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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爹啊你不能死

  劉國舅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朝東走,國丈的東青院里靜悄悄的,有一個梳著雙嬛髻的妙齡少女正提著竹籃兒,在摘梅花。

  劉國舅瞧見她,臉色頗有幾分尷尬,“我阿爹呢?”

  少女笑著見了禮,“郎君用了小食,歇晌了。”

  閔惟秀忍不住又看了少女一眼,早就聽聞,劉國丈貪花好色,最愛一樹梨花壓海棠,這位娘子,八成是他的某一個妾室。

  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老樹皮上。

  劉國舅尷尬的轉過頭來,看了看姜硯之,“三大王稍等,娘娘年節的時候,賞了一些好酒,我阿爹怕是小酌了幾杯,就歇了。阿爹,阿爹…三大王來了。”

  屋子里毫無動靜。

  劉國舅又加重了聲音,“阿爹,阿爹!”

  還是毫無動靜。

  劉國舅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姜硯之同閔惟秀,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來那個不好聽的傳聞。

  黑白無常去誰家,誰家都是要死人的。

  他同夫人都好好的,鸞兒嫁出去了不受影響,那不是只有他阿爹…

  劉國舅想著,直接沖了進去,大喊道:“阿爹阿爹!”

  閔惟秀同姜硯之有些莫名其妙的,這劉國舅瞧上去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咋一下子就發癲了呢!

  果不其然,屋子里傳來了一陣罵聲,“嚎什么嚎,你阿爹還沒有去見閻王爺呢!”

  劉國舅又尷尬起來,“三大王同閔五娘子來了。”

  床榻上坐起了身的劉國丈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來了便來了,兩個小輩而已,等上一會兒又何妨?你這個做舅父的,這么不穩重,成何體統。”

  劉國舅被訓斥得低頭不語,走上前去,默不作聲的服侍劉國丈穿起衣衫來。

  劉國丈的聲音不大,也不小,院子里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里才又傳來了聲音,“進來吧。”

  閔惟秀看了姜硯之一眼,看來他這個三大王,人家壓根兒沒有放到眼里啊!

  她以為她阿爹是最囂張的了,沒有想到,劉國丈不動聲色的,比她爹武國公還囂張呢!

  閔惟秀同姜硯之進了門,隨著他以晚輩的身份拜了年,然后偷偷的打量起劉國丈來。

  他身著絳紅色繡丹鶴紋的長袍,端坐在那里,看上去有些不茍言笑,滿頭白發梳得整整齊齊的,連一根雜亂的沒有。閔惟秀敢說,光論威儀,官家都不一定比得過他。

  劉國丈抿了一口茶,撥了撥茶蓋,“那處宅院的事情,老夫已經知道了。只不過那些契紙時間久了,著了潮氣,都爛掉了。等年節過后,老夫再讓人去補了,給你送去。不過十多天的事情,可能等?”

  閔惟秀暗道不好,這擺明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房契在他們手中好好的,怎么可能爛掉了?

  劉國丈這么說,擺明了就是仗著年節的時候,衙門里沒有人,劉侍衛還沒有來的及去將房契換成自己個的名字,他只推說地契都爛掉了,全開封府里,誰不知道,這一整條街都是劉國丈攢下的家業。

  何況官府里也有存契,他再補上那么一沓子,不是難事。

  被他這么一說。他們手中的這張房契,就算再拿出來,那也是真的要變成了假的了。

  原本這張房契能證明劉侍衛是被國舅府的人收買了,從劉家人的表現來看,分明是劉國丈做下的,姜硯之來要房契,他心知肚明的知曉,他用房契收買劉侍衛的事情,已經曝光了。

  他來了這么一出,有恃無恐。

  姜硯之給了閔惟秀一個眼神,閔惟秀立馬站起身來,“夫人,惟秀的茶水不小心濺在衣衫上了,想要去整一整,不知…”

  劉國舅夫人笑了笑,通常這種情況下,小娘子就是要出恭,“閔五娘子請隨我來。”

  姜硯之無奈的笑了笑,問道:“國丈說的哪里話,不過十日而已,小子年輕,別的不多,就是時間多。昨兒個夜里去上土橋飲酒,還瞧見了國丈,原應拜見,不料眨眼的功夫,就尋不著您了。這一到夜里,開封府的人便多了起來。”

  劉國丈挑了挑眉,“哦…你倒是好精神,遇到了那樣的事,竟然還有精力去喝花酒。”

  姜硯之拱了拱手,“小子也就只有年輕這么一個優點了。”

  劉國丈一口惡氣憋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年輕了不起啊!他還只有年老一個缺點呢!

  “老夫年紀大了,擦黑就睡,哪里去過什么上土橋,你怕是看錯人了。一年到頭,見不了兩次面的,認錯了也是常有之事。”劉國丈說著,又撥了撥茶蓋。

  他一把年紀了,若是同小輩置氣,難免有失風度。

  “國丈雄姿英偉,自是與眾不同。硯之慚愧,今后定要多叨擾國丈。”姜硯之也不惱,笑著回道。

  嘿嘿,正愁天天尋什么借口來發現你的破綻,這可是你自己嫌棄見面少的啊!

  國丈一梗,這廝怎么打蛇上棍,跟癩皮狗似的。

  這廂姜硯之同國丈打機鋒,那廂閔惟秀假裝出了恭,國舅夫人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個年輕貌美的小妾已經親自端了水來給閔惟秀凈手,上頭還飄著幾朵紅梅花兒,“有旁的客人登門,夫人去前院相迎了,這里有盈盈伺候。”

  她一邊洗手,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今兒個登門,沒有給國丈帶禮,惟秀心中十分的慚愧。我們武國公府旁的沒有兵器不少,不知道國丈慣用什么?是那金箍棒還是九環杖?”

  那個叫盈盈的妾室捂著嘴笑了笑,“國丈腿有微疾,早就不耍這些了。便是興致來了,也只舞舞君子劍。”

  “劍啊,那倒是難住我了,我們府上的人力氣大,都好用重兵,這好劍還當真是不多,配不上國丈,得想想別的才對。”

  她要是真把她爹兵器庫里的珍藏拿了一個送國丈,她爹能夠立馬跑到劉家來搶回去,那就不是送禮,是送仇恨了。

  腿有微疾?之前張仵作不是說了,很有可能是棍狀的奇怪兵器,若是國丈用拐杖呢?

  閔惟秀激動起來,她穩了穩心神。

  不等盈盈再說話,閔惟秀又想了想,問道:“國丈腿有疾?那不若我給他送個手杖好了,之前瞧他屋中也沒有,盈盈覺得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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