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潢府攝政王府 自從大夏使團離開臨潢府,其他各國使團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甚至有好幾個使團選在同一天離開,可把耶律嵐和耶律南給忙壞了,連口喘氣的工夫都沒有。
不過,等使團都走了,整個臨潢府也就清凈了不少,他們身上的擔子也減輕了很多,終于可以不用像過去那一個多月似的,從白天忙到晚上,甚至連續好幾天都睡不了一個好覺。
兄弟兩個湊在一起,忍不住感嘆,現在總算可以有時間安安靜靜的吃一頓飯、睡上一覺,不用再惦記會發生什么意外,會有什么不懷好意的外臣往他們身上潑臟水了。
“剛剛我從宮里看完父王回來,碰上了幾位王叔,他們說城里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那些使團,還有點不適應呢!”耶律嵐無奈的笑笑,“一個個年紀不小,要挺喜歡熱鬧的。”
“王叔怎么樣?聽太醫們說,最近換了藥,有沒有什么起色?”
“三太爺出手,雖然不是藥到病除,但比前些日子要好些了。只是…還是睡得不好,一個晚上醒七八次都很平常,我問了守夜的人,加起來能睡夠一個時辰就算很好的了。”耶律嵐遞給耶律南一盞茶,“我琢磨著,實在不行,就考慮一下三太爺的建議。”
“下迷藥…哦,不,用安眠香?”耶律南從厚厚的一摞公文里抬起頭,“我看還是再等等,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入睡,要比借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好。”
“他現在也沒辦法靠自己啊,三太爺也是說讓他靠自己,而且在方子里也加了有助安眠的藥,但…”耶律嵐輕輕搖搖頭,“一點作用都沒有。”
“安眠香這個東西會不會產生依賴?現在用一點點,就可以睡上一兩個時辰,等過些日子,這個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又要加量,這么一來二去的,越加量越大,到最后有可能安眠香也失去作用了,豈不是比現在的情況還要嚴重?得不償失啊!”
“阿南啊,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都是認真的想過的。可是…除了這個,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了不是?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可以讓他好好的睡上一覺,至于會不會依賴的,都是以后需要考慮的,還是先顧著眼前吧!”耶律嵐嘆了口氣,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我們需要他在這個位置上至少再堅持五年呢!”
“…行吧,應該怎么做,你還是要跟三太爺、跟太醫商量一下,聽聽他們意思,咱們別一下子給他摁里頭就行了,循序漸進,或許情況要比我們想象的好。”朝著耶律嵐一笑,耶律南喝了口茶,伸了個懶腰,“說起來,真要謝謝沈將軍,要不三太爺是不會開口幫忙的。”
“是啊,因為先王的事,他跟父王吵成那個樣子,都差點動了刀子。”耶律嵐搖搖頭,“沈將軍的這個情兒,我領了。”
“你這話留著,跟沈將軍當面說去吧!”耶律南揉揉自己的頭,“對了,這幾天,完顏喜還算老實?好像沒聽說他鬧騰,突然安靜下來,是不是有點奇怪?”
“確實挺安靜、挺老實的,也不嚷嚷著要出去了。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好像在寫什么東西。他說要親自上西京,要親自向大夏皇帝求助。我覺得可以,咱們派人一路跟著就是了,不怕他玩心眼。”
“他敢在這事上玩心眼,咱們不收拾他,沈將軍就得宰了他,還是大卸八塊的那種。”耶律南冷笑了一聲,把剛剛看完的一摞公文放在一邊,又抱起地上的一摞放在桌子上,翻開第一頁慢慢的看著,一邊看一邊說道,“完顏喜若是不想替完顏萍背鍋,從現在開始就要好好的表現,好好的配合,要不然,他就要嘗嘗沈家軍那些整治人的手段了。”
“如果你不跟我說,我是真的想不到,這個完顏萍的膽子那么大,居然算計到武定侯的頭上去了,那位侯爺看著吊兒郎當的,可不是個好惹的人,狠起來不比沈將軍差多少。看看自打他領兵到現在,殺了多少金國的大將,完顏萍也不怕哪一天,自己也落在這位侯爺手里。”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一旦落入武定侯手里,完顏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耶律南一挑眉,“那位侯爺雖然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但這份好心腸是不會留給完顏萍的。”
“這個是自然的。”
兄弟倆正閑聊著,一個護衛從外面跑進來。
“嵐公子、南公子,嘉平關城來人,說有緊急情況要稟報。”
“嘉平關城?”二人對視一眼,耶律南放下手里的筆,“來的是誰?沈將軍的人?”
