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侍郎跑了,準確來說是落荒而逃。
在宋其云說完替他教兒子之后,甚至都不敢跟宋其云客套一下,連句“王爺辛苦了”之類的話都沒說,就帶著自己的家丁掉頭就跑,速度之快,在場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大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趙侍郎已經是跑得無影無蹤了。
趙凱萬萬也沒有想到,他爹居然會來這么一手,一言不發,掉頭就跑,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他一眼,他也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笑,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親爹跑得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人影。
其實,趙侍郎也是不想這樣做的,他也是有苦衷的。
自從池家被抄家,跟池家關系比較近的都被禁軍、巡防營的人嚴密監視著,府外、衙門外總有奇奇怪怪的人在盯著他們看。作為池閣老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作為池二的密友,趙侍郎更是被重點照顧的。
這兩天,趙侍郎過得非常不好,每天都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的,整個人都處于極度焦躁、驚恐之中。他一直都在回想著,在跟池家、池二交往的這些年,有沒有被他們下套,有沒有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泄露什么不該泄露的消息。所幸,他所任職的禮部一年到頭,也沒什么活兒,更接觸不到什么他們能用得著的消息,基本上沒有犯過錯。
即使是這樣,趙侍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想著怎么才能跟池家真正的撇清關系。可他的辦法還沒想出來,他最疼愛的小兒子就給他闖禍了。
在他看來,如果僅僅是招惹了鎮國公府,倒是還有轉圜的余地,鎮國公雖然位高權重,鎮國大將軍雖然威名赫赫,但如果涉及到朝堂,涉及到西京的官員,他們想插手也是捉襟見肘,也是很困難的。畢竟是所謂的封疆大吏,又是兵權在握,即使是陛下極度信任,他們也會有所顧忌的。
可趙侍郎怎么都沒料到,自己那個傻兒子瞎胡鬧,居然鬧到了宋其云的跟前,他這才產生了大難臨頭的感覺。這位王爺雖然年紀小,又常年不在西京,但在陛下的心里,位置是很重要的,很多事情都要詢問他的意思。何況,他還是沈家軍的人,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敵的。萬一把他給惹急了,會是什么樣的后果,誰也說不清楚。畢竟宋家的人,百官都知道,他們雖然表面上溫文爾雅,不失皇家風范,但骨子里都帶著極度的瘋狂,受了刺激會瘋成什么樣,沒人可以預料得到。
為了不刺激宋其云,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趙侍郎第一反應就是要逃跑,哪怕以后落得一個慫的名頭,也比送了命強啊。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既然惹不起,他還是躲的起的。
至于他兒子有可能被送進京兆府蹲幾天大牢,他一點都不擔心,不僅不擔心,還真心認為宋其云做的對,那個小子被家里的人寵的無法無天,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招惹,也是時候該好好管教一下了,給讓他長長教訓了。
宋其云是不清楚趙侍郎的心思,看看傻呆呆站在那兒的趙凱,突然覺得這小子有點可憐。
“趙凱是吧?”看到對方木木的點點頭,他走過去拍拍肩膀,“好好在京兆府呆兩天,本王會讓府尹大人好好照看你的。至于你父親…”
“王爺,我父親他…”趙凱現在特別想哭,“不會不管我了吧?”
“這個…”宋其云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應該不會吧,等你的羈押時間到了,他一定會去接你的,別擔心了!”說完,他朝著幾個暗影一招手,“行了,帶走吧!”
目送暗影帶著趙凱離開,宋其云轉頭看向沈昊林、沈茶和白萌,看到他們露出很無奈的表情,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能讓這幾個人感覺到無力,這位趙侍郎還真真是個人才。
出了飯館,白萌派人把宋金和清坎送回吳王府,自己則是跟著沈昊林他們往代王府走去。
清坎注意到鎮國公和大將軍并沒有再提起他哥哥和池二的交集,也沒有提起要見他哥哥,他也不好再提起,免得給對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何況,鎮國公府跟代王府交情很深,他家哥哥跟代王爺、鷹王的交往也比較多,如果真的需要他哥哥,他們會找上門的,用不著自己多事。
想清楚了這些,清坎快步跟上了宋金,兩個小孩嘰嘰咕咕的商量,下午要干點什么來打發時間。
“是個聰明的孩子。”沈茶看著清坎的背影,微微一笑,轉身走到沈昊林的身邊,“大統領,池二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自從被抓進來,一言不發,不吃不喝的,就坐那兒發呆。”白萌嘆了口氣,“十有八九是盤算著怎么對付我們呢!”
“池家抄出來什么對他不利的東西了嗎?”宋其云看看白萌,“這位二少爺在工部任職,但也只是個閑差,可有可無的那種,是沒有辦法接觸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對池閣老要做的事沒有任何的幫助。可他卻一直都是池閣老的左膀右臂,如今看來,工部的這個閑差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池二是個很謹慎的人,否則這么多年,他私底下走私鹽鐵,不可能不被發現。”白萌撇撇嘴,“估計是收到了他小弟弟的提醒,把所有不利于自己的證據都清理干凈了,我們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沈昊林和沈茶對望一眼,這位池家二少爺是個狡猾又難纏的,想要撬開他的嘴,是要花點心思了。
“之前我們一直都在擔心,僅憑著陳年的卷宗和幾份口供不足以讓小天哥信服,現在好了,不僅有物證,當年參與進來的人證也有了,這個案子即使現在不能公之于眾,對小天哥來說,也可以有個完美的結局,他那個心結也可以解開了。”
沈昊林看看沈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一定會的,一定會水落石出。當年參與這樁案子的人,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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