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軍看著這剛拿出來的磁帶,滿臉的茫然。
“經理...”兩個服務員偷偷遞上本子,示意他看,“我們記得對嗎?”
趙紅軍趁自己腦子里還有印象,趕緊看上面寫的東西,這些估計回頭都得補到檢查里。
字記得有點草,順序也有問題,前一句后一句不太全。
趙紅軍看得有點費力。
山寨就是仿造這句有了,磁鐵也寫上了,還有要學習科學常識,我們有金飯碗,這里要多種各種果樹和花也有。
客人有信息有肥料,肥料這里直接就寫成大小便了,這個其實沒錯,鄉下種田肥料是很寶貴的。
還要努力學別人好的東西,嗯這個都基本正確。
再下去就不對了,入眼一句雞年吃羊。
雞年吃羊?
今年牛年那今年不能吃?
哪年吃羊不行非得那年吃?十二年一回?
那羊年呢,吃雞報復回來?
毫無道理嘛。
趙紅軍恨恨地瞪了服務員一眼,接著看。
后面倒是寫著人會變,因為喜包什么的。
喜包?
紅包?
趙紅軍一看頭又大了,這什么都是,肯定不對,他親耳聽的不是這個意思,但具體,他也沒記清。
看看那邊李一鳴表情有點怪異,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又像是對什么不滿意。
趙紅軍趕緊堆上笑拿著本子上前:“一鳴同志,剛才那個你說的人會變,是七年變還是雞年變?”
“七年,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李一鳴走過來拿過本子,“不是雞年吃羊啊,是之癢,之乎者也的之,全身發癢的癢。”
他拿著本子,一本正經地寫上這幾個字,想了一下又加上幾句:“這里不是說身上,是指心理,就是那種感覺......自己變得不想平靜了,想改變了,感覺心里慌了,生活沒勁了,別人都是傻子啊!
然后就想著自己還有大好時光,必須得造作啊,流浪啊,搞事啊!”
他一邊說一邊寫得飛快,大人們都聽傻了,這都是什么詞啊。
兩個服務員更是眼中滿滿都是茫然:癢我們本來是知道的,但你這么一說,我們好糊涂!
“那具體的科學解釋是?”趙紅軍不情不愿拿起筆,準備自己記了,心里發狠一定要加強手下這些笨蛋的學習。
李一鳴托著下巴想了想:“人呢小時候這么大一點,然后天天就長大,壞的細胞就死掉,又生出新的細胞,新細胞多了,人就大了,能理解嗎?”
三個人同時點頭,原來是這個細胞。
“嗯,這個腦子里也是一樣的,腦細胞是記東西的,記東西的細胞死了,這些東西就沒了,就叫遺忘,叫失憶,腦子受傷人會想不起東西,這個知道吧?”
“對對,知道!”
“人開始老的時候,細胞生長比不上死亡的速度,腦子就慢慢不靈活了,然后就容易得那個老年癡呆癥,這個你們知道吧?”
三人趕緊點頭,人老糊涂這個都懂。
“別以為只有忘事,人之間的情感也存在這些細胞里,如果不及時補充,等老細胞沒了,情感也沒了,”李一鳴看看趙紅軍,“婚姻就會出問題,就會難受...”
婚姻...這關系有點遠吶,而且你個小屁孩說婚姻合適嗎?......不過趙紅軍已經下意識地跟著他點頭了,試探著問道:“癢?”
“對,癢就是不舒服,七年之癢這是一個成語。”李一鳴有些猶豫地看看他,“你有這感覺?感覺自己被關在籠子里?不想平淡,想造要作?”
造是造反的造,作是作業的作?
趙紅軍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心中那個尷尬已經無以言表了,眼前這小孩子絕對不是供銷社級別,看起來更像是街道居委會級別的。
李一鳴眼神銳利起來:“有過?”
趙紅軍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和愛人關系很好。”
李一鳴理所當然地點頭:“嗯,就得這樣,家庭很重要,家和萬事興,不然很浪費國家資源的。”
“為什么?”趙紅軍奇怪地問道,“這不都是家事嗎?”
“可是這會影響工作啊,好壞的影響都會擴散的!家里如果吵架了,你就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給客人臉色,給同事難堪。
然后單位得派人去調解,居委會的人也要上門,鄰居什么的看了也心煩,然后說不定要學樣。
家里頭孩子如果看到父母不和,童年就會有陰影,心理不健康成長之后教不好小孩子,當了老師教不好學生,三代下來整個社會都完蛋了......你懂吧?”
李一鳴眼睛瞪大看著他,好像要看到趙紅軍的心里去。
“明白了...”趙紅軍緩緩點頭,“原來我們一直都在做的工作是這么有意義啊!”
“你當經理只做這事?這應該是工會的事吧!”李一鳴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不不,我是說居委會和我們平時都有處理這種事,不過...沒這么深的認識。”
趙紅軍輕咳一聲,看看本子:“我都記下來,回頭組織他們學習,...宣傳這個...七年之癢的道理!”
李一鳴很滿意,點點頭:“嗯,不一定是七年,七是一個概數,有的人一年就變了,環境很重要。
這個也得寫上,不然思想僵化的人還以為一定要等七年,哼,這個是從量變到質變的,屋子臟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天天打掃總比一年掃一次更好。天天追著更新也比養死了要好,記下來!”
趙紅軍連忙記下,把本子交給手下,看看桌上那飯菜,感覺沒熱氣了已經。
香氣四溢,引來的蒼蠅不少。
雖然風扇是開著,但還是有。
李建國站在桌子邊,時不時揮動下手趕蒼蠅,都好一會了。
看到趙紅軍的眼神,李建國秒懂。
“先吃飯吧。”李建國打著哈哈,招呼著李一鳴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