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說著,喚道,“安喜,你拿剪子藥酒來!”
在門口候著的安喜一聽,忙不迭的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托盤,端著藥走了進來,她將那盤子往桌面上一擱,好奇的問道,“小娘,怎地小院里還有客人,我先前過來的時候,瞧見好些人…我怕擾了貴人,沒敢抬頭,后來想想,總覺得有幾分古怪。”
閔惟秀抽了抽嘴角,得虧你沒有抬頭看,你要是抬了頭,還不當場嚇得癱腳手軟的…
閔惟秀想著,看了安喜一眼,逃過一劫啊姑娘!
她接過托盤,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剪開了姜硯之腳上的鞋襪,因為耽擱得太久,已經腫得像是摔了好幾回的大豬蹄子了。
“你忍著點,我給你用藥酒揉一揉啊,不是我吹,我們老閔家家學淵源,治跌打損傷那是嗷嗷厲害!沒有辦法,久痛成良醫!”
姜硯之有些瑟瑟發抖,你們干啥了,就久痛了…
閔惟秀有心分散他的注意力,臉上笑瞇瞇的說道,“我大兄剛開始練武的時候,還沒有兵器,我阿爹就想,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武國公的兒子一定會使狼牙棒!”
“有一回,我兄長練功有長進,阿爹一嘚瑟將自己個的狼牙棒往他手中一塞,你猜怎么著?”
“啊!”屋子里響起了姜硯之殺豬般的叫聲!
守在門口的路丙打了個寒顫,大王啊,你何苦來哉…閔五娘子如此生猛,唉…祝您早日習慣!
“不要喊,這才剛開始揉呢!你猜怎么著,我大兄的兩只胳膊都脫臼了…這不常練習著,就什么都會了!”
姜硯之疼得臉都綠了,惟秀啊,你能不能不要一邊死命的按著我的腳,一邊說什么脫臼不脫臼的啊,我感覺下一刻鐘,你就得把我的腳扯脫臼了啊!
閔惟秀見姜硯之的腳被揉得晶瑩剔透,像是熟透了的葡萄,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一塊布條兒,將腳纏好了,“放心吧,等到明日,保證你活蹦亂跳的。我先去沐浴更衣,一會兒再回來。”
姜硯之點了點頭,伸長脖子看到閔惟秀走了出去,忙嚷嚷道,“路丙路丙,快些來,本大王也要沐浴更衣,還有,把本大王的秘典搬過來!”
路丙腳下一滑,差點沒有摔倒…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有空看那些《如何討娘子歡心》《夫妻間必說的一百句情話》《琴瑟和鳴》《只羨鴛鴦不羨仙》…民間合稱為《夫綱不振秘典》。
不一會兒功夫,兩人都已經沐浴更衣完畢了。
姜硯之偷偷的看了閔惟秀一眼,剛剛沐浴完,她的頭發稍兒微微有些濕潤,小臉紅撲撲的格外好看,去了外衣,那小腰盈盈可握,實在是讓人臉紅心跳。
閔惟秀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咳了咳,“看什么看,涼粉還沒有吃呢!”
姜硯之收回了視線,“都在桌子上擱著呢。”
他說著,牽著閔惟秀的手,走到了桌子跟前。
因為經常練武,閔惟秀的手上,微微的起了繭子,并不是特別的柔軟,姜硯之握著,卻覺得心中滿滿的,她的惟秀,連手都是這么獨一無二的。一把鑰匙配一個鎖,恰到好處。
兩人呼啦啦的吃完了涼粉,姜硯之又從柜子里取出了一個小酒壇,對著閔惟秀眨了眨眼睛,“我今日進宮,去親蠶宮里挖的,我年幼的時候,記得有一年,西域進貢了些好酒,阿爹都贊不絕口。我想著這么好的東西,得留著惟秀喝,便軟磨硬泡的得了一壇,埋在了親蠶宮里。”
“真是沒有想到,我當真有同惟秀一道兒喝這個酒的時候。”
閔惟秀心中一動,“以后我們可以日日一起喝酒吃肉…”
姜硯之聞言開心的笑了起來,“嗯,以后日日都在一塊兒。”
他說著,給二人都斟了酒。
閔惟秀端起酒杯,看了姜硯之一眼,他臉色微紅,眼睛卻十分的清亮,直直的盯著她看,讓人實在是面紅耳赤,手腳都不知道往那里放是好,閔惟秀想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酒才入口,整個臉就騰的一下燒了起來…
不是酒太烈,實在是人太烈…
“惟秀,可心悅我?”姜硯之問道。
閔惟秀含在嘴中的酒,差點兒沒有噴出來,她快速的吞了下去,咳嗽了兩聲,“若是不心悅你,豈容你日日在跟前晃蕩。”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來,快速的扔到了姜硯之懷中,“吶,給你的,我自己個繡的。”
姜硯之驚喜的撿起荷包來,惟秀最不喜歡繡花了,竟然為了他拼命的繡了一個,可見有多喜歡他!
“惟秀,你這燒餅繡得當真是栩栩如生,讓我一瞧見都餓了。我就知道,惟秀擔心我審案子廢寢忘食,這才特意繡了燒餅來提醒來…放心吧,我一定會吃好喝好,同惟秀一道兒白頭到老!”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閔惟秀惱羞成怒的說道,“這不是燒餅,是太陽!”
姜硯之立馬改口,“哈哈,這太陽繡得真好,我見到這太陽,就像是見到惟秀一樣,心里暖洋洋的。”
閔惟秀無語的抬起頭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感覺一個軟熱落了下來,直接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下意識的舉起了拳,又松了開了,最后輕輕的落在了姜硯之的背上。
“惟秀,真甜!”
閔惟秀聽著耳邊的聲音,臉一下爆紅起來。
姜硯之真的是臭不要臉!
姜硯之見狀,輕輕的笑出了聲,“娘子,如此良辰美景,切莫辜負了好韶光。”
他說著,伸出手來,將閔惟秀輕輕的打橫抱起,閔惟秀那句“你的腳”還在嘴邊沒有說出來,就感覺姜硯之身子一歪,兩人眼見著就要摔落在地。
閔惟秀有些哭笑不得,嘚瑟啊,反正啊…有大把的時光…
她想著,一個反手,撈起了站不穩的姜硯之,兩人順勢一跌,躺在了喜床之上…
窗外的安喜同路丙對視了一眼,哎呀我的娘,這黑白無常洞房真是不同凡響,就這巨響,不是床榻就是腰斷啊…
路丙想著,輕輕的嘀咕道,“這是正常的嗎?該不會明兒個一早,就見不著我家大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