“是,看著眼熟,是跟沈將軍來過的人。”
“快請。”
看著護衛跑出去,耶律南摸摸下巴,看向耶律嵐,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算時間,他們應該是剛到家里吧?”耶律嵐想了一下,“剛到家就派人傳消息給我們,是發生…”他瞇起眼睛,“阿南,不會是…”
“什么?”看到耶律嵐手指的方向,耶律南一愣,“你是說…”
耶律嵐還沒有回答,護衛就把來臨潢府報信的人給領到正廳了。
沈昊林派來給耶律嵐和耶律南送信的,是一個跟著沈茶、金菁在臨潢府待了一個多月的暗影,算是在這二位耶律公子面前混了個眼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果然不出沈昊林所料,耶律嵐和耶律南對這個暗影還真的是很有印象,看到他進來,不僅免了他的禮,還請他坐下,并讓人送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謝二位公子。”道過謝,暗影也不廢話,把自己的來意和要傳的話都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我家國公爺和將軍請二位留意,不要上了金人的當。”
“多謝沈國公和沈將軍的好意,我們會注意的。”耶律南點點頭,“沈國公和沈將軍并沒有見那個人?”
“是,直接送去驛館,看起來了。”
“是這樣啊!”耶律南笑笑,“辛苦了,還請在府中歇息一晚,明天再返程。”
“謝二位公子。”
看著嘉平關城的人隨府中的仆人去安頓了,耶律嵐和耶律南好半天沒說話,兩個人沉默了一盞茶的工夫,同時笑出了聲。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
兩個人同時起身,離開了正廳,奔向后院一個很偏僻的廂房。
耶律南推開廂房的門,里面除了一些簡單的擺設之外,什么都沒有,也看不出來這個屋子是用來做什么的。兩個人走進屋子,關上了房門,走到了正面的墻壁跟前。
耶律南借著微弱的日光,在墻上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圓孔,輕輕的戳了一下,正面墻壁一左一右的打開,露出了隱藏在里面的密室。
兩個人走進去,身后的墻壁在兩個人進入密室之后,緩緩的合上,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密室里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進來就看到地上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嘴里還塞著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這個人在這樣的地方不僅睡著了,居然還打起了呼嚕。
聽到呼嚕聲,耶律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走到那個人的跟前,輕輕踹了他兩下。
“醒醒,醒醒!”
睡得正熟的時候,被人給折騰醒了,是個人都會不高興,這個被綁的家伙也不例外,只是,當他準備大發脾氣的時候,看清楚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就立刻慫了。因為嘴里被東西堵著,所以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行了,行了,你想說什么呢,本公子大概知道。”耶律南蹲下來,伸手捏住那個人的下巴,“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們的賭局,你輸了。”他伸手拿出那個人嘴里的東西,“有什么話可以好好說,如果你再大喊大叫,可就別怪本公子手黑了。”
“不可能!”那個人皺著個眉頭,“你騙人!”
“沒騙人,完顏萍派人去嘉平關城游說沈將軍,可惜連沈將軍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關起來了。沈將軍擔心本公子中了完顏萍的計,特意派了人來通知。”耶律南冷笑了一聲,“你們的盤算挺好,算準了沈將軍的歸期,在她回城的當天去求見,同時再派你來告訴本公子,沈家軍背信棄義,暗中與你們勾結,要反咬我們一口。可惜啊,完顏萍自己不知道,她已經把我們得罪透透的,再怎么挑撥離間也是沒用的。”
“為什么?”
“沒有任何原因,如果你想知道,那就自己去問完顏萍。你可以問問她,曾經做了什么令人不齒的事,得罪了沈家軍。”耶律嵐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人,“放心,我們不會殺你,會放你回金國。但也請你替我們轉告完顏萍,請她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