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要請客吃烤魚?是不是聽者有份呢?”
眾人回身,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后軍的紅甲、黑甲兩個陣營的兵士排著很整齊的隊伍走進校場,旁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軟甲的沈酒。
齊刷刷的行了一個單膝禮之后,兩個陣營的兵士在沈酒的指揮下,按照之前規定的位置站好,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薛瑞天、沈茶和沈酒的身上。
“小天哥哥,你是跟姐姐打了什么賭又輸了不成?”看到沈茶額頭上微微冒出的細汗,沈酒從懷中拿出帕子,湊過去給她擦擦,又結果沈昊林讓梅林送過來的斗篷,給姐姐穿好。“話說回來了,那個烤魚到底有沒有我們的份兒?”
“可以有,只要今天的表現可以令我們眼前一亮,別說你們的烤魚了,本侯爺請整個沈家軍的將士們吃烤魚、烤全羊都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讓我們不滿意或者很失望,那真的抱歉,后軍從今天開始,只有饅頭配燉白菜,連點油星兒都不會讓你們看到的。”
“侯爺,卑職有話要說!”紅甲陣營的賈校尉向前邁了一步,“請問侯爺,何為滿意,何為不滿意,這個標準應該如何來判定?如何可以做到公道?”
“誒,這個問題問得好。”薛瑞天走過去拍拍賈校尉的肩膀,“今天呢,沒有主判官。”他伸手指指高臺的方向,“看到了么,上面一共有二十個座位,前面兩排十個座位是今天的裁審,每個人手里兩票,一共二十票。每一組的勝方如果能得到這二十票中的十二票,就可以視為你們合格了。”
“侯爺,打斷你一下,有個情況你還不知道,今天師父和晏伯也會來看的。他們聽說酒兒負責后軍的操練,覺得很有興趣,吃過早飯就會過來了。”沈茶轉過身看看紅、黑兩個陣營的兵士,“秦正副元帥和晏伯手里各有三票,每一票抵我們的兩票,也就是說,他們手里有十二票。但他們的票數不計入我們的二十票之中,如果那一組可以得到他們的認可,得到他們手里的十二票,無論輸的一方,還是贏的一方,都可以直接進入全軍的決勝局。不過…”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兩位老爺子的要求之高,各位也是很清楚的,想要得到他們的青睞,可不容易,各位要格外的努力才行。”
“當然,也正是因為兩位老爺子的要求很高,很可能他們一票都不投。”薛瑞天笑瞇瞇的看看面前的兵士,“你們…對得到兩位老爺子的支持,有沒有信心?”
“有信心!”眾兵士齊聲怒吼。
“很好,保持這個信心,保持現在這個狀態,本侯爺會為你們助威的。”說完,薛瑞天看看沈茶,“讓他們熟悉一下場地,我們就別再這里添亂了,先回去吧?”
“好!”沈茶點點頭,“酒兒,這里交給你了。”
“是!”
薛瑞天伸手給沈酒整理了一下軟甲,拍拍他的胳膊,跟著沈茶轉身離開。一直在旁邊不做聲的金苗苗和紅葉湊過來,往沈酒手里塞了一個小紙包。
“這個…”沈酒好奇的看著手里的紙包,“苗苗姐姐,這個是什么?”他低頭聞了一下,“藥?”
“不算是藥,昨天晚上聽侯爺說你的嗓子不太好,你姐姐讓我準備的,里面有對嗓子好的藥,但擔心不肯吃,又加了很多甜甜的蜜進去,一點都不苦,嗓子不舒服的時候含一顆,會有所緩解的。”金苗苗看到沈酒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你呀,忙過這陣子就好好歇歇吧,充分的休息才是緩解身體不適的最好方法,總靠藥是不行的。”
“是,我知道了,苗苗姐姐放心,忙過這兩天,就會清閑下來了。”
沈酒把小紙包塞進懷里,向金苗苗道了謝,朝著紅葉點點頭,轉身走向了他的兵士們。
金苗苗和紅葉看著他一臉威嚴的跟兵士們訓話,同時嘆了口氣。
“感嘆什么?”金苗苗歪頭看向紅葉,“心疼小酒?”
“難道你不是?”紅葉打了個哈欠,“心疼他,也心疼我們自己,看看西京的那些小姐,再看看咱們,也難怪人家總拿下巴瞅我們,我們哪里像女孩子,跟糙老爺們兒也沒什么區別。”
“她們的那些精致生活、良好的優越感,難道不是靠著我們在前方奮戰得來的,有什么資格用下巴看我們?”金苗苗翻了個白眼,“要是讓我遇到這種人,我一定會好好的跟她討教一下。”
“討教什么?”
