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大家的生活回歸了正常,該處理公務的處理公務、該巡邏的巡邏,該養病的養病,該打掃屋子的打掃屋子,一切都井然有序。
因為晏伯每天都要盯著親衛們打掃國公府、侯府,還要接收各種各樣采購回來的年貨,大飯的菜單也要經過他的手才能送到沈茶那里,所以,秦正副元帥這幾天是特別的無聊。他一無聊,就開始找事。
第一個被找上門的就是薛瑞天,之前秦正已經考校過了沈昊林和沈茶的功夫,本來馬上就要輪到薛瑞天和金菁,結果出了午馬鎮金國使團案,大家都忙著處理這事,就把考校這茬兒給岔過去了。現在大家都閑下來了,尤其是薛瑞天,整天的在國公府和軍營閑晃,被同樣無所事事的副帥大人抓了個正著。
考核的過程算不上很慘烈,薛瑞天雖然練功不太勤奮,但勝在聰明伶俐,比試的過程中可以隨機應變,這彌補了他很多的不足,即使沒有擊敗秦正,但也跟他過了差不多一百五十招,勉勉強強算通過了。
金菁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他連一百招都沒能扛得過去,但秦正看在他是軍師的份上,也放了他一馬。
至于以宋其云、夏久、沈酒為首的軍中各副將,就更慘了,被秦正副元帥抓到了把柄,天天冒著大風大雪的,在校場上折騰得死去活來的。
沈茶派去給耶律南送信的魏校尉是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回來的,他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大暴雪,困在客棧里,這才耽擱了幾天。
據魏校尉說,耶律南收到消息的當天晚上就借口駐地出現了不速之客,搜查了完顏喜的房間,從完顏喜的包袱里面發現了裝有空白信紙的信封以及沈茶提及的藥水,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厚厚的本子,里面記錄了一個很完整、很詳細的行刺夏國公主、嫁禍遼國使團的計劃。
這個計劃是從勘察公主府、駙馬府、怡和親王府的周圍情況開始的,包括怡和親王府從哪一條路進宮,舉行了典禮之后,再從哪一條路回府都寫的很清楚,甚至有計劃調查參加婚禮的賓客情況,以各個使團的人員為主。在這份計劃里面,完顏喜將公主、駙馬皆列為行刺的目標,還有各國使團的特使也在其中。他用很小的字在這份目標名單下面進行了備注了一句話,意思是說,如果可以的話,除遼國使團之外,其他使團在離開皇宮之后,都遇到刺客的劫殺。
整個行刺、嫁禍的計劃都是用金文寫的,包括完顏喜和完顏與文之間往來的書信,但生活在邊關的人,尤其是各邊軍,基本上都是通曉三國文字的,更不要說那個在金國待了兩三年、把金國上下攪和得亂七八糟的耶律南,根本用不著通譯,就能看懂這個本子里面寫的都是什么。
完顏喜的計劃是,在行刺各個使團成功之后,他們就會將追蹤刺客的人引向遼國使團下榻的地方,然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遼國使團的身上。以完顏與文為首的金國使團就可以趁機把水攪渾,要求夏國皇帝捉拿兇手,給各國一個交代。
這份計劃要是真的實施的話,沒準兒能成功,可惜的是,現在是完全不可能了。光是前期的那些調查,就需要很多的人手,這原本應該是完顏與文帶來的那些人去做的,然而他們現在已經魂歸故鄉了,無法在做這種事情,完顏喜一個人是根本完成不了的。
更何況,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了,完顏喜就算有八張嘴也是說不清的,無論怎么解釋,也是沒有人相信的。當時,完顏喜就破罐子破摔了,一點都不否認自己的預謀,還振振有詞的說,之所以會有這個計劃,完全是耶律爾圖不給他面子,不肯借兵給他。若是耶律爾圖識相的話,就趕緊幫自己出兵攻打完顏宗承和完顏萍,自己或許還會考慮可以放過遼國,否則,以后他當了王,第一個滅的就是耶律家。
“本公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魏校尉說當時耶律南聽完了完顏喜的話,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終于回過神來,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事實上,不止耶律南是這么想的,估計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心里都是這么認為的,完顏喜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狂妄到極點的人,就連跟耶律南、齊志峰一向不合的蕭鳳岐都贊同耶律南的話。
魏校尉說,若不是耶律南和齊志峰攔著,蕭鳳岐很有可能沖上去暴揍完顏喜一頓。
完顏喜雖然沒有挨揍,但當場就被捆住了雙手雙腳,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還拿了一塊帕子把他的嘴巴給堵住了。趕路的時候,完顏喜被扔到車廂里,等到了西京也不會有什么自由,到了驛館就會被關在房間里,由五個彪形大漢看著,不許他踏出房間一步。
至于那個跟著完顏喜一起混進使團的侍從,在完顏喜被抓的當天就被蕭鳳岐給消無聲息的處死了。
“完顏喜大概還在做夢,等金國使團到了西京,他還有重獲自由的那一天。”沈茶搖搖頭,“他怎么也想不到,永遠都等不來這一天了。算了,不管怎么著,公主的典禮可以順順當當的進行了,完顏喜會怎么樣,已經不重要了。”
沈昊林表示同意,他們擔心的事情將不會發生,這才是重點。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兒,這一天的上午,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金菁身著軟甲出現在了沈家軍的軍營,他們在每一個營帳里都待了一會兒,和士兵們聊一聊,拉近一下彼此之間的距離。
“好久沒這么累過了!”回到元帥大帳,薛瑞天伸了一個懶腰,抱住旁邊的金菁,讓他拖著自己走。“今兒晚上怎么著,先在這邊吃,然后再回國公府守夜?來來回回的太折騰了吧?今年這么冷,咱們干脆點,就在暖閣里待著,別出來瞎晃了怎么樣?”
“小天哥,你掛在小菁哥身上,不覺得累嗎?”沈茶坐在沈昊林的身邊,看看那兩個難解難分的人,“這比你自己走,更累、更困難吧?”
“不會啊!”薛瑞天摟緊金菁的肩膀,“這樣多好玩啊!”
“你別管他們,隨他們去。”沈昊林遞給沈茶一杯熱茶,跟薛瑞天說道,“雖然每年我們都是兩邊跑,但今年肯定不行,秦伯父難得跟我們一起過年,做晚輩的,我們總要陪在老人家的身邊。而且,今年府里多了三個小孩,也不能讓小孩跟著咱們來來回回的跑。”
“說到小孩…”金菁很費力的把薛瑞天扔到了坐墊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壓歲錢準備好了嗎?”
“誒呦,忙暈了,要不是小菁哥提醒,還真把這茬兒給忘了。”沈茶輕輕拍拍自己的腦門,“正好,我收著一小箱的金豆子,給他們做壓歲錢很合適。”
“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肩膀,“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用擔心。”
“既然你們準備了金豆子,我再送這個就不太好了。”薛瑞天磨磨下巴,看看金菁,“小菁菁,你準備給什么?咱們別撞在一起,是不是?”
“其實,我也有好多金豆子。”金菁無奈的一笑,“這個應該沒什么關系吧?西京好多人家,孩子的壓歲錢不都是這個?”他伸手拽了拽薛瑞天的耳朵,“我跟你說,你可別特立獨行,我前幾天聽到副帥大人跟晏伯商量,說要給那三個孩子一人一個長命鎖。”
“果然!”薛瑞天一攤手,“算了,我不搶伯父的風頭,一會兒回去翻翻,看看我的金豆子扔哪兒了!”
“大帥!”影五掀開帳簾,大步流星的走進來,“潘公公帶著陛下的賞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