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也不好受。
兩人心知肚明，做不到將對方一擊擊殺，但一定要速戰速決，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好，拖不起。
所以出手的功德翻番的往上漲，一翻二二翻四沒關系，但翻上幾十上百次——
媧神先頂不住了，她的功德來自人族，而夜溪的功德，來自鬼，鬼可比人族多多了，且媧神還送出去那么多。
她素臉一沉，起了變化，兩道長長的眉長入發，眼角斜吊起來，原先一雙圓圓的眼睛被拉成長菱形，冷厲森寒，兩側額角青筋跳出，變成黑色纏枝紋路長滿臉頰，眼底猩紅的光閃爍。
要發大招了！
夜溪警惕，心里有些沒底。
說起來，媧神的確非常難對付。便是換了竹子來，估計也是頭疼的有一批。
功德，這玩意兒連天道都不可剝奪，連天命都不能左右，一點兩點且算了，媧神擁有的太多。
也就是她，夠狠，對自己夠狠，換了老鬼，他不會舍得。
老鬼：廢話，老子寧愿自己死！
接連抽調大批的功德，并是不在神界范圍中的遠程抽調，以自身為媒介，夜溪表示太難了。
才熱乎沒多久的新身軀啊，又裂了縫。
對面那禍害還沒完沒了，夜溪心里苦笑一聲，早知道，她該帶上大佬的。
媧神雙手在身前結印，一道道金色光芒很快將她包裹起來，只露著一張臉。
她沖著夜溪邪佞的笑，無聲張唇：都去死吧。
夜溪預感不好，骨子里泛寒，卻不知這寒氣從何而來，也抽調大批功德護住自己。
丫的媧神敢把自己當原子彈發射過來，自己就敢當氫彈還回去，死就死吧，整個冥界都是太子爺的大本營！
只是——
夜溪懷疑的瞇了瞇眼，為什么媧神的功德好似變了顏色？濃郁的金色似乎淺淡了，在變...白？
“我以人族之命氣為矛，夜溪，你敢不敢接？”媧神嘴角噙著一絲獰笑，眼眸中涌動著最后一賭的瘋狂。
命氣？
夜溪心中咯噔一下。
擦的，這瘋女人玩的這么大？把所有人族的命都賭上了？
人族為媧神所創，因果上來講，媧神有資格將其命氣收繳，但！
天飭你個缺貨就不阻攔的嗎？！
眼見媧神功德外面越來越濃郁的白，那是勃勃生機的氣息，夜溪無法想象三界之人族變成什么樣，陰沉著臉，看媧神挑釁。
“怕了吧？哈哈哈，一族之覆滅，人族，其中包括無數的凡人，夜溪，誰都不會擋住這樣一擊。天道待凡人是不同的，便是你師傅來，蒙田老鬼來，你師傅真身來，也沒人敢擔上這樣大的干系。天道不允許。”
媧神哈哈大笑，自以為得逞。
或許，換了竹子換了蒙田，換了老鬼和獬豸族長，都能讓她得逞，可惜，她面對的是夜溪。
夜溪是誰？那是人類對立一面的喪尸王，勢要殺光人類的。
雖然是在另一個世界里，但——當情勢需要時，分分鐘翻臉絕不待猶豫的。
所以，她心中冷笑，用人族之命來威脅老子？腦子里塞的是下水吧？老子不是人啊不是人！人族死光光又有什么關系？沒感覺這個世界的食物鏈多需要人。高級智慧種族海了去，創世百族里都有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區區一個人族——呸，太子爺不稀罕！別說是命了，就是把他們的魂抽干，太子爺都不稀罕！
所以，媧神深深震驚。
對面那死丫頭是什么都不懂嗎？所有人族之命氣啊！沒人敢這樣賭！她在干什么？她的功德外也在匯聚著什么？那是什么？那濃郁的——死亡氣息？！
媧神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這死丫頭是瘋了不成？
夜溪沒覺得自己瘋，她只是很討厭被人脅迫的感覺，你有命氣，那便來試試我的鬼氣，看你的命氣濃厚還是我的鬼氣無窮！
只是，出了點小小的偏差。
夜溪覺得她抽調的是鬼氣，但就在三界陰冥鬼氣各自匯集尚未成形的時候，忽然黃泉起了反應，水柱滔天，將匯聚的鬼氣打散，緊接著狂風驟浪，霧氣升騰，河水在減少。
夜溪緊盯媧神不讓她有機會逃，感到自己身邊淡黑光芒越來越盛，看到媧神神色越來越不好，也囂張的笑。
“受死吧，冒牌貨，用跟我毫無干練的人來威脅我，腦子長下水。”
媧神目光連閃：“你要我投降？”
“呸，想得美，老子要的是你死。”
媧神冷笑：“你可知人族對三界意味著什么？”
夜溪桀桀大笑：“關我屁事啊，個蠢貨，心里慌得有一批了吧。來來來，硬碰硬啊。”
媧神怒：“人族滅亡，你也逃不了一個死字。”
“那正好人族給我墊背。”夜溪飛快回道。
媧神：“...你這又是何必。”
夜溪哇咔咔：“喲，你這是跟我示弱呢，讓我放你一馬？”
媧神臉上掛不住：“你可知此刻人族是什么情形？”
所有人族命弱的已經昏死，命強的也不會舒服，時間越久，死亡開始蔓延。
“我不知道。”夜溪想也不想：“我只知道你今日一定會死在這。”
“你——”媧神恨不得撲過來掐死她，可惜，被功德和命氣裹得密不透風，爬不出來，她臉皮猙獰了會兒，努力平復怒氣，盡量心平氣和：“我們可以談一談。”
“談唄。”夜溪不在乎道：“我知道你還在抽著命氣，我也在抽著鬼氣，不就比誰家底厚嘛，剛才不比過一次嘛。”
媧神好不容易平復下的面皮控制不住又猙獰起來，這個該死的、臭丫頭！
媧神深深吐出一口氣：“我要的，不過是進入另一個世界，只要我能去，神界，我當然更希望它好。其實，我們并沒有沖突。”
“讓我離開，命氣我可以還回去，誰都不會有事。”
“不可能。”夜溪搖頭：“我從來不會放過敵人。”
“可我們并不算敵人。”
夜溪仍是搖頭：“早晚有這一戰，你心里很清楚。”
媧神不語，命氣越發濃郁。
凡人界，世界仿佛靜止，所有人一動不動，一張張灰白的臉，天日黯淡。
夜溪繼續道：“若，你能通過戰場，進入一個陌生的宇宙你不會不帶底牌自保，你會帶著所有你能調動的一切過去，人族，仍有這一劫。若，你不能通過戰場，你的心魔，會讓你毀去神界，人族仍舊無可避免。”
她笑，露出雪白的牙，牙尖泛光：“你擁有的媧神的功德，你擁有的媧神的本領，在你背叛神界的那一刻，已經變成對準神界的矛。今日，你與我對峙，神界應該感謝我。是我提前將洪水引發，爆發在這無盡虛空。你死，于我，只會是功德。”
“便是陰冥在此，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她眼神輕蔑：“榮幸的去死吧，傾陰曹之力為你送行，你一個冒牌貨，也算轟轟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