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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麻煩來了

  貴族之間等階森嚴,座駕確有不同。

  馮妙君側了側頭:“那我的船是哪一艘?”

  船老大拿出紀錄看了看,指著遠處:“那一艘,我找人給您解出來。”

  光是解船就解了一刻多鐘,河上的霧汽更濃了。馮妙君看著劃水的船夫道:“給我配的船夫也得一樣才是,我記得來時不是這個人。”

  船老大一怔:“這…只剩他了,其他人都被派去了湖邊。”

  馮妙君在岸邊拴船的木樁上坐了下來:“無妨,我可以等。”

  船老大呃了一聲:“那您等會兒,我這就找人去。”

  這么干脆?看來船夫沒什么問題。馮妙君待要說“好”,林中忽然轉出一行人匆匆往這里趕來,打頭的正是晗月公主。

  她面色肅穆,周身都透露出一股沉重,不似先前雅集中的輕松愜意。不待走到近前,她身后的近衛就趕上前喝道:“公主要趕回都城,速速開船!”

  船老大一呆:“公、公主的畫舫在島中湖,還未開回來…”

  晗月公主柳眉直豎:“開去那里做甚!”她心情不好,言語中就帶上了煞氣,駭得船老大更是戰戰兢兢,“應公主您的要求去、去收取湖中的金砂。”

  晗月公主一時語塞。雙魚島湖中的細砂潔白細膩,隱現金芒,陽光下熠熠生輝,被稱作金砂。她的確要求手下載些回去布置自己的靜心池。

  那艘畫舫太大,一時半會兒開不回來。晗月公主目光一轉瞧見馮妙君,于是指著她跟前那艘船道:“這船是你的?”

  馮妙君應了聲是。

  晗月公主對船老大道:“不用那畫舫了。”轉頭向著馮妙君“我跟你一起走。”

  她的話不容商榷,馮妙君摸了摸鼻子,也不堅持換船夫了:“遵命。”

  眼看連公主帶侍衛七八號人麻利地登上了馮妙君的船,岸上的船老大傻了眼:“這、這個,公主…”這于禮不合啊。

  晗月公主冷笑:“怎么,這船我乘不得?”

  “能、能的!”船老大回過神來,趕緊解開系岸的纜繩。船夫將船撐離岸邊,緩緩向河對岸駛去。

  河面上的風不知何時停了,只有水聲汩汩,越見靜謐。濃白如漿的霧汽令小舫更顯遺世獨立,仿佛天地間只剩這一艘孤舟。

  晗月公主盯著河面,目光卻閃爍不停,偶爾咬住紅唇,顯然心神不寧。馮妙君也不開口,只倚在船里閉目養神,并不像其他貴女那般對公主噓寒問暖。

  非不能為,是不愿也。她這幾日挫折連連,想找的線索俱都斷去,雖說生性堅韌令她兀自咬牙堅持,可心情卻糟糕到頂,實不愿再費精力跟旁人虛與委蛇。

  晗月公主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道:“你就不問我,為什么急著趕回去?”

  馮妙君緩緩睜眼:“公主為什么急著趕回去?”

她是木偶嗎,提一下才動一下。晗月公主幽幽道,“小翠飛來告  訴我,娘親頭風犯了,比從前都嚴重。”

  “小翠”就是那只拖著長羽的鳥兒,身形比稚雞大,毛色是罕見的鮮艷,此刻就停在外頭侍衛的肩膀上,眼睛也像主人一樣圓而大,顧盼之間還有幾分威勢。

  馮妙君不知說什么好:“王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無事。”

  晗月公主不由得瞪了她一眼:“頭風又不是絕癥,說什么吉人天相!”

  馮妙君笑瞇瞇點頭:“對極,又不是絕癥。”

  晗月公主聽到小翠傳來的消息,娘親這回頭風發作空前劇烈,疼得直在床上打滾。母女連心,她這才急得撓心撓肺,聽馮妙君這樣一說,心里忽然冷靜許多。

  是呵,又不是絕癥,趕回去好好侍奉,娘親定能緩解。

  晗月公主還是瞪著她道:“發作起來還是厲害得緊,不得如此輕慢,否則治你的罪!”

  “公主所言極是。”

  晗月公主總覺得哪里不對,與她相視而坐這個小姑娘明明每句言語都很恭敬,她卻能察覺出其中透出的漫不經心,仿佛情緒也不太好。

  平時她是不大理會這種沒出身的小女孩,但晗月公主現在心里還余一點焦躁,想說話:“國師的三徒弟是怎么死的,我不信他會暴亡!還有,國師為什么收你為徒?”

  她前不久還見過王石浩,此人正當年富力強,聽說一身本事盡得國師真傳,怎么會突然暴死在異國他鄉?生在王宮那種地方,她見識到的陰暗古怪比別人更多,不難斷定這里頭必有貓膩。

  那幾句謊言本來就是忽悠外人的,晗月公主真想知道自會去打探,只不過探聽來的消息不曉得是第幾手了,中間又有多少添油加醋。與其如此,索性從她這里出。再說,她為什么要替莫提準保密啊?

  馮妙君眨了眨眼:“好,我也不瞞公主了。王石浩中途叛變,偷襲師父,被反殺。師父到我家里來養傷,才收我作了徒弟。”

  三言兩語說完,晗月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了兩秒才一下拔高聲量:“你說,王石浩想殺國師?!”馮妙君概括得這么簡潔扼要,她卻聽得驚心動魄。連國師都受了傷,這一架打得是有多慘烈?

  “不是想,而是已經付諸行動,未能得手而已。”

  晗月公主還在消化這個訊息:“為什么?”馮妙君沒有必要編造這么聳動的理由來騙她,所以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馮妙君雙手一攤:“非我能知,我只是個新人。”

  這消息雖然驚駭,卻比莫提準放出來的毫無誠意的理由更站得住腳。晗月公主怔怔看了她好一會兒,大概還是接受了這套說法,嘴角一撇:“你運氣可真好。”能被國師收作徒弟,這是多少王親國戚想都不敢想的機緣。

  連她都好生羨慕啊,可惜父王從不讓自己的王子王女與國師親近。

  馮妙君眼里有無奈一閃而過。這是運氣好么?個中艱辛,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正說話間,晗月公主的侍衛忽然匆匆奔進來道:“公主,不好了,船底進水,船艙被淹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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