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同姜硯之都警惕的看向了蘇中丞,這老頭子分明瞧他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還說這樣的話!
莫非是官家那個疑心鬼,派了這老頭子來試探他們的!
姜硯之咳了咳,實在是說不出夸獎二哥,貶低自己的話!
畢竟本大王這么英明神武,威風八面,聰明絕頂…
閔惟秀眼珠子一轉,“蘇中丞,我們不愛吃青菜,我們一餐不吃肉,那跟沒有吃飯一樣的!”
蘇中丞卻是搖了搖頭,“三大王退無可退,無須再退。老夫做了數十年的御史了,自問沒有別的本事,若是那徐尚天看石是天眼,那我看人,便是天眼。”
“你以為我一把年紀了,真喜歡自己個鉆進墳墓里去,瞧你那勞什子鬼屋么?老夫是對事不對人,說話也耿直,你的確欠缺良多,但好在生得直,沒長蟲,勉強算得上一棵好青菜。”
姜硯之臉有些綠,怎么辦一點都不感動,只覺得自己是一棵即將被人吃掉的青菜,呸呸,你才是青菜!
說話間,路丙在小廝的引領下走了進來,閔惟秀眼尖的看向了他身后站在的戴著斗笠的女子。
“燉珠?”
路丙點了點頭,“小的剛回開封府不久,這小娘子便自己尋上門來了。已經讓老鐵確認過了,的確是燉珠。”
那個叫燉珠的女子,將斗笠一甩,噗通一聲跪了下地,“三大王,還請救民婦一命。”
閔惟秀瞧她臉色蒼白,吸了吸鼻子,“你受了傷?有血腥味夾雜著藥味。”
燉珠一聽,毫不猶豫的扯開了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小腹上的血跡斑斑的白布。
姜硯之趕忙背過身去,就連蘇中丞都老臉一紅,捂住了臉。
燉珠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系上了衣衫。
“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閔惟秀問道,“杜海是怎么死的?”
燉珠眼眶一紅,“那日石林的掌柜的,領了杜郎去內室看石,說是有一方龜紋的靈璧石,十分的罕見。杜郎心中大喜,因為承恩侯府,原本就有一塊石紋的靈璧石,乃是我家老夫人大壽之時得的壽禮。”
“那還是杜二郎,也就是杜薇小娘子的父親杜江在世的時候,尋來的,都過了許多年了。杜郎不懂石,平日里瞧見老夫人頗為珍惜,也知道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物件。當下就想要付銀錢買了那石頭。”
“說起來慚愧,我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專職管著這些貴重之物,老夫人的東西,我件件樣樣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尤其是那塊靈璧石,平日里怕小丫頭磕了碰了,便是一個石頭尖尖兒,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那掌柜的把石頭一端上來,我便覺得眼熟,看了又看,這才確認,這塊同我們家老夫人的那塊,分毫不差!待那掌柜的出去了,我便悄悄的同杜郎說了。杜郎大怒,說那石林偷了承恩侯府的東西,竟然轉頭又想賣給正主兒…”
“亦或是弄了假貨前來糊弄于他。不管是哪一條,都是藐視承恩侯府。我們府上的情形,三大王知道的最真的了…說是太后娘家,實際上是什么個德性,誰人不知?”
“大郎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瞧不起他。他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想要尋那掌柜的理論,他走得極快,我一時沒有追上,只聽得他闖進了一間雅室,大罵道說什么,原來是你…我沖過去一看,杜郎被那掌柜的猛的一推,撞在了一個大石龜上。”
“他口里不停的吐出血來。我瞧著不好,拔腿就準備跑,一轉身,卻被一個女人捅了一刀。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沉在水底里…杜郎已經死了。”
“許是我命大,那傷口雖然看著嚇人,卻沒有戳中要害。我掙扎著想要把身上的石頭弄掉,卻怎么都弄不掉,就在我暈沉沉的時候,感覺有人救了我。等我醒來之后,發現一個人躺在宜男橋底下,衣衫穿好了,傷口也被包扎好了。”
“等等!”閔惟秀打斷了燉珠,“你說你被一個女人捅了一刀?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
燉珠點了點頭,“那女人上了年紀,頭發花白,我沒有聽到她說話。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倒地了,她長什么樣,我也沒有瞧清楚…”
燉珠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接著說道,“不過瞧她的穿著打扮,倒是不像是尋常人家…倒像是,倒像是那些武林人士…沒錯,就是武林人士,以前我家老夫人回老家祭祖,就尋過鏢局的人開路,就是那種打扮。”
“我傷勢不輕,又怕被那些人發現了行蹤,不敢輕易露面…直到聽到杜郎的尸體被人撈上來了,這才想著直接沖到開封府來…三大王,你一定要為杜郎伸冤啊…”
姜硯之不知道何時,已經轉過身來,點了點頭,“當時你可瞧見,那屋子里,除了掌柜的石老,還有旁的人在?”
燉珠點了點頭,“有一個人,站在屏風后頭,我只瞧見了人影,并沒有瞧見他的臉。不過我聞到了香味,一股甜甜的花香味。”
甜甜的花香味啊,姜硯之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再小的線索,都比沒有線索好。
蘇中丞驚訝的看向了他,“你知道是誰了?”
姜硯之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算命的道士,哪里就知道是誰了!”
蘇中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現在我同惟秀要回開封府去,重新驗看那掌柜的尸體。若說武林人士,我同惟秀,倒是恰好認識一個。石林的石頭,不可能都是憑空出現的,他們是從哪里運過來的,是誰幫他們運的,不可能無跡可尋。”
閔惟秀望著姜硯之點了點頭,“這天底下,練武的女子本來就不多,能夠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更是少之又少。硯之你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姜硯之一聽得了表揚,頓時傻樂了起來,手舞足蹈的說道,“對吧對吧,婦唱夫隨,我同惟秀,就是能夠想到一塊兒去!我們就是天生一對啊!”
蘇中丞臉一垮,你好好的一棵青菜,綠了吧唧就行了,泛什么桃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