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看著陳世友得意的表情,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們在東陽郡王那里碰了個軟釘子,只能靠高達出頭,現在在這個不知所謂的小人面前,還要低頭?
她向來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直接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把陳世友打了個兩眼冒金星。
“你這是做什么,國公府的貴女就能夠打人了么?”
閔惟秀挑了挑眉頭,“我不是打人,是你的頭上有只蚊子。安喜,你瞧見了嗎?老大一只了,我想著你在我家門口,來者是客,我若是不幫你打死了,你豈不是要怪我們不仁義,唉,做人真難。”
陳世友捂著頭,瞠目結舌,大冬天的,他娘的哪里來的蚊子!
“我幫你打了蚊子,也算是對你有恩情了。現在,該算算你欠下的債了。”
啥玩意,我被你打了一個耳光,你還對我有恩情,這種無賴的話,居然也說得出口!陳世友剛想辯駁,就被閔惟秀重重的拍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覺得這姑娘若是再多用一分力,他非得被拍進泥土里不可!
“你看你,就算我對你有恩,你也不必對我行大禮的,我這個人,最為大方不過了。不過大方歸大方,該算的還是要算的。”
“那啥,你打算怎么賠我家的樹呢?它好端端的長在這里,在你看來,它不過是一棵樹,但是在我的眼中,它就是陪伴我長大的親人啊!可是你,殺死了它。”
陳世友回過神來,怒極反笑,“閔五娘子是打定主意耍無賴了么?三大王之前不是說了么,這樹被蟲蛀了,同我何干?”
閔惟秀搖了搖頭,“你不懂,你不懂。你沒有上樹之前,我的樹是不是好好的,等你上去了,它就倒了,不怪你怪誰?”
“不過是一棵樹,是我弄斷的又何妨,多少銀子,我賠便是。”
閔惟秀氣憤的看著他,“諸位鄉親做個見證,他可是親口承認了,這樹是他弄斷的,他說要賠我呢!”
周圍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是一棵老槐樹,這開封城里遍地都是,值不得幾個銀錢,就算閔五娘子有意哄抬價格,那又賺得了幾何?還不夠她去樊樓吃一頓的。
“今兒個乃是我們閔府的大喜日子,官家太子都親自來了。你蹲在樹上窺視圣蹤便罷了,竟然還故意弄斷了我家的樹,給我們添堵事小,但是制造混亂,陷百姓于危險之中,便是事大!”
“現在,我懷疑,你故意弄斷這樹,目的有二,第一,是掩蓋張宴殺人現場,這第二,你是為了害我武國公府被千夫所指,第三,你是故意吸引大家的視線,讓刺客進府!”
“等等,你不是也蹲在樹上嗎?”陳世友有些慌,這閔五娘子簡直就是佞臣的典范啊,這一張嘴,天大的屎盆子就往他的頭上扣啊!
他干什么了,他就謀逆了!
“我那是在樹上放哨,保衛陛下的安全呢,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同我一樣嗎?”
周圍的人恍然大悟,難怪閔惟秀同三大王不進府去喝喜酒,原來是有公務在身,他們就說嘛!
“可不光是我,還有其他的人也蹲在樹上,他們豈不是也是窺視圣蹤?”
閔惟秀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誰也蹲在樹上了,你指出來讓我瞅瞅?”
其他蹲在樹上的人,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冒頭,陳世友無語了,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哪個蹲在樹上了?
“這樹斷了是意外,不是我弄斷的。”
閔惟秀越發鄙視的看著他,“就知道你會翻供,之前在場的父老鄉親都給我做了見證的,你分明就是這么說的,這樹就是我弄斷的,多少銀子,我賠便是!這么一會兒工夫,就翻臉不認了,也太無恥了吧!”
陳世友百口莫辯,誰無恥能有你無恥?
“你,你,你,你這是污蔑。你這是陷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閔惟秀眨了眨眼睛,“我說了這些話,你被抓去正法了,我就是有罪?那你巧言令色,使得張宴殺了卓航,為何無罪?那閻王殿里,還有拔舌地獄呢,你做下這等虧心事,為何無罪?”
站在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姜硯之,此時終于開了口,“不,他有罪。”
陳世友一看到姜硯之說話,立馬精神抖擻起來,遇到閔惟秀,他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姜硯之,他可不怕。
“我何罪之有?之前便說了,一無動機,二無證據。”
姜硯之看了倒在地上的那棵大樹一眼,“不,有動機,也有證據。”
“你在國子監,乃是萬年老二,被卓航穩壓一頭。因為我最近在京在聲名鵲起,連帶著大理寺同開封府管刑律的那些官職,都變得緊俏起來。官家有放出話來,今年金榜題名的前三甲,有可能直接授官去大理寺任職。”
“卓航一心想去大理寺,平日里也好斷案,總是把我掛在嘴邊。你自詡聰明,想著考試不如他,但是實際上斷案的本事,卻比他厲害多了。你更加瞧不上我,覺得我徒有虛名,便想著在我面前殺人,將我比下去。”
“雖然聽起來十分的荒謬,但是腦殼有問題的人的殺人動機,就是這么奇葩的。”
姜硯之說著,看向了還蹲在地上喃喃自語的張宴,“不是我鄙視你,你的腦袋瓜子,想不出這種殺人辦法,你不害怕么?讓一個死人趴在自己的背上那么久。你的殺人方法,是從哪里看來的?”
張宴一愣,“是那本《三大王洗冤錄》,沒錯,就是那本書。書院里幾乎人手一本,陳世友買了一本,本來是要送給卓航的,但是卓航已經買了,陳世友便送給了我。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也很討厭三大王,便從來都沒有看過。”
“直到我想要殺掉卓航,又沒有辦法,急得團團轉,無意之中,看到了這書,在最后一頁,發現了一個故事,其中的殺人手法便是類似這樣的,一個男子毒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偽裝…”
一旁的明天亮瞪圓了眼睛,“怎么可能,那書我簡直倒背如流,我怎么沒有看到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