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墻上看著漸行漸遠的遼國使團,沈昊林和沈茶同時松了口氣,總算是沒出半點亂子把人送走了。
“天兒太冷了,咱們別站在寒風里了,回吧!”沈昊林拉著沈茶,轉身下了城墻,“白大統領是隨本帥回府,還是回驛館歇息一下?”
“來到國公爺的管轄范圍,自然是要聽國公爺的安排。”白萌挑挑眉,“都說國公爺很大方,難道國公爺不想盡一下地主之誼嗎?”
“大統領說笑了。”沈昊林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白萌,又看了一眼跟在白萌身邊的那個一直用面巾遮住臉的護衛,“這個地主之誼自然是要盡的,畢竟,午飯盡是湯湯水水,大統領應該是吃得不太好吧?”
“還是昊林兄深知我心,不過,舟車勞頓之后,吃上一碗熱乎乎的湯水,也是很舒服。對了,我此行前來,還要拜見秦伯父,昊林兄要給我引見一下。”
“今天不合適,晏伯染了風寒,秦伯父在照顧他,等明日吧!”
“行,正好我要在嘉平關城停留幾日,一定會有機會的。”白萌隨著眾人往國公府的方向走,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薛瑞天,“我說,這一年未見,你這脾氣可是變了不少,原來這小嘴叭叭叭的挺能說的,今天怎么跟個踞嘴的葫蘆似的,一聲不吭?”
“呵,你說呢?”薛瑞天看了一眼躲在白萌另外一邊、不敢跟自己對視的人,冷笑道,“我現在一肚子氣,什么話都不想說。”
“哎!”白萌輕輕拍了一下薛瑞天,“差不多得了,這一路上也安安生生的,沒惹出麻煩,也沒讓遼國的那些人精兒看出端倪,就知足吧!”
“你是不是在京里的時間太久了,人都呆傻了?”薛瑞天嗤笑一聲,“且不說蕭鳳岐、耶律南那種心比比干多一竅的家伙,就是那個看上去沒什么心機、傻乎乎的齊志峰,都能看出其中怪異之處,只是他們現在沒有精力去管雜七雜八的事,所以才假裝沒有發現的。”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偷偷摸摸看過來的侍衛,“若非小遼王生死不明,他們急著趕回國去,你們這一路是不會這么安安生生的。”
“不管怎么說,無驚無險、平平安安的到了邊關,侯爺就不要抓著不放了。”白萌湊到薛瑞天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對了,我想問,剛才交給遼人的那個犯人是…”
“二虎堂。”薛瑞天朝著白萌挑挑眉,“耳熟吧?我以為他們早就消失了,沒想到…”
“死灰復燃。”白萌微微皺眉,“不過,二虎堂不是效忠遼國皇室嗎?我看耶律南并不清楚此人的來歷,難道現在二虎堂不是耶律家族的忠仆了?”
“說你傻,你還真的是傻。”白萌甩給薛瑞天一個白眼,“送去京中那么多封密信,你就一點都不知情?”
“知道是知道,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白萌跟著大家一起進了暖閣,脫掉外面的披風,交給隨行的護衛,“不過,若是耶律南背后的勢力能取得最終的勝利,對我們而言,不失為一件好事。”
“也許吧!”薛瑞天揮手讓暖閣里的護衛、隨侍都出去,吩咐紅葉和梅竹看好門,然后走到白萌身邊的護衛面前,伸手把他臉上的面巾“唰”的一下給拽了下來,“宋瑾瑜,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呀!”
“表…表兄!”露出真容的宋瑾瑜看到一臉怒氣的薛瑞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天底下她誰都不怕,唯獨就害怕這位表兄。這位表兄一瞪眼,她就覺得腿軟,大氣兒都不敢出的。“我…我…”
“你什么你呀?結巴什么?我記得你不是個結巴呀!”薛瑞天伸出手指,戳戳宋瑾瑜的腦門,沒好氣的說道,“在皇兄和大統領面前是怎么口若懸河來著?怎么讓他們答應你跑出來這一趟的?怎么到了我這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表兄,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宋瑾瑜深深的嘆了口氣,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金菁,“我的事辦完,就會跟著大統領返京,不會賴在這里不走的,這點請表兄放心。”
“說話算話,要是敢賴在這里不走,就不要怪我把你打暈了裝到馬車里送回京去!”
“是,瑾瑜記住了!”
“公主殿下請上座。”沈昊林給了薛瑞天一個眼神,讓宋瑾瑜坐了主位,領著沈茶、沈酒、金菁、金苗苗向宋瑾瑜行禮,“臣等見過公主殿下!”
“各位免禮,請起,請坐!”宋瑾瑜看著眾人都坐好,緩緩站起身來,微微欠欠身,“我任性的來這里,給各位將軍添了麻煩,在這里向各位將軍道歉。”
“公主殿下言重了!”沈茶朝著宋瑾瑜笑笑,“難得可以出來散散心,就好好的玩,不要有任何的負擔。”
“多謝沈將軍。”
“哎呀,你們這一口一個將軍、一口一個公主殿下,聽得我暈暈乎乎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干嘛這么客氣呀!”宋其云拉著夏久跑到宋瑾瑜的身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邊,確認了他們親愛的皇姐沒有一絲一毫的毀損,稍稍松了口氣,拉著宋瑾瑜的手就開始撒嬌,“皇姐,皇姐,讓他們去談他們的那些大事,咱們一起玩,我給你介紹我的好兄弟。”他朝著沈酒招招手,“小酒,小酒,快來!”
看到宋其云、夏久和沈酒纏著宋其云,暫時還沒工夫搭理自己,金菁稍稍的松了口氣。
“緊張啊?有什么可緊張的?公主殿下又不會吃了你。”白萌托著腮幫子看著金菁,“我有句忠告要給軍師,還是早點跟公主殿下說清楚,我們也好早點回京,免得留在這里,天天的麻煩你們。”
“大統領,若是真的能說清楚,何至于拖到現在呀!”金菁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任何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他擺擺手,“別說我了,倒是大統領,親自押送犯人來邊關,也真是辛苦了。元帥、侯爺和將軍之前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暫且將犯人押在死牢,等到正月十五…也就是明天一過,就送他到去深山享福了,還請大統領放心。”
“這人交到你們手上,我的任務就結束了,隨便你們怎么處置都可以,但一定要遵循一點。”白萌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這是一定的。”薛瑞天冷笑了一聲,“大統領不必擔憂,我們會好好的招呼他的。”
白萌笑笑,把目光轉向了沈茶,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沈茶覺得白萌有些奇怪,問道,“大統領,本將軍臉上可有奇怪的東西?”
“并沒有。”
“那大統領為何這樣看著本將軍?不覺得很失禮嗎?”
“將軍恕罪,在下離開京城之前,陛下千叮嚀、萬囑咐要在下仔細的觀察將軍,把將軍的具體情況帶回京中,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將軍恕罪。”白萌笑笑,“不過,正如公主殿下之前所言,將軍的確清減了不少,看來將軍這一年送進京中的消息也不完全都是事實了,光報喜不報憂的嫌疑也是很大,這一年來的傷病,要比陛下知道的還要多吧?”
“大統領,我等軍旅之人,受傷是尋常事,怎么能受一點點傷就上達天聽,豈不是太矯情了?”沈茶拎起茶壺,給沈昊林、薛瑞天的茶盞里倒滿了茶水,“說正事,耶律南約我見面,是希望我們舍棄耶律爾圖,轉而跟他們合作。”
“他們?”沈昊林一挑眉,了然的點點頭,“蟄伏多年,耶律嵐終于要露出了他鋒利的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