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收到公主退婚的消息,是在初四的上午,她和沈昊林從馬場回來,剛剛洗完澡、換好了衣服,正在擦頭發的時候,影十三就領著那幾個被派去護送潘公公的暗影來敲門了。
從初二開始,每天喝完了藥、補上一小覺之后,沈茶都要拉著沈昊林去馬場騎馬,然后再對打一次。沈茶發現,騎了馬、練了功夫之后,她每天都是精神飽滿、精力充沛的。據金苗苗的診斷,在練功的過程中,藥才真正發揮了它應有的左右。不僅如此,薛瑞天和金菁也說,脾氣也變得好一些了,大師果然就是大師,這藥跟神藥也沒什么區別了。
“回來了?”打開房門,沈昊林看到影十三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幾個暗影,“潘公公送回去了?”
“是,國公爺。”那幾個暗影向沈昊林行禮,“我們看著潘公公一行人進了西京城,看著他們進了皇宮。”
“屬下在皇宮外面碰到他們的。”影十三朝著幾個暗影擺擺手,讓他們退下,等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他壓低聲音說道,“國公爺,出大事了!”
“進來!”沈昊林一側身,放影十三進來,關好了房門,給他遞了杯水,“茶兒,十三回來了!”
“回來了?”沈茶擦著頭發,從里間走出來,看到影十三捧著茶杯沖自己傻笑,好奇的問道,“不是讓你跟著遼國使團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是陛下讓我回來的,西京…出大事了!”影十三把公主、怡和親王府的事情都說了一邊,著重說明了趙銀和跟梁淑以及他們的兒子的事情,說完之后,嘆了口氣,“公主殿下當時就在屏風后面聽著,跟在她身邊的小爆女在事后說,整個審問的過程,公主殿下的表情很平淡。審問結束之后,陛下找了我,說讓我立刻回來稟報這件事情。陛下說,別人他不放心,只有我最合適。至于遼國使團那邊,白大統領已經安排人接手了,我也叮囑了咱們的兄弟,要盯緊使團里的每一個人,不可放松。”
“公主殿下…”沈茶被影十三的講述給驚著了,“現在的情緒怎么樣?”
“看不出有什么情緒上的變化,她之前已經見過那個女人以及那個小孩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準備的。”影十三又嘆了口氣,“但當時在太后娘娘宮里的時候,公主殿下非常難過,她那么一個堅強的女孩子,哭的是稀里嘩啦的,真的是讓人非常的心疼。就連白大統領,都給氣壞了,要不是太后娘娘攔著,他會跑道怡和親王府把趙銀和暴揍一頓了。”
“白大統領一向就是這樣的嘛,嫉惡如仇,喜歡抱打不平。”沈茶有些頭疼,靠在沈昊林的身邊,有氣無力的說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下,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咱們怎么跟小天哥和兩位郡王爺去說這件事情啊?瞞是絕對瞞不住的,小天哥,我不是特別的擔心,他可以冷靜的進行思考。但咱們的這兩位郡王爺…”她看向沈昊林,“怎么能摁住他們?他們兩個跟公主殿下的感情非常的好,知道公主殿下被怡和親王府、尤其是趙銀和傷害成這個樣子,他們不得瘋了?非要收拾行李回西京不可!”
“老大,不怕!”影十三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卷軸,雙手遞到了沈昊林和沈茶的面前,“陛下給了密旨,如果兩位郡王爺不聽話,國公爺和老大可以將他們關押起來。”
沈昊林拿過那個卷軸,打開一看,輕輕挑挑眉,“宋玨這個家伙,腦子終于清醒了一回。”他嘆了口氣,“有了這個,無論兩位郡王爺怎么折騰,咱們都有辦法管教他們了。”
“總覺得這一關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過去的。”沈茶在沈昊林的肩膀上蹭來蹭去,蹭了一會兒,突然轉頭看向影十三,“趙銀和是被年后處決嗎?”
“是!”影十三點點頭,“白大統領給我送行的時候還說,砍頭對他來說是解脫,根本就不是懲罰。”
“說得有道理,應該讓他活著,讓他去做最最最下賤的活兒,這才是對他真正的懲罰。”沈茶搖搖頭,“十三,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一會兒你還要跟郡王爺和侯爺再說一遍。”
“是。”
“一個時辰后,暖閣見。”
影十三放下手里的茶杯,向沈昊林和沈茶行了禮,麻利的離開了房間。
“這個趙銀和,還真是小看他了。”沈茶閉上眼睛,“之前咱們都以為他是個厚道的人,沒想到怡和親王府道行最深的就是他了,為了毀掉世子殿下,居然能謀劃這么久…他是個有本事、且可以忍辱負重的人。如果他傷害的不是瑾瑜,我倒是挺佩服他的。”
“怡和親王府徹底被他給搞垮了,還真是應了老王爺之前的預感,王府毀在他的手上了。”沈昊林抱住沈茶,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你師父…這兩天好多了吧?”
“嗯,本來就沒什么特別大的事,咱們不就是為了嚇唬嚇唬他,讓他注意一點,以后不要再這樣了。就像苗苗說的那樣,吃幾副藥、休養兩天就好了。不過…”沈茶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他了,先瞞著吧,回頭他心里不舒服,病就會好得慢了。等他病好了,咱們再跟他說,好嗎?”
“你說得對!”沈昊林拍拍她的后背,“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師父和晏伯年紀大了,這樣的事情,還是緩緩再說吧!慶幸的是,雖然王位丟了,人還是活著的,總比被那個不孝子給牽連到把性命都給丟了要強太多了。不得不說,宋玨這一點做的很好,老王爺和世子殿下一定會非常感激他的。”
“我覺得,他們應該感激瑾瑜才對。”沈茶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無論趙銀和做了什么,公主殿下的婚事取消一定會在西京城引發軒然大波的,成為被大家議論的焦點。最重要的是,那么多的外族都是因為公主殿下的婚事才齊聚西京城的,他們不會就事論事,而是會把這件事情當作大夏的一個笑料,竭盡全力的嘲諷。”
“就是因為這樣,趙銀和才是罪該萬死,千刀萬剮了他都不過分。不過,你剛才說的很對,讓他活著,讓他生不如死,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沈昊林打開那個卷軸,仔細的看了看,突然,他拍拍沈茶,“寶寶,你看看這個絹絲是不是有問題的?”
“我看!”沈茶一下子就坐起來了,接過沈昊林手里的密旨,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好像是里面有東西,但是看不太清。兄長,幫我點兩盞蠟燭。”
“好。”沈昊林站起來,點上了桌邊的蠟燭,舉著燭臺湊到了那份卷軸的跟前。
沈茶舉著圣旨對著燭臺仔細的照了好一會兒,“兄長,兄長,你看這里面應該還有一張紙,是不是?”
“哎,宋玨這個小子,又來了!”沈昊林熟門熟路的找出了專門拆圣旨的工具,“上一次是跟我們說兩位郡王爺偷跑出來了,要我們好好照顧一下,不知道這一次又給我們找了什么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