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沈茶喝了半杯茶,“這樁連環殺人案是發生在什么時候的?我記得,宋月絳和宋俊然搗亂也不止一次,我們知道的還有賑災那一次,這是在賑災前,還是在賑災后?那一次是不是也被禁足了?是不是也保證說永不再犯?”
“這個案子是在賑災之前,更準確一點,這是皇兄真正踏入朝堂的第一個案子,如果案子辦砸了,他就是一個閑散王爺,根本不可能成為儲君的備選。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案子雖然過程非常的坎坷,但結果還是不錯的,所以,踏入朝堂的第一步算是穩了,為以后打好了基礎。”
“那么,就有另外一個問題,既然已經知道他們兩個干什么都不行,只會純搗亂,為什么賑災那樣大的事情,還要帶他們兩個去?是涼王、肅王又來糾纏了?”
“他們確實是來求情了,覺得孩子年紀小,犯錯是難免的,必須要經過不斷的歷練,才能變得成熟起來。”代王爺冷笑了一聲,“而且,他倆還隱隱提到了父皇并不是那么的完美,年輕的時候也犯過錯過,為什么自己可以犯錯,卻不能容忍孩子們犯錯。”
“這是威脅。”沈昊林冷著一張臉,“他們倒是有臉說。”
“父皇這個人呢,心軟又慈善,也覺得自己對待小輩太過于苛刻了。何況宋月絳、宋俊然并不是他選擇的,將來可以幫助皇兄的人選,稍微放寬要求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況且,在連環殺人案上,他覺得這兩個人并沒有想的那么罪大惡極,在盛怒之下,把孩子打成那樣,他心里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為什么會過意不去?”宋玨的眉頭都皺巴成一團了,“皇爺爺覺得,他們犯了錯,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不是那樣的,是覺得他們不應該被打的那么狠。”
“就是覺得他們的罪名”沈茶看看代王爺,“沒那么嚴重?”
“對,在審過那個姓譚的之后,父皇認為,宋月絳和宋俊然在這樁案子里面并沒有起那么大的作用。通風報信是有的,想要保護自己的狐朋狗友也是有的,但他們也警告了姓譚的,不要惹是生非,想要不被發現,就老老實實的待著,不要頂風作案。”
“結果,被警告的人卻沒有聽話,還是沒克制住自己的沖動,跑出去繼續花天酒地,最后”宋玨一攤手,“這么一看,這兩個人倒是真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罪大惡極,確實是還沒有到被打死的地步。那么,那個姓譚的,被抓到大理寺之后,是主動就招了,還是死扛著不認?”
“剛抓進來的時候,確實是死扛著不認,但也只是過了一個晚上,他整個人的態度就完全改變了,不僅問什么說什么,還說了很多我們并不知道的事情,最開始的那兩個女孩的死亡,其實并不在調查的范圍之內,是他自己主動說出來的。”
“轉變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宋玨和沈昊林、白萌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晚上發生了什么?或者說他經歷了什么,可以讓他這么的聽話?”
“確實是很有收獲的一個晚上,換成任何一個心智沒那么堅定的、心里面又藏著秘密的人來說,那個晚上都會讓他崩潰的。”
“你又知道了?”沈昊林和宋玨、白萌同時看向沈茶,“怎么回事?”
“是薛伯父出的主意,當時大理寺的西廂房專門用來安置那幾位受害者的尸體,因為姓譚的態度很不好,特別不配合,他就提出把姓譚的關進了西廂房。白天的時候還好,姓譚的畢竟是男孩,還是有點膽子的,但到了晚上的時候,陰森森的那種感覺就來了,姓譚的就有點撐不住了。”
“姨夫這個”宋玨一臉的無奈,“這個法子也忒損了。”
“小玨哥,別急,更損的還在后面呢!大約是定更之后吧,派去盯著他的人回來說,折騰一天可能累了,已經睡得很熟了。結果,薛伯父又找了幾個會唱戲的年輕侍衛,在西廂房周圍時不時的咿咿呀呀兩聲,造成一種特別恐怖的氛圍,而且咿咿呀呀的時機找的特別的準。”
“怎么準?”
“第一次咿咿呀呀的時候,是把姓譚的給嚇醒了,后來的每一次,都是在姓譚的似睡非睡、快要睡著或者睡得有些迷糊的時候,用這種哀怨的聲音把他給驚醒。快要天亮的時候,姓譚的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沈茶一攤手,“這個法子雖然損了點,但用在這種人身上還是很管用的,所以,當他只剩下一口氣兒,看到一個活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肯定是喜極而泣,會產生劫后余生的錯覺。”
“所以,這個時候就是問什么說什么,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了,只為了可以活命。”沈昊林點點頭,看向沈茶,“這么詳細的過程,案卷里面應該不會有吧?從哪兒看到的?”
“父親的手札,記錄的特別詳細,大概是覺得很有意思吧!”沈茶笑笑,“父親寫完了這個過程,還寫了備注,說很懷念年輕的薛伯父,那個會捉弄人的薛伯父。”
“我一直都以為姨夫很穩重呢!”宋玨摸摸下巴,“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我爺爺也說,薛侯沉穩、可靠,就是有的時候會有些奇思妙想。”白萌撇撇嘴,“爺爺說的還是客氣了,這哪兒是什么奇思妙想啊,這就是”他輕輕搖搖頭,看向沈茶,“你那些鬼點子,都是跟薛侯學的吧?言傳身教、耳濡目染什么的。”
沈茶沒說話,只是聳聳肩。
“老薛是去了邊關以后,才變得沉穩的,畢竟他是鎮守一方的大將,那么吊兒郎當的是不行的。但他在西京的時候,他是那種特別讓人頭疼的存在,比他”代王爺拍拍寧王殿下,“還讓朝堂上的那些老不死的恐懼,他去邊關那天,那些老不死的,都快放炮慶祝了,終于把這個混世魔王給送走了。”
“這個倒是知道,不過,父親也說過,其實薛伯父到了邊關,也沒收斂太多,他的那些鬼主意都用在了遼人、金人的身上。”沈昊林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朝堂上的百官逃過一劫,遼人和金人就慘了,有不少被伯父氣得跳腳,后果就是自己陣腳大亂,被打的一敗涂地。”他看向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沈茶,“想什么呢?”
“想想應該怎么給他倆下套,讓他倆”沈茶睜開眼睛,“自動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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