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西京城,崇德帝和桐王兩個人的狀態都不一樣了,如果有熟悉他們的人,看到他們在別莊的狀態,一定會非常的驚訝,會懷疑自己的眼睛,這跟王宮里的是同一個人嗎?
在別莊,他們的狀態是非常的好,這是身邊的人很認同的一點,就連膳房的大師傅都很同意,因為這兩位主人的胃口也慢慢變好了,吃的東西一點一點多起來,偶爾也有自己想吃的了。
當然,這樣的一種狀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崇德帝和桐王剛到別莊的時候,其實跟在西京的時候并沒有任何的區別,很操心西京的情況,惦記著還沒有離開的文武以及西京的百姓們。
但慢慢的,這種緊張的情緒就松弛下來了,倒也不是他們放棄了西京的那些人和事,而是他們意識到,其實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操心了,尤其是桐王不再通過密道回到王宮,不再去上朝,而是陪在崇德帝身邊的時候,他們發現西京已經跟他們毫無關系了。他們也關心戰局,也關心那些他們熟悉的人,但也只是關心而已。
畢竟,他們徹底輸了,他們徹底敗了的這個結果、這個大局是已經注定的,對于翻盤這件事,他們是無能為力的。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既然已經離開了西京,離開了王宮,就不可能有光明正大回去的那一天,說句不好聽的,無論之前那些年,他們多么的努力,王朝還是毀在他們手里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雖然在認識到了這一點的瞬間,他們心里有點難過,但這個難過持續了沒多長時間就過去了,這兩個都是心明眼亮的人,這種亡國之君的名號就算是落在他們頭上也無所謂,后世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拼盡全力還不行,那只能說這就是命。
想通了這一點,他們徹底放松了,就算是談論政事,也是以旁觀人的角度來探討,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急迫感。
把身上的負擔徹底放下了,心情也慢慢的變好了,身體的狀況自然而然就有了好轉,哪怕中間有桐王遇刺的意外,但總體來說還是好的。
“我看過從別莊搬過來的卷宗,里面有崇德帝在那里的大部分脈案,前期…”金苗苗仰起頭想了想,“開始的一年多,情況確實是還不錯。如果單看這一年多,崇德帝至少還能悠閑的活上至少十年。但從第二年的秋天開始,他的身體就出現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不是好的,而是往壞的方向去的。雖然不是一下子就跌到谷底,但從脈象上來看,這種壞是無法逆轉的。”
“和他們的江山社稷一樣,無力回天。”
“這個形容非常的貼切,就像是他們的江山社稷一樣,無力回天。”
“但是,他們不是還有一顆那個藥嗎?那個最后被桐王用了的藥。”
看了一眼寧王殿下,金苗苗輕輕的嘆了口氣,朝著他搖了搖頭。
“殿下,我之前已經說過了,現在要再鄭重其事的說一遍,如果再吃一顆丸藥,根本達不到之前的那個效果,反而會加速他的死亡。”她看了一眼寧王殿下,又看了一眼沈茶和沈昊林,最后還是把目光落在寧王殿下的身上。“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明白,但崇德帝和澹臺前輩的情況完全不同,是從根本上、從性質上就是不一樣的。澹臺前輩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機緣巧合,屬于自然形成的,什么時候被收回,完全是看老天爺的意思,但崇德帝…”她輕輕搖搖頭,“人為的變成這樣,會造成很大的損傷。他的衰亡是不可避免的,區別也只是速度快慢而已。”
“也就是說,那顆丸藥既可以用來救命,也可能會成為致命的毒藥?”
“嗯!”金苗苗點點頭,“他們應該也想到這一點了,所以,第二年冬天開始,脈案上的備注,口氣依舊是非常的平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急躁。桐王的回憶錄里面,是用什么樣的語氣來記錄這段時間的?崇德帝病情惡化的速度,在我看來是很快的。”
“就是你說的,很平和、很平淡。”宋爻佳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們兩個在此之前已經達成了共識,如果出現了非常不好的情況,也不要慌,也不用哭,接受就好了。畢竟他們已經很幸運了,能活這么多年,,他們都非常的知足。”
“他們兩個活得透徹,而且心里都清楚,無論生死都不能將他們分開了。”
“就是這么回事,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能在一起多久就在一起多久,甚至崇德帝都把身后事安排得差不多了。”
“身后事?”金苗苗想了想,“崇德帝的情況,倒是也不早了。”
“你想錯了,不是你想的那種身后事,而是托付給了桐王一件事情,他希望桐王在他過世之后,暫時離開這個莊院,去游歷一番,看看他們曾經的江山,看看月奕侯家的那位大公子是不是真的能治國齊家平天下。”
“所以說,這個是崇德帝的囑托?”
“沒錯,是崇德帝的希望看到的,也是他的遺愿。他的情況,金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對吧?時好時壞,時壞時好,好的時候不多,桐王就趁著他好的時候,讓內侍總管給他倆畫像,咱們在別莊看到的那些畫像,都是出自這位大總管之手。”
“在他們身邊的,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才華的,要不然也不能在他們身邊那么多年,備受他們的重用,對吧?”看到宋爻佳笑瞇瞇的點點頭,金苗苗剛想繼續問下去,突然想起了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問題,“老祖宗登基了,月奕侯和鳳弈伯呢?他們兩個去哪兒了?怎么沒有他們兩個的消息?”
金苗苗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回答,看看屋子里面幾個人的表情,微微一皺眉。
“怎么回事?他們是不是......不在了?”
“確實是不在了。”寧王殿下清了清嗓子,“但是怎么不在了,老祖宗沒說,史官也沒有任何的記載。”他吞了一口口水,“其實如果不是桐王的回憶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二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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