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握緊了狼牙棒,轉了轉手心,她之前的傷口都已經結了痂,硬邦邦的手感頗為怪異。
狼牙棒前頭的倒刺兒,在插進山縫里的時候,也折損了不少,看上去有些凄凄慘慘戚戚。
但是閔惟秀半點不怵,因為她堅信一個肚子餓得要命的人,無論如何,都能夠戰勝食物,還是這么大的一條食物。
這簡直是西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說話間,那爬行的淅淅索索聲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便是不會功夫的簡寧同姜硯之,都聽到了這令人窒息的聲音。
風越來越大,夾雜著一股子腥氣。
閔惟秀心下一沉,只見一個巨大的蛇頭猛的沖了過來,她大呵一聲,“來得好!餓死我了!”
一個縱身跳了起來,那猙獰的狼牙棒同恐怖的蛇頭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嘭的一聲。
一個是鐵,一個是肉,只一棒便分出了高下。
蛇血灑了一地,那蛇一只燈籠大小的眼珠子被狼牙棒勾了出來,疼得就地一滾,蛇身朝著閔惟秀纏繞而去。
閔惟秀就地一滾,卻撞到了山壁之上,她心中罵了一聲,這地方太過狹窄,實在是不好大展身手,正想爬起,但此時已經晚了,巨大的蛇嘴張開來,眼見著就要咬過來。
他奶奶的,前面是蛇嘴,后面是山壁,還能夠往哪里躲。
閔惟秀咬了咬牙,用力的捶地一拳,那地立馬塌陷了下去,出現了一個大坑。
就在這一瞬間蛇頭襲來,一頭撞在了山壁之上。
趁著蛇有些發懵,閔惟秀快速的從坑里爬了出來,一個翻身,抓住了地上的狼牙棒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對著那蛇的七寸砸去。
趁它病,要它命。
說實在的,閔惟秀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氣到底有多大,她只知道,剛才撞在了山壁之上,自己的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若是再來一下,還不知道能夠抗上多久。
只聽得一聲巨響。
站在后方的姜硯之同簡寧,只感覺到一陣熱浪襲來,頓時被蛇血澆了個滿頭。
閔惟秀這一棒子,竟然直接將那蛇打成了兩截。
不過閔惟秀不敢大意,快速的抹了一把臉,朝那蛇頭看去。
果不其然,雖然被打成了兩截,但是那蛇還是憤怒的使出了最后一擊。
蛇頭拼命的朝著她咬了過來,帶著一股子濃重的血腥之氣。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畜生就是畜生,只有這么一點本事么?她早就看穿了!
她想著,在地上跳了跳,晃了晃狼牙棒,將那有倒鉤的一邊朝下,待那蛇頭襲來,對著它就是一棒子打去。
一個瞬間,蛇頭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過了許久,才聽到落地的嘭的一聲巨響。
“惟秀,你沒事吧!”姜硯之立馬跑了過來,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閔惟秀的臉,她周身都是蛇血,整個成了小紅人了。
閔惟秀一把抓住了姜硯之的手,“我能有什么事,別擦了,我好歹還躲了一下,你瞅瞅你,身上血更多,越擦我越看不清楚…”
“惟秀,你快坐著歇歇,我來給你烤蛇肉吃。”
通常一個地方,都只會有一個這樣的龐然大物,是以他們并不擔心,血腥味會引來其他的兇獸。
閔惟秀也不推辭,她烤的肉,哪里有姜硯之烤的好吃。
姜硯之忙不迭的放下一堆柴火棍子。這都是自打閔惟秀聽說有蛇肉吃,他一路撿來的,不是很多,也不知道夠不夠烤的。
唯有簡寧還站在原地,張大了嘴巴,一眨不眨的看著閔惟秀,然后又挪過頭去,看了看姜硯之。
他剛剛看到了什么…小娘子大戰巨蟒,兩招斃命…
早知道會武功這么秀,他還寫什么詩啊…
“那個,我冒昧的問上一句,最后一招打蛇頭,怎么瞧著這么眼熟呢?好似在哪里見過…”簡寧弱弱的問道。
閔惟秀抬了抬眼皮子,“哦。我突然想打馬球了,就以狼牙棒為桿,擊了一球!”
簡寧心有戚戚…他都快要嚇死了,這姑娘還在打馬球…
姜硯之手腳麻利,不一會兒,便端來了一石頭板兒蛇肉,雖然并沒有什么調料,但閔惟秀還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待閔惟秀吃得差不多了,姜硯之這才樂呵呵的往自己嘴里塞起來。
兩人一直吃一直吃,也不知道吃了多久,吃得簡寧從羨慕到驚訝,又到了麻木,這才停了下來。
不因為別的,因為柴火沒有了,總不能吃生肉吧。
沒有水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哄干了,一塊一塊的硬邦邦的,十分的不舒服。
火還沒有完全熄滅,姜硯之將簡寧趕到一邊去放哨,他是鬼又用不著睡覺。
“惟秀,你趴在我腿上,我給你揉揉背,之前我瞧著你撞到背了。”
閔惟秀嗯了一聲,趴了下去,姜硯之的腿軟軟的,他的手捏起來力氣大小正合適。
雖然他一路上沒有說出口,但是閔惟秀知道,姜硯之心中也不好受,“之前我不是說要給你唱曲兒嗎?我唱得雖然沒有簡寧好聽,但是我想唱給你聽。我小的時候,聽到大兄哄東陽睡覺的時候,他哼的…”
“我讓大兄也哄我睡覺,他便惱羞成怒了,讓我尋阿娘去。我那時候就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后哄惟秀睡覺。”
閔惟秀笑了笑,趴在姜硯之的腿上,安心的睡了起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那大蛇很遠很遠了。
閔惟秀從姜硯之的背上跳了下來,“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背著我多久了?”
“見你睡得香,就沒有叫你。”
閔惟秀心中一暖,“你不要覺得自己沒有武功,每次沖鋒陷陣,都是我在前頭,就覺得內疚。那些會武功的又如何,照舊一個照面就被蛇打趴下了,還不是要我在前頭,而且還得去蛇嘴里救那些三腳貓…畢竟像我這樣的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乃是天生的,練是練不會的…”
等等,惟秀,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嗎?
我怎么覺得半點沒有得到安慰…
不過好像有點道理,他就算從現在開始練,練上個百八十年,也不是那蛇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