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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惟秀很認真

  經過高銀芳善意的提醒,開封府的老百姓們都紛紛“哦”“啊”“哇”的恍然大悟起來。

  說起這張仲柳,曾經有一段時日,還是開封府的大熱之人,好是被人們談論了一段時日。

  春闈放榜那日,乃是一個下雨天。春雨可以貴如油,它也能夠斷人魂。

  那日榜前可謂是人山人海,落榜抹淚的不在少數,但是宛若張仲柳的,卻沒有幾個。實在是因為他穿著一身白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說,還暈了過去。

  若僅僅暈過去了,也就罷了,偏生他暈過去之時,隨手一抓,扯掉了一位白胡子老頭的褲子。

  那老頭兒乃是國子監的大儒,正瞅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榜上有名,心中樂呵著了,陡然覺得,如何兩腚涼颼颼的。再一低頭,頓時羞憤欲絕!

  他那手底下,有考上的了,自然有沒有考上的。

  沒有考上的,本就不忿,日后還要仰仗恩師良多,一瞧他受了這等奇恥大辱,都紛紛涌上前,將這張仲柳合起來揍了一頓。

  當時場面那叫一個混亂,好在儒生們多半都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個的打人怕傷了手,日后寫字抖,又留了幾分力,才沒有鬧出人命來。

  雖然說張仲柳也不是有意為之,是巧合之下的糗事,但就這么一扯,立馬蓋過了狀元郎的風頭!

  人送外號張扯褲!

  原本已經過去半年有余,老百姓早就被其他的奇葩事兒轉移了注意力,完全不記得了。

  但此刻,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記憶猶新”。

  “原來就是那個倒霉蛋子啊!我聽說后來國子監都不想收他了,說他不尊師重道…”

  “這么一說,我記起來了,那日下了雨,人又多,滿地都是泥印兒,他被抬出來的時候,跟泥猴子似的,難怪我現在沒有認出來…”

  張仲柳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臉漲紅得跟豬肝兒似的,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他憤怒地看向了高銀芳,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高銀芳不為所動,開玩笑,她可是經過面無表情心狠手辣的叔父日日洗禮的人,換句話說,嚇大的。

  還怕你?老高家是干什么的,那是專門收集人家短處,在關鍵時刻狠狠插刀的家族啊…

  本職工作,本職工作!分內之事,分內之事!

  姜硯之對著高銀芳點了點頭,“張仲柳,是誰殺了李英英?”

  張仲柳收回了目光,“英英同我一道兒殉情而死的,我心如刀絞,所以沒有想那么多…”

  閔惟秀一聽,“唉,剛才是哪位英雄好漢把他從水里撈出來的,要不咱們二人齊心合力的,再把他扔下去淹死得了。反正人家也想死,嫌棄我們礙了事!”

  說話間,一個壽王府的侍衛縮著脖子站了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王…王妃,我真不是玩忽職守,我是見義勇為,我來給大家討點水回去喝,不料瞧見…我這是向三大王同王妃學習,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您放心,我現在就把他扔下去!”

  他說著,從隊伍中站了出來,一路小跑著,伸手就要提那張仲柳。

  閔惟秀伸手一攔,小小年紀,還挺會拍馬屁,“這大冷天的,你還不回去換衣衫,在這里干啥?”

  小侍衛眼眶一紅,差點就要痛哭流涕,姜硯之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馬屁精,有本大王在,輪的上你在惟秀面前表現!

  閔惟秀笑了笑,不管姜硯之同那小侍衛,朝著張仲柳走去,“你既然選擇了跳水殉情,那定然是不會水的對不對?待我把你扔下去,就能夠看得出,你是不是會水了。”

  她就不信了,這廝還能故意沉下去,瞧他之前一口水都舍不得嗆,就知道他是有多怕死了!

  看著閔惟秀越走越近,張仲柳的臉越發的慘白起來,他不信,不信壽王妃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

  他還來不及說話,就感覺自己被人提了起來,他被一個生得比他矮,比他瘦小的小娘子,從原地提了起來!

  大家原本就聚集在河邊,走個兩步就到了。

  張仲柳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鞋子都已經沾到水了,“這里水不深啊,要不我甩一甩再扔?”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張仲柳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閔惟秀并沒有在開玩笑。

  她是在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像掄鐵餅一樣,把他轉上幾圈了,然后甩到河里去,然后看著他,看著他是會沉下去,還是游回來。

  他若是沉下去,會死。他若是游回來,便證明了三大王所說的是真的,他是假意尋死…

  明明下著大雪,張仲柳卻覺得自己個的額頭上都是汗珠子。

  就在閔惟秀的胳膊一動的那瞬間,一句話從他的口中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不要,我會游水!”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將張仲柳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早說不就是了么?”

  張仲柳覺得自己像是一條擱淺了的魚,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恢復了過來,“你說得沒有錯。在我們跳下去之前,英英就已經死了,但是不是我殺了她。而是她自己掉進荷花缸里淹死了。”

  他說著,低下了頭,“今日我同她約在別院相會,我在屋子里準備筆墨紙硯,我們兩人都喜歡雪景,以前一到下雪的時候,就一起畫畫。”

  “英英就在院子里,先尋好看的景兒等著我。因為才下了雪,十分的滑,她一個不小心,滑到荷花缸了。你知道的,我們見面,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換了尋常的衣衫出來,一個下人都沒有帶。”

  “我怕人發現,別院里也沒有安排人,等我準備好東西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氣了。我又傷心,又害怕。我這是跳進黃河里都洗不清了啊,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沒有人能夠證明英英是自己淹死的。”

  “他們只會認為兇手是我啊!雖然我恨不得隨了英英去了,但是我有爹有娘,我寒窗苦讀這么多年,不能夠就這樣死了啊!于是我腦子一熱,便想出了這么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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