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瞥了姜硯之一眼,毫不猶豫的從他的腳背上踩了過去。
姜硯之疼得直抽抽,想要抱著腳跳幾跳,但是穿的衣衫太多,連腳背都夠不著。一旁杵著當柱子的路丙瞧了,沒有眼看的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那馬車上下來兩個小娘子,一個穿著湖藍色繡蓮花的衣裙,另外一個則是穿著大紅色繡著飛雀,乍一眼看上去,竟然同閔惟秀有幾分相似。
那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娘子,見姜硯之如此,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閔惟秀看了她一眼,“這位是惟青妹妹吧?”
閔惟青點了點頭,朗聲道:“我也就比你小三日,叫什么妹妹,叫我惟青便是。”
她的話一說完,旁邊穿著藍色衣裙的閔惟丹就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衫,“惟青性子直率,惟秀莫要見怪。她沒有見過幾個外男,還請三大王莫要見怪。”
閔惟秀聽得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天氣冷,三叔三嬸大老遠的舟車勞頓,先進府再說罷。”
閔惟青一聽,像是一只小鳥一般,朝著閔三叔跑去,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阿爹,青兒肚子都餓了,咱們快些進去罷。”
閔三嬸此時也下了馬車,她生得一副好相貌,尤其是一張臉,白里透紅,完全不像是有這么大閨女的模樣。
一行人進了府,閔惟秀見姜硯之還傻愣愣的站在門口,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外男,你自己個回府去罷,沒瞧見我們家來客人了。”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你說什么?”
閔惟秀心中越發的惱火,“我問你我家姐妹好不好看?”
姜硯之一愣,“你家姐妹長什么樣?我沒有注意看。”
一旁的路丙都看不下去了,忙補充道:“三大王,您剛剛一直盯著人家小娘子看呢,我瞧閔二郎都瞪了你好幾眼了。”
姜硯之這才驚覺不對,慌忙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我可沒有瞧她們。”
姜硯之說著,伸長脖子望了望,見他們都進去了,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這輛馬車的陰氣十分的重。我先前以為是馬車撞死過人,可是不太對勁。”
“你家兩個姐妹,那個穿藍色衣服的人,身上的陰氣重得能夠滴水了,若不是她有影子還會喘氣,我都以為她是一個鬼了。你們看看她的影子,與旁人相比,有何不同?”
閔惟秀放目看了看,“她的影子很淡,淡得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我瞧她怕是被什么厲鬼給纏上了,若不想辦法,不出一個月,就要一命嗚呼了。”姜硯之鄭重的說道。
閔惟秀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你不是說我們家煞氣重,鬼不敢來么?”
之前在那個義莊,她可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純爺們之氣,震得那些女鬼瑟瑟發抖的!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我沒有瞧見她身上有鬼。而且之前你們家中可是有鬼的,這種同人有了牽扯的鬼,應當是沒有那么怕的。”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閔惟丹有事,那閔惟青呢?她有沒有事?”
姜硯之搖了搖頭,“你說那個穿紅衣服的?她沒有事。”
閔惟秀還想問,走在前頭的閔惟思已經回過頭來喚她了,“惟秀,你做什么,還不快來。”
“姜硯之,我要先進去了,家中有客人。”
姜硯之指了指自己的腿,欲哭無淚,“我就先回去了,我覺得腿肯定被你踩瘸了。”
他說著,指了指安喜同路丙,“你們兩個站遠一點,不許偷聽啊!”
就在閔惟秀莫名其妙的時候,姜硯之突然湊了過來,“惟秀你生氣了對不對?生氣我看別的小娘子,嘿嘿。我的眼睛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閔惟秀,另外一種,是除了閔惟秀以外的其他木頭人!”
閔惟秀臉一紅,抬腳就又要踢,臭不要臉的誰生氣了!
姜硯之往后跳了一步,“不能踢,不能踢,再踢就要斷了。我的腿若是斷了,就不能同惟秀肩并肩了。”
閔惟秀哼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藥膏,扔給了姜硯之,“回去讓路丙給你擦藥,我練武經常受傷,用這個一夜就好了。我沒有生氣,就瞧你那見了美人走不動道的瓜娃子樣,絕對丟臉死了。”
姜硯之聽了也不惱,笑道:“惟秀把我當自己人,才會覺得丟臉啦,不然的話,肯定叉腰哈哈大笑,看,那個傻子!”
閔惟秀覺得若論耍嘴皮子,她絕對不是姜硯之的對手,索性作罷了,“我去打聽一下,看閔惟丹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回去了也別閑著,想想怎么抓鬼吧。”
姜硯之趕忙點頭,對著路丙喊道:“你走那么遠作甚,快些跟本大王回府了。”
路丙心中的小人跳了跳,閔五娘子,你能幫我再踹這個家伙一腳嗎?
剛剛不是你要我走遠的么?現在又…真心難伺候!
等看到閔惟秀進了府,姜硯之這才朝著自己家門口走去,“路丙啊,我好像不會抓鬼啊,咋整?”
路丙頭別到一邊去,“小的只是三大王的侍衛,也沒有學過抓鬼!”
姜硯之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唉,本大王不愛喝酒,那一壺…”
路丙立馬轉過頭來,“大王,您忘記了嗎?您手中可是有當年大慶第一天師鄧康王的筆記啊!”
姜硯之樂了,“走!快去看去!”
這邊閔惟秀進了府,遠遠的,便聽到了屋子里的熱鬧人聲,有臨安長公主在,就沒有冷得掉的場。
“我還說,要給惟丹在開封府說上一門好親事呢,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都已經說好了。三弟妹,等明兒,我便叫人上門來,一定要給惟丹好好的挑嫁妝。”
閔惟秀一進門,就見閔惟丹低著頭,整個耳朵脖子都是粉色的,瞧上去十分的可人。
但是她沒有空來欣賞閔惟丹的美貌,而是一直盯著她的影子瞧。
她的影子當真是十分的淡,若旁人的影子是黑色的,那她的影子,便是灰色的。
不等閔惟秀插嘴,閔三叔突然站起身來,沉聲說道:“阿娘她…阿娘她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