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脖子那里,一朵紫瑩瑩的火,不知什么時候落上,炸了開來。
皮肉看著無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疼。
忍著沒吭聲。
但夜溪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即便她看不出來,但這一招“蝶落”,在被激活時里頭可是附贈了竹子的說明的,那些竹子的死對頭,最恨這一招了,因為這招委實陰毒。
翩翩蝴蝶,絢麗優美,輕盈的往花上一落,多么美麗的畫卷。
但這薄薄幾片紫色火焰組成的蝶,一個不小心被沾染上,輕盈是輕盈了,但那滋味兒...之所以叫蝶落,便是因為這火落到身上不會破壞表面,如花引蝶,只是表層后面,那是烤得過熟的肉,死成石頭。
毫無救治的可能和必要,只能挖去。
美麗單薄的外表,做的卻是斷人生機的行徑。
尤其竹子使起這招來,要么漫天飛蝶,要么一朵巨大的包上去,總之讓人避無可避,事后療起傷來,非得將完好的皮揭掉再將壞死的肉一塊一塊挖掉,少挖一絲都會引起舊傷復發,總之,被他用過這招的,要么去死,要么死去活來。
不巧,這位和竹子打過,生生將自己剮到狗崽子大才保住身體。
對竹子又恨又忌憚,他知道他打不過他,但對竹子的忌憚沒有引申到夜溪這個徒弟的身上。哪怕夜溪在創世輪立過威。
本不是親見,他以為夜溪風頭無兩,原因有二:一是她的師傅是吾賚,她是惡二代。二是其身上背負神魔殘志。
即,夜溪的本事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眼下,吾賚不在,而神魔殘志不是那么好借用的,或許此時她用不出來,或許能,那自己一族真的要危險。
但無論如何,只憑她自己,天狗老祖不認為她能拿下他,才幾歲。
只是蝶落一出,天狗老祖心止不住的涼了下。
擦的,這小怪物當真是妖怪嗎?分明將她師傅的功力繼承了十成十,且這蝶落非完全吾賚的蝶落,對體內的暗傷,似乎還更上一層樓。
夜溪得意,能不青勝于藍嘛,她可是加了九陰唯冥之火。
這九陰唯冥火,三界地府,只有老鬼家里有。或者說,老鬼特地將家安在一口火種上,無數歲月錘煉出來的。
九陰唯冥,單從字面上來看,便知道這火只能陰冥第一鬼能用,夜溪知道這個,可是愕然一下的。
原本,她想調的是冥火,品質好些便可以,可不知怎的,出來的是這九陰唯冥,因為正在對戰,她腦袋還在轉悠這火來歷的時候,手上卻是先快了一步將一絲絲這火融入蝶落,放了出去。
她沒想到能成。
而成了之后,她才反應來這火代表了什么。
這在凡間,她就是被皇帝帶著祭天祭祖祭山河并寫下傳位詔書蓋了皇帝大印的太子爺吶!
有一秒秒的懵。
老鬼他來真的?!
眼前情景不容她多想,手持剔骨刀,腳踩生死門,穿花天狗老祖的眼,而那些詭異的紫火,如不是她放出來的一般,根本無法追溯其規律,翩翩如蝶,撞上他的身。
一刻鐘過去,夜溪的雙刀始終未碰到天狗老祖,同樣天狗老祖的攻擊也沒有一記落在她的身上。
這讓天狗老祖心里頹敗,眼里瘋狂,不知何時那道黑色的纖瘦身影在他眼中變成一道藍色身影。
那藍色身影輕飄飄踏著詭異的步伐,袖中飛出紫色的蝶,漫不經心的姿態,傲然輕鄙的神情,以及最后離去時淡漠的一句。
“狗。”
嗡——
似乎有什么在腦中炸開,天狗老祖身軀一晃,歪倒下去。
夜溪收了雙刀,慢慢飛下,看著他似仇似恨又絕不是在看自己的眼神,納悶,他這是追憶舊事?喲,蝶落還有這功能?咦,不會是九陰唯冥的功效吧?
群里問了句:怎樣?
小伙伴們回:差不多了。
又與老鬼問了句。
老鬼靠在黃泉門里,貌似平靜實則喜得眉毛都飛了,道:“差不多就行了,咱還真是寸草不留的狠人不成。撤了撤了,不是急著去金烏那里?”
夜溪:“...睜眼說鬼話,什么差不多,你那些惡鬼把這里所有有生氣的地方都翻遍了,連人家藏著的分身分魂都搜出來了。”
老鬼打哈哈:“沒法子,他們是鬼嘛,本就對沒有魂魄的活殼子或是沒有活殼子保護的魂魄敏感,天生的。”
嘖嘖,活了不知多少年頭的他,以前怎么沒想到用鬼來對付陽界呢?嘖嘖,果然是太善良太恪守職責。
夜溪抽出生魂鏈,對著下頭一甩,一個一模一樣的天狗老祖被勾出來,與她平等對視,眼神略茫然,顯然還沒反應來當前境況。
夜溪好心解惑:“我的蝶落里加了點兒料,在你覺察不到的時候,它已經將你身體生機攫取一空了。”
天狗老祖一震,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果然已經涼透與石頭無異。
一絲生機都沒有了。
“你這樣要被天罰!”天狗老祖嘶吼。
夜溪不由笑起來,示意他一起抬頭看天:“這天,在我掌控。”
全是我家的鬼。
好吧,這話太裝。
所以她接下來正經許多:“惡鬼橫行,血怨沖天,我沒有隔絕天機,甚至還有那么多名副其實的功德大師在為你們超度,你沒想過為什么沒有雷來劈我?”
是啊,為什么?
天狗老祖忽然覺得冷。
夜溪嘆息一聲:“因為你們錯了啊。”
錯了?
天狗老祖目眥欲裂:“我們一心為神界——”
“可神界消受不住了啊。”夜溪無奈道:“神界在自救,你還沒看明白?”
天狗老祖恨恨:“都是因為你,原本一切好好的,都是你這個異數——”
夜溪平靜提醒:“是你們先動用的異數。”
天狗老祖一噎,認真說來的話,創世輪,真的不在三界五行天道中啊。
天狗老祖閉了閉眼,陰沉道:“你不會有好下場。”
夜溪微微一笑,看鬼氣遮蔽的天,沒錯,本王不過是一把刀,有沒有好下場,看誰夠硬吧。
一揮手,老鬼親自將天狗老祖收了進去,催她。
“趕緊的,這里動靜瞞不了多久,金烏附近還有好幾個世家,趕一趕——”
夜溪無語:“餓了多少輩子似的。”
老鬼眼冒精光:“機會難得,不趁機將該我的拿回來以后等神族緩過神來又舍不得死了,咱家石磨山才剛剛有起色。”
有起色?
夜溪莫名:“難道我見的石磨山不是真的石磨山。”
“當然是真的,但它的真身——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以后你見了就知道了。”
夜溪猶豫:“可是,我是來找背叛我師傅的狗子的,偏偏他不在這里——”
“這有什么難的。”老鬼不耐煩:“你都殺他全家了,他定會追著你跑。便是他縮了,以你能耐還找不著他?晚個一兩天他死不了。”
沒辦法,只能聽他的。
九天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