。
李南鴻在等一個人醒來。
這個人喝醉了,睡著了,睡了整整一百天,掐指頭算日子,該在今日醒來。
吱呀!
就在這時,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少女,十六七歲的樣子,身材嬌小,滿嘴酒氣,懷著抱著一個酒壇子。
“尤香,你終于醒啦。”李南鴻精神大振,這個少女是他收養的義女,取名李尤香,少女身上藏著一個大秘密。
約莫百年前,醪醴泉里誕生了一只奇蠱,氣息極其神圣,李家將此蠱視為興旺征兆。
然而,李家數代人,竟無一人能煉化此蠱。
直到四年前,一個饑餓的小乞丐偷偷跑進湯王山,居然突破了層層機關,進入了醪醴泉,喝了個飽飽的。
等李家人發現小乞丐的時候,小乞丐已經煉化了養在了醪醴泉里的奇蠱。
李南鴻當即收了她做義女,視為己出,她就是李尤香。
而那只奇蠱的秘密,只有她和李南鴻知曉。
李尤香走路搖搖晃晃,不停打嗝,臉頰紅撲撲的。
“尤香丫頭,你又喝醉了?”
“一點兒淑女的樣子都沒有。”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三位家老見到李尤香這副醉鬼模樣,都是嘆氣搖頭,滿臉失望之色。
李南鴻擺擺手,道:“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三位家老離去,李尤香大咧咧坐到了家老的椅子上,道:“老爹,李家快完蛋了。”
李南鴻呼吸一滯:“因為華家?”
“嗯,雖然華家還沒有下最終決定,不過也快了。”李尤香道,喝了口酒。
“為什么?我們李家只是釀酒賣酒的商戶,且向來與人為善,從不牽扯恩怨,華家為什么非要滅了我們李家不可?”
“因為田家,田家的人中了地肺之毒…”李尤香娓娓道來,所述事情經過竟與真實情況絲毫不差。
“原來是這樣!”李南鴻聽得心驚肉跳,心中則驚嘆李尤香的神奇能力,一個睡了一百天的人,竟然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無所不知。
畢竟她所擁有的蠱,名為“酒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