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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善良不是理所當然

  姜硯之說完,笑著踱了踱步,走到了李絡面前,“是你把閔三娘推下水的吧?”

  李絡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同姜硯之的距離,“你說什么?不是說要去黑屋子里查看么?都沒有看,你憑什么說是我?”

  姜硯之低下頭,指了指李絡的說,說道:“就憑你做賊心虛。”

  “在我說了這個衣服會發光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新奇的表情,唯獨你臉色不好;在我說兇手身上沾了夜明珠的粉時,大家伙兒都像是參加什么有趣的游戲一般,躍躍欲試,唯獨你,使勁的搓自己的手,你瞧,都搓紅了。”

  “你以為做一個壞人那么容易么?得有一張天生無辜的臉,被人當面戳穿了都能淡定逆轉乾坤的本事,才能做得好壞人啊!你還差遠了呢!”

  李絡一聽,下意識的就把手藏到了自己個身后,站在她身旁的張圓,二話不說的提起了李絡的手,高高舉起,“還真是你!閔五,你可瞧見了,這是你們的家丑,還不快些放我們離去。”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說實在的,她一直以為是張圓,她這個人嘴有些欠,好似同她有什么仇恨似的。

  倒是李絡,閔珊待她可是不薄。

  但是對于三大王審案,她十分的信任,畢竟重生之后,除了練武,就是看這個人如何耍威風了。

  他腦袋可能被門夾過,但是審案卻是極有分寸的。

  “李絡,我三姐待你猶如親姐妹。從小到大,隔三差五便要給你衣物,你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平時的嚼用,那一個不是我三姐給你的。就連你的親事,都是她姐姐幫忙說項的。”

  “夏日送冰碗,冬天送火炭;你想學琴,她求我阿娘給你請夫子;你要備嫁,三姐同她姐姐還為你準備嫁妝。說句難聽的,她比你親娘還待你好。怎么著,待你好還待出仇來了,叫你對她下如此毒手!”

  這閔珊的親外祖,只得了二女,被人稱大李氏同小李氏。

  那會兒連武國公都還不是武國公,只是柴家手下的一員大將罷了,閔珊的外祖官職不高,家境更是凡凡,是以大李氏也尋了個門當戶對的小兵同僚嫁了去。

  后來老李頭戰死,臨終之前,將小李氏送進了武國公府做妾室。

  雖然按照閔惟秀的想法,做正頭娘子比做妾好多了,但是架不住兩家的懸殊實在是太大了。

  小李氏心疼姐姐家日子過得不好,太過貧寒,便經常的接濟。

  武國公大大咧咧,臨安長公主不在乎這么點兒,是以也從來都沒有人說過她。

  閔珊更是三五不時的接了李絡來玩,去宴會也都帶著她。

  可謂是勞心又勞力的。

  李絡聽了閔惟秀的話,像是被打開了某種機關一樣,頓時發了狂。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她給我衣服,不都是給她穿不下了,不要了的舊衣么?頭上戴的,不都是過時之物么?”

  “明明知道別人都用鄙視的眼光看著我,卻非要帶著我到處走,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夸她心慈,何時想過我是不是覺得丟臉!所有人都說,李絡就是閔珊的跟屁蟲,跟在她屁股后頭撿食吃呢!”

  “說親?她的是什么親?我的又是什么親?她嫁給將軍的兒子,而我呢?哈哈,給我尋了個落榜的舉人。說是給我備嫁妝,那都是一些什么破爛。還說什么待我如親妹妹,卻連可以鎮場面的頭面,都不肯給我!”

  “這種假惺惺的事,真讓人覺得惡心!”

  “啪”,閔惟秀毫不猶豫的抬起手來,對著李絡就是一巴掌,“哪里有你讓人覺得惡心。”

  李絡紅著眼,只覺得自己個牙齒都松動了,一跳三尺高,指著閔惟秀罵道:“你們且看,武國公府就是這樣對待親戚的,偽善偽善!不過像是施舍貓狗一般,扔了一堆你們不需要的東西給我,就能夠對我又打又罵了么?”

  閔惟秀笑出了聲,姜硯之忙彎下腰,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涼亭里的凳子。

  閔惟秀無語的看著他,我又沒有說要坐下啊!

  姜硯之眨了眨眼睛,一般話本子里演到這里,惡女人都要坐下來,輕蔑的看著她,然后玩弄手指甲啊!

  …閔惟秀坐了下來,輕蔑的看了李絡一眼,“你算我什么親戚?表姐?我可不知道官家合適又生了個你這么大的公主。”

  李絡臉漲得通紅。

  “像你這種人,也就只有把善良的人在地下踩的本事了,遇到了惡人,骨頭軟得跟泥一樣。”

  “你瞧瞧你身上穿的衣衫,乃是我們府上新制的秋衣,難怪我一次都沒有見到三姐穿過,原來給了你了。你不是覺得自己很有骨氣,我三姐好心好意給你的東西都是施舍么?”

  “為了成全你的骨氣,安喜,你給我盯好了,但凡她拿的我家的東西,統統還回來,一針一線都要還!免得有的人吃了西瓜還甩皮!李絡,你不是嫌棄這是舊衣么?脫下來吧。”

  李絡不敢置信的看著閔惟秀,“你說什么?”

  “我說脫下來!”

  “哦,你嫌棄親事不好,沒有關系,安喜一會兒去尋我娘的嬤嬤來,讓她去找人把那門親事給退了,李家人家大業大的,自然能夠給她說得到門當戶對的好親事。別忘記把嫁妝也都抬回來,這冬天就快到了,雖然沾了晦氣,劈了當柴燒,還是沒有問題的。”

  “三大王”,閔惟秀抬頭看向了姜硯之。

  “何事?”

  “這李絡推我阿姐下水,乃是企圖謀殺武國公的女兒,這事兒,歸你們開封府管吧?”

  姜硯之笑瞇瞇的說道,“那是自然,路丙把人抓了送衙門去。”

  路丙無語的看了姜硯之一眼,大王啊,你忘記了么,你已經被擼了啊!

  開封府不是你開的了啊!

  李絡見閔惟秀完全是認真的,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人是惡鬼嗎?

  “既然都已經送給我了,哪里還有拿回去的道理。五娘,五娘,我是一時之間鬼迷了心竅了,我真不是有心推三娘的,我就是一時不平,不過,我就是一時不小心…”

  閔惟秀鄙視的看著李絡,她就知道。

  要不老人說,斗米恩升米仇呢。

  李家貧寒,一開始小李氏同閔珊接濟她們的時候,她們肯定也是曾經心懷感激的。

  可是后來呢,日子久了,便開始習慣了。

  哎呀,今年送的怎么比往年少了十兩銀子啊,太過分了!

  哎呀,說什么一家人,她有那么多首飾,分我一套怎么了?

  不要臉的人總是那么理直氣壯,把別人的善良當做理所當然,端是不要臉。

  好在,閔惟秀壓根兒不想做善人,只想做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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