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炎宗結束了五年爭名峰的統治生涯。
縱然接手的可以說是親家宗門,兩位宗主也可說已經締結了不淺的交情…但畢竟是兩個規模皆是千人以上的大宗門的交接,卻還是必須要嚴陣以待,有太多太多的雜物需要處理。
凌天縱運氣很好,他收了一個叫做傲紅雪的弟子。
身為大乾國唯一的監國公主,傲紅雪自幼便時常跟在父親的身邊看他批閱奏折,經常看他處理一國之公務,竟然也練就了一身相當高超的處理公務的才能!
如今她成了神炎宗的少宗主,自然也就順水推舟的將神炎宗的大小事務都給接了過去,看起來,倒好像是凌天縱被架空了一般。
當然,事實上,無論是凌天縱還是神炎宗,其實都無比歡迎傲紅雪的架空,畢竟旁的不說,如果說了凌天縱如今的實力仍然還凌駕于傲紅雪之上的話,那么于政治上的才能,傲紅雪能把凌天縱碾壓的連灰塵都不剩。
正因如此,凌天縱在傲紅雪不過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很不負責任的當了甩手掌柜。
這一當就是近十年的光景。
他自是過的無比逍遙…
可惜代價就是那本來就僅僅只得個位數的政治才能更是直線下降,到現在,能不到負數就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
便比如現在。
傲紅雪找到了如意郎君,甚至于兩人正自情意纏綿,你儂我儂,更是纏綿到了連神炎宗的管理都顧不得的地步,只能說師徒兩人雖然看似兩個極端,但事實上骨子里其實還是很相似的,一旦遇上在意之人,其他的一切很容易被他們給拋開…
便如慕清言之于凌天縱,便如蘇景之于傲紅雪。
正因為了解自己弟子這和自己無比相似的秉性,凌天縱再怎么厚臉皮,也不好意思去找她來再幫自己處理公務!
只好在闊別了辦公桌十年之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案前…別扭的端著那比自己的赤焰劍還要來的沉重的多的兔毫筆,一筆一劃的認真寫個批字。
甚至于因為身為入道至尊的緣故,常人在工作了幾個時辰之后還能休息一段時間,可他的工作時間,卻是以天為單位,才剛剛干了一兩天就說自己累的話…
凌天縱自己都覺得這慌撒的虧心!
而此時。
凌天縱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的案前,耳朵上架著一支潤兔毫筆,手里也無聊的轉著一支兔毫,筆桿靈活的在他的指尖來回穿梭旋轉,甩落一滴又一滴濃稠的墨汁…弄的桌子上到處都是,然而身上,卻是半點沒有,顯然,他已以自己的御勁之道,完美的將所有的墨汁都掌控于鼓掌之內!
眼皮耷拉著,一副有氣無力,似睡未醒的模樣。
雖然在強撐著辦公,但事實上效率之低下,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為什么會這樣了。
我這該死的拖延癥啊,再不趕緊辦公的話,等會兒劉紅緹那娘們過來,看到我兩天才完成了這么一點點,估計要罵死我了。
心里清楚的知道要糟要糟,但就是提不起勁兒去干…
只能悲哀的被動等待被訓斥的時刻到來。
他忍不住心下嘆息,我大概是神炎宗最沒有尊嚴的宗主了吧?不僅弟子能隨意諷刺我,甚至連執法長老都能對我呼三喝四了。
正暗自垂憐中…
突然有一位弟子匆匆的奔了進來,說道:“宗主,劍宗劍主來訪,說有要事與宗主相商,如今正在清言殿等候。”
“什么?董天邪那老小子竟然來了?!”
凌天縱瞬間大喜,手上耳上的筆直接丟在案上,驚喜道:“這老家伙不是才剛剛跟我從爭名峰之上分別么?這么快就又有事情要找我,看來定然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做,好…事情還是有輕重緩急的,孫振!”
“弟子在!”
“你將我案上的這些宗門之內的要務,統統都送到劉長老還有雷長老的書房之中,就說我有正事要做,暫時顧不得這些,請他們代勞一下…對了,記得劉長老送的少一點,就說這是僅存的,其他的我都已經完成了,至于雷長老嘛,能者多勞,倒是可以多點!”
“這…弟子遵命!”
雖然凌天縱的要求很荒誕,但孫振卻僅僅只是無力的應了一聲,并沒有什么驚奇的神色,顯然,對自家宗主的不靠譜,他深有領悟。
而凌天縱已經快樂的沖出了書房。
大步的向著清言殿奔去…
而此時,大殿之內,一位兩鬢斑白,背負寶劍的中年男子正自立在那里,抬頭看著宗主寶座之上的那一個偌大的炎字。
聽得背后腳步聲,董天邪知曉是凌天縱到來,贊嘆道:“這個炎字,是凌宗主親筆手書吧?骨架凜然,銳氣十足,真意內斂…雖只廖廖數筆,但卻可窺見宗主那幾可至無上之境的至深修為,董某佩服,佩服!”
“那是我徒弟紅雪寫的。”
凌天縱摳了摳鼻子,說道:“我不愛寫字,也寫不那么好看,你要霸氣十足我還能寫出來,什么骨架的,我可是弄不出來的…這是她去年親筆手書的炎字,把我之前的字給替換下來了!”
理由是嫌棄我的字丑。
凌天縱心道這徒弟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給師尊我留面子,竟然嘲諷我寫的字太難看,留在待客之處,還未說話,先丟了神炎宗三分顏面…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竟是少宗主親筆手書?”
董天邪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他可是隱隱然從這手書之中窺得了些微令他也為之佩服的道之真意,所以才認為是凌天縱手筆,卻想不到竟然是…
年紀輕輕,進步竟是如此神速嗎?
這么說來,恐怕此行,未必有我想象中那么順利了。
心頭諸多念頭紛雜而過,轉瞬放下。
為達目的…
自己如今已是破釜沉舟,縱然難些又如何,再難…自己也只能成功!
“說起來,老董,你來找我做什么來著?”
凌天縱之前還說董天邪是貴客,可這會兒,卻是連上茶都沒有…隨意的問道:“有什么話不能在爭名峰上說,非得跑到我這神炎宗,你還真是閑啊!”
“我既然來,自然是有要事的。”
董天邪微笑道:“是一件于你我兩人皆極其有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