“她的吃穿用度,哪些是她靠自己的能力賺來的。”金苗苗邁步走上高臺,“怪不得京中那些官犯了事,被抄了家之后,家中的那些女眷只能去教坊司討生活,因為她們沒有能力養活自己。”聽到身后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本能的往旁邊一閃,卻沒看到人影,但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腦頂飛了過去。“影五這個家伙,嚇了我一跳!好好的路不走,非要飛過去,顯擺自己的輕功很厲害是怎么著?”
“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有很要緊的事情。”紅葉摟著金苗苗的肩膀,“一會兒讓他給你賠罪,什么時候你滿意了,什么時候放他走。要不,就讓他請你喝酒,直到把他喝趴下為止。”
“算了吧,跟他喝酒,肯定先趴下的絕對是我。”金苗苗擺擺手,“正好我有一批藥材要到了,讓他去給我弄回來,不許讓他手下的那幫小的幫忙。”
紅葉看著金苗苗的樣子,輕輕搖搖頭,估計這丫頭是被什么事難住了,心里本來就有火,正沒出撒呢,影五也是倒霉,正好撞上了。她深深嘆了口氣,罷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影五就自求多福了。
先回來的沈茶正捧著茶碗跟沈昊林說這兩個陣營的兵士看上去,精氣神兒要比前些天好多了,沒有那種特別虛的自信,而是實打實的對自己的能力很認同。
“聽說這次是現場抓鬮?”薛瑞天湊過來問道,“那就是說,三天之內,不僅要轉變自己的想法、改變自己的戰術,還要去調查對方四組的情況?對于我們來說,倒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對于他們來說,感覺不是很容易啊!”
“那就看看陣營內部的分工怎么樣了,若是一對一,所有的情報大家都一起分享的話,時間還是夠用的。”沈茶抬頭,就看到影五從金苗苗的腦頂飛了過來,等他落到自己面前,好奇的問道,“小五?昨天不是熬了一宿,怎么還沒睡?不困嗎?”
“耶律南的密信!”影五向大家行了禮,從懷里拿出一張疊好的紙條遞了過去,“他們已經收到完顏宗承的死訊了,而且完顏喜也知道了。”
“這么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無論是耶律爾圖,還是耶律嵐、耶律南,都不會瞞著完顏喜的。完顏宗承一死,完顏萍就成為了他報仇最大的目標。”沈茶快速的把密信看完,轉手交給沈昊林,“只是,金國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完顏喜回去。他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坐山觀虎斗,等到多方勢力斗得兩敗俱傷,他帶著遼兵回去坐收漁翁之利。二是現在就回去,把這灘本來就渾的水攪得更渾。到時候誰能笑到最后,沒有人能預料得到。”
“以完顏喜的個性,大概會選擇馬上回去,除了本身他是個急性子之外,金國國內有很多他的支持者,實力也是很強,他覺得這也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倚仗。”沈昊林看完了信,又遞給了薛瑞天,“不過,我相信耶律南不會讓他這么任性的。”
“完顏喜應該不會那么想不開的,他的那些支持者實力再強,在遼軍面前大概也不值一提吧?”薛瑞天搖搖頭,“不過,就算完顏喜想要回去,就憑耶律南的巧舌如簧,再加上一個鬼點子多多的齊志峰,想要留下一個完顏喜還不是難事。”
“確實不難。”金菁點頭,“完顏喜就算不樂意,想要馬上回去,但也不敢跟耶律南鬧得太僵,畢竟有求于人。說得難聽一點,他的小命兒、他的前途可都是瓷瓷實實的捏在人家手里。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討飯吃,要是真翻臉了,倒霉的還是他自己。”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金苗苗把自己整個人都掛在紅葉的身上,“萬一完顏喜不打招呼就自己跑了呢?他覺得遼國出兵無望,干脆就不指望了,硬氣一回。”
“他要是真的那么有骨氣的話,我們倒是可以高看他一眼,還算是沒有抹滅身上的那點傲氣。但…”沈茶一邊給耶律南寫回信,一邊搖頭,“這個可能性不大,如果他真的想跑的話,是絕對不會等到現在的。耶律爾圖第一次拒絕他的時候,先遼王過世的時候,他都可以離開的,但他沒有,依然選擇留在臨潢府。”她把寫好的回信交給沈昊林,“兄長看看,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薛瑞天和金菁也湊過來看,看到信的內容,同時一皺眉。
“小茶,你這么寫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