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想講規矩的時候能得一朵小紅花,不想講規矩的時候,她能壓著你脖子給她翻字典看看規矩二字怎么寫。
一開始,她規規矩矩的等,畢竟穆昀無條件的待她好。
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想當年還是人的時候夜王都沒等過誰。
精神力往外撒,小心翼翼,太微宗這樣的超級宗門老東西絕對多。
只在外門打轉,找著蜜蜂多花朵多的地方去就是了。
兩個地方正好在一座山頭,很快就找著了,那會兒,太陽才正中。
夜溪看到兩個小家伙一個辛辛苦苦的除草,一個手忙腳亂的放蜂。
她從一進入修真界就是一峰之主的親傳弟子,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見都沒見過。
但想也知道不容易。
只見放蜂的小五放出神識控制著一團團的蜂子各自飛在不同的花朵上,哪個越界就立即趕回去,偶爾有被驅趕惱火的蜂子沖他過去蜇上一二下,小五還不敢拍死,生生忍著疼癢繼續看守。
而除草的小六,也不知那片靈草是什么鬼,得高溫暴曬,枝干硬得像鐵四面八方的長。小六就在里頭穿來穿去,按著那些雜亂葉子找雜草。那草下頭的地是特別培育的,比鐵還硬,拿著個小鏟子,費力的鏟啊鏟。
小臉通紅,腦袋脖子圍了好幾層厚厚的布,那靈草怕水,不能沾著汗。
看得夜溪心疼。
雖然她想起小崽子們的時候少,可這是親的,親的!
小崽子們過得很不如意啊。
倒不是說她家的孩子就不能干粗活,而是,眼下這情景,分明就是沒人告訴他們有人探監啊不探親!
不然以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他們還能若無其事繼續做活張望都不張望一下?
夜溪沉著氣,默默的看,一直看到兩人忙活到傍晚交了任務才歇一歇,小五才有空掏出藥膏來抹藥,小六終于脫下厚厚的布和外罩,臉上紅白分明的一個圈。
連中午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親,人家早是仙人不用吃喝。
之后兩人匯合,開開心心回宿舍,哦,兩人單獨一個小院,這還不差。
可通知探——親的人呢?
死到盛易門了嗎?
然后,上門找茬的人來了。
一伙。
吵架,動手,打不過,挨打。
夜溪嗖站起來,媽媽的,自家小崽子長得多好看敢對臉下手老子看你們是不想活!
沒多遠的距離,眾人追著夜溪閃電一般劈過去,就看到小五被兩個男弟子扭著胳膊往地上按,看那架勢,是要他跪。
他前頭站著一個弟子,趾高氣昂。
小六怒氣沖沖打著手訣,被三人圍攻,完全被壓制。
“孫子,叫爺爺——”
夜溪那個怒啊,想做老子的老子?!
咚——
現場的人沒看到什么呢,背著手的同伙頭子就飛上了天。
個個停了動作,張著大嘴看天。
夜溪收回腳,那人背對著,屁股一拱一拱她就沒忍住,這腳該踢在他后心的。
好久,人才下來,帶著尖利的叫,啊啊啊——
弟子們跟著臉下落,驟然一停,那家伙停在了離地三寸的地方,后頭是——
小五渾身一冰,激動得險些走火入魔,冰靈力在體內一道一道的激蕩,不敢相信。
“溪——姐?”
小六眨眨眼,酸脹。
夜溪板著臉,右手拽著小王八蛋的后脖子幾步走到小六處,掄,砸。
嘭嘭嘭——
當了沙包的小王八蛋把那三個當沙包一樣撞飛出去。
夜溪那力道是從下往上,所以,那仨沙包也飛上了天,飛得很高很高,這力道——
所有的人視線落在還在夜溪手里那倒霉蛋身上,很好,臉看不出原形了。
“你——你們什么人?”有個膽大的哆哆嗦嗦開口。
正是按著小五那一個。
也是嚇傻了,兩個人誰也沒松手。
夜溪把沙包往地上一投,方才撞昏過去的倒霉蛋發出凄厲的慘叫,好嘛,那么硬的石板路,他被栽到胸口。
毋庸置疑了,胸以下的骨頭不可能完整。
“你,你,過來。”夜溪盡量心平氣和,叫按著小五的兩人。
兩人本能恐懼,可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連逃都不敢想,不知怎么就走了過去。
咚咚咚——
是天上三個沙包完成降落。
咔嚓嚓——
沙包被冰山死死封在下面,那個被栽到石板路里的也被更大的冰山砸在下頭。
小花去拉小五,小嘴抿得筆直,額前的劉海無風自動,刮著絲絲寒氣。
小五是她最好的朋友。
小五羞愧的抬不起頭,完了,最狼狽的自己被好朋友看到了。
還丟臉。
控制不住雙腳的兩人立在夜溪面前,哆嗦。
想跪,可跪不下。
夜溪轉了轉手脖子,呲牙。
兩人膽寒中,直覺一邊臉上劇痛,更痛的是脖子,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眾人看得牙疼,這力道,控制的可真好,多那么一丟丟,這倆人脖子就斷了投胎去吧。
倒下的兩人也被冰覆蓋了。
夜溪眼一掃,噗通噗通,旁邊圍觀喝彩叫好的全跪了。
呵呵,以為跪了就會饒過你們?天真。
跪是吧,這高度,可真方便呵。
抬腳——
“住手!”
一聲厲喝帶著一群雜亂的腳步聲。
“啊——”
離著最近的那個被踹進石板路里,只露個腦袋。
“大膽!”
一道利刃襲來。
空空一伸手,把那利刃捏在手指間,輕輕松松團了個環。
來人眸子一縮,沉聲:“你們什么人?”
九人分開而立,把一群跑過來的人完全隔離開。
一句話的功夫,夜溪又踹了兩個,小花緊跟著冰封。
“這位仙子,住手,住手!”
吞天一嗤:“我們可沒動手。”
來人臉一黑,難道要我喊“住腳”?
吞天又道:“我們是客人。今個兒第一波上門探親的,在你們那個無人招待的外客廳里等到月亮都出來了,也沒見我家夜冰夜霧出來,只能親自來了,正巧看到了很不友愛的一幕,只能出手教他們做人嘍。”
火寶跟著一句:“不用謝。”
臉更黑了。
他是外門的長老,被分配了管理這一片的外門弟子,夜冰夜霧這兩個弟子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兄妹倆的處境,但里頭有事,出于某些考量他也只聽之任之。
兄妹倆被欺負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是一年兩年,兩人身上掛傷是常態,他早習慣了,大家都習慣了。
可偏偏今日——
負責傳訊的是哪個?怎么就不告訴大家一聲人家家里來了人?
一年那么多日子,非得趕在今天嗎?
雖然自家理虧,但對方動了手,這性質——
心念急轉,一眼看去,大驚,只見這小院里原來進來的人,除了兄妹倆都栽地里變成了冰山。
怒:“敢害我太微弟子性命!”
手一揚,三柄利刃突現,射向——
又被空空截了胡,團成丸子。
火寶微笑著一把握住長老的小胳膊。
長老一驚,他竟被抓個正著,明明看其出手并不快,可他卻未躲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