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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寧有種乎

  慕沙一愣,狂笑起來,“你這個小白臉,從一開始就裝神弄鬼的,到現在更是越發的沒譜,螞蟻?螞蟻能夠知道什么?那小蟲子還能夠斷案不成?莫要搞笑了,還是回家抱著你阿娘喝奶去吧!”

  姜硯之緊了緊手,他自打出生就沒有見過阿娘。

  他正想開罵,就聽得啪的一聲,閔惟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那慕沙跟前,對著他就是啪的一個耳光。

  慕沙一時不察,被打了個正著,頓時暴跳如雷,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都全服武裝,拿著長矛對準了閔惟秀。

  “打人不打臉,你這個女人,不要仗著出身好,就胡作非為,這里可不是你們大陳。”

  閔惟秀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又朝著安喜伸出了剛剛打人的那只手,安喜心領神會,立馬掏出帕子來,從竹筒里倒了水,給她洗了又洗,一邊洗還一邊埋怨的說道,“娘子,長公主說了,叫你平日別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打,臟了手。”

  “你們…”慕沙氣得手發抖…

  站在一旁的耶律槿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有些想發笑,自己被閔惟秀氣的時候,快要炸裂了,看到別人被氣,卻莫名的覺得好舒爽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個小兵,長矛直接一禿嚕,就到了閔惟秀面前,閔惟秀伸手一抓…

  整個校場上滿滿的都是抽氣聲,不為別的,只因為那根長矛的鐵頭,肉眼看見的折了。

  他娘的這不是人手,這分明就是鐵匠鋪里的大鐵錘!戰場上的砍馬刀!

  閔惟秀甩了甩手,看向了慕沙,“我早聽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沒有親眼瞧見過,瞧見了你,忍不住手癢試了一下,還真沒有吐出象牙。”

  慕沙氣得面紅脖子粗,他也想打,可是在能夠手掰鐵頭的大佬面前,他有些遲疑。

  閔惟秀鄙視完了,又看著那些士兵說道,“你們也莫要覺得我在羞辱人,我若是羞辱他,他現在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成人形?我們三大王乃是大陳人,你們遼國的將軍被誰殺了,跟他有半個大子兒的關系嗎?”

  “沒有!他之所以還頂著烈日,在這里認真的找出兇手,為的是什么?是對正義的堅持。可是慕沙呢?出口就辱及家中長輩,這一點,試問站在這里的好漢們,哪一個能忍?”

  “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慕沙真如三大王所說,是兇手。那你們這些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要同他一道兒,反了大遼嗎?”

  那些士兵一聽,有道理啊,趕緊離慕沙遠了一些,不一會兒,他的身邊便空蕩蕩的,只有小貓三兩只了。

  慕沙一聽,急眼了!擦,誰要反大遼了啊?誰要叛國了啊!

  怎么說話間,大屎盆子就扣下來了啊!

  “好,我倒是要看看,這螞蟻是如何能認定我就是兇手的。”慕沙說著,將手往地上一擱。

  姜硯之看了閔惟秀一眼,開心的笑了笑,眼疾手快的抓了幾只螞蟻,放在了慕沙的手上。

  不一會兒,那些螞蟻就像是聞到了甜味兒一般,全都聚集在了一團。

  又過了一會兒,開始有螞蟻排著隊,朝著慕沙的袖子里鉆,慕沙黑著臉站了起身,甩了甩手,站在一旁不言語了。

  耶律槿驚訝的看著,“這些螞蟻當真能夠聞到甜味兒,他們還長了鼻子不成?”

  姜硯之搖了搖頭,“長沒有長鼻子我不知道。若是小時候玩過螞蟻的人一定知道,當你吃完了瓜果扔在地上的時候,不一會兒,就會有許多的螞蟻圍攏了過來,因為它們喜歡香甜的味道。”

  “天氣熱,兇手帶糖過來,先是藏在袖中,貽糖微微有些融化,有不少甜味,都留在了衣袖里。然后他又用手拿了糖出來,給了老將軍吃。這些事情,螞蟻已經向我們證明了。”

  “兇手就是你,慕沙。”姜硯之定定的看著慕沙。

  倘若慕沙狡辯稱,他就是愛吃糖也有錯嗎?他還有別的應對之法,譬如將他袖中的糖,以銀針試探,一樣能夠驗出毒來。

  慕沙黑著臉,并沒有狡辯,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不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這不過是一句忽悠人的話罷了。在我們大遼,權貴不是姓耶律的,就是姓蕭的。像我們這樣的人,能征善戰又如何?照舊要在他們的手底下當一輩子的狗。老將軍原本是我最敬重的人,可是呢?他到底也只是俗人一個。”

  “他年歲大了,最近又發病頻繁,已經悄悄的向太后遞了解甲歸田的折子。我在他手低下做副將多年,原想著他若是走了,一定會向太后舉薦我。可是呢?哈哈哈!”

  “可是我瞧見了什么?宮中設宴同大陳比試,上去露臉的人是誰?是耶律本熊那個傻小子。那小子除了投胎比我強,還有哪一點比我好的,可就因為他是老將軍的兒子…”

  “老將軍口里說著,要把位置給我,實際上卻不是這樣做的!當初我有多尊敬他,如今就有多恨他!沒錯,老將軍就是我殺的,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慕沙說著,伸出了手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耶律槿一跳三尺高,“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心急呢?你怎么知道老將軍沒有舉薦你?原本是本大王上去打的,可我那弟弟不是沒了么?我得送葬,就臨時拜托耶律本熊替我打了啊!跟老將軍毛關系都沒有。”

  慕沙瞳孔微縮,哼了一聲,低下頭去。

  “耶律兄,事到如今,案子已經了解了,我們夫妻二人,先回思陳館了,過兩日是太后生辰,我們宮中再見。”

  耶律槿也不挽留,耶律熊死了,這可是大事兒,他雖然不是皇族嫡枝,可也是姓耶律的。

  他又得搭靈堂去了,日后若是做不了王爺,怕是專門做死人買賣,他都能養家糊口了。

  “姜兄,今日之事,我也不說多謝了,那都是虛的。答應你的駿馬,到時候一匹不會少你的。”

  姜硯之擺了擺手,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慕沙,到底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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