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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兩根

  在名勿憂記憶里。

  幼時她確實想與名勿幸做朋友的,畢竟一家姐妹,年紀相當,一塊玩個布娃娃過家家的很正常。名勿幸雖然體質特殊,但她講義氣不嬌氣,應該有很多好朋友,假如沒那個體質的話。

  小朋友們總是異想天開覺得自己是不同的,名勿憂莫名認定自己與別人不同,不會被名勿幸傳上霉運。

  那個時候,名勿幸躲著名勿憂,名勿憂執著非要跟她玩,也是倒了霉的,但她越挫越勇,非要跟她玩,非要證明自己似的。

  直到出事。

  名勿幸不想牽連別人,特地跑開之前告訴眾人她去的方向。

  名勿憂其實也怕出個什么意外,選的是另一個方向。但她和名勿幸存了一樣的心思,采到最好的天火,一邊觀察雷霆走勢一邊調整位置。

  看天不看地的,不知不覺就繞到名勿幸那邊去了。

  兩人照了面,都傻了。

  名勿幸才要喊她離開,自己也準備往后跑,雷霆落下。

  太快。

  又大又密集。

  對著兩人。

  好在兩人都有準備,陣盤,仙器,符箓,一層一層的激發。

  應該沒問題的。

  但名勿幸這個衰神在。

  下到一半的雷霆全奔了名勿憂去了。

  兩人傻眼。

  名勿憂更傻。

  因為那一瞬間,她發現,她所有的護身手段,莫名其妙功效全降一半。

  心都涼了。

  臉很燙。

  擊穿層層結界的雷霆絲毫不差落她臉上。

  腦子一黑,以為自己死了。

  醒來,生不如死。

  小半個腦袋沒了,準確的說,她的臉沒了。

  從來沒見過如此丑陋可怖的怪物,不敢照鏡子,可手摸得到。

  名勿憂瘋了,恨,瘋狂蔓延。

  任何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都接受不了這種殘忍的變故,平日里長個痘痘都睡不著的,整張臉都沒了——要不是打擊太過她心存死意,非要提劍去殺名勿幸。

  她沒去,焰心去了。

  焰心要殺名勿幸,被攔住,還受了罰。

  更恨名勿幸。

  名勿幸家人聽到消息兵分兩路,一隊登門道歉,拿出藥材丹藥。一隊迅速求爺爺告奶奶尋找良方。

  道歉當然要對著名勿憂,名勿憂一心求死,但也不是不知道外事的。

  名勿幸沒親自來。

  那個時候名勿幸也渾渾噩噩不想活了,家里人擔心,不敢放她出門,自家孩子自己疼,想父輩祖父輩都上門賠禮了,誠意足夠了。

  可在名勿憂看來,罪魁禍首都不來,這是挑釁!是欺壓!

  恨得無以復加。

  因此即便是名勿幸家給她治好了傷,哪怕更加美麗動人了,她還是恨,在一次次的治療中,一次次生生忍受剝掉傷疤死肉一寸寸重新生長骨頭肌肉的疼痛中,恨意也一點一點加深。

  也因此,再也不理名勿幸,相見只如陌生人。

  也因此,明知道焰心暗中手腳卻不阻攔。

  暗爽,不過是讓你被人排斥遠離,有剝臉生骨疼嗎?況且,你本就是倒霉鬼,你本就該過這樣的生活。

  聽了名勿憂的心里話,名勿幸只能沉默。

  她能說什么?是,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想兩人份的雷霆只沖一人去,也不想名勿憂的護身仙寶失效,可——

  深深無力。

  名勿幸把自己抱在臂彎里,啞著嗓子開口:“我們走吧。”

  三女對視,這事,還真說不好誰對誰錯,誰都有理由恨,誰都有自己的委屈。

  夜溪擠眉弄眼:嘖嘖,還以為是朵黑心蓮。

  是黑化了。

  但若是自己,可不管冤不冤的,一劍捅死再說。

  嗯,名勿憂心里是這么想的,不過畢竟是一家姐妹,名家家教還是很好的。

  所以,不得不憋屈,不讓焰心多招麻煩都是好的。

  或者,她知道自己越勸越火上澆油。

  空空:沒意思。

  蒼枝:人家家務事,熱鬧看夠就走了。

  要走?晚了。

  焰心潛入地底去找名勿幸,納悶,人呢?怎么不見了?這才多大點兒功夫啊。

  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他也根本沒想到往名勿憂那里去找,當然找不到。

  找不到,想想,不如去幫名勿憂煉器。

  增進感情。

  然后順著火道進來一看,炸了。

  怒喝:“找死!”

  只顧聽故事了,火精熟門熟路,竟沒有人注意。

  其實夜溪覺察到了,但——本來就要搞事情啊。

  焰心大喝一聲之后,躍到空中,化出三道火焰巨刃砍去。

  不待空空蒼枝出手,那三道火焰被夜溪一把全抓了去。

  生撕。

  撕成粉末一灑,很漂亮,跟煙花似的。

  空空撇嘴,想當年,寶寶就是這樣被溪兒撕了的,然后死心塌地。

  呃?這個是火精哎,有點兒用處,收不收呢?

  但——

  火寶有多可愛這個就有多不可愛,火精嘛,不稀罕,她家有火寶足矣。

  夜溪打了個響指,空空挪開眼睛,蒼枝收回蠱蟲。

  名勿憂一顫,清醒,大驚。

  焰心要搶,被夜溪一腳踹開。

  “你們是什么人!”

  名勿幸開口:“焰心,我們三個之間的事情做個了斷吧。”

  她煩了,既然知道了真相,既然焰心愛著名勿憂,陷害自己的事情,可以理解。但不接受。

  所以,打鐵要趁熱,今日了結。

  “就知道又是你!”焰心眼里火焰跳動:“你害了無憂一次不夠還要再害她一次?你哪里找來的亂七八糟的人,若勿憂少一根頭發,我就——”

  “要我的命。”

  名勿幸淡淡一笑,一伸手,名勿憂頭皮微微刺痛。

  “看清楚了,兩根。”

  “你!”

  名勿憂眨眨眼,回不過神,發生什么了?

  名勿幸不看焰心,對名勿憂道:“你我恩怨,今日了結吧。”

  名勿憂怔怔,輕輕一笑:“你我有什么關系。”

  她恨,但說不出口。

  可她說不出口的話名勿幸已經了解。

  “去擂場,你敢不敢?”

  說完,名勿幸當先出去,飛起。

  三人忙跟上,交換眼神,有好戲看。

  名勿憂皺著眉思索。

  焰心卻是冷笑一聲:“故弄玄虛,怕你不成。”

  一攬名勿憂,也飛了出去。

  擂臺,比試場,有人的地方就有它們的身影。

  名家擂場有個很顯著的特點。

  背靠削得筆直的山崖,中間的地方凌空支著一面大鼓,豎著,直徑兩個成人那么高。

  名勿幸飛到擂場附近速度不減反增,整個人小炮彈一樣撞到鼓面上。

  嘭嗡——

  空空:“她要召集所有人?”

  真的要做了斷,眾人為證。

  連接三撞,也不知那古銅色的鼓面是用什么做的,悶悶的響并不震耳,卻在遠遠近近的山峰間回蕩,經久不停。

  焰心帶著名勿憂飛過來,停在半空中,與名勿幸對峙,極不耐煩。

  “名勿幸你發的什么瘋?”

  名勿幸不想理他,只看名勿憂。

  “勿憂堂姐,我知道你恨我,當年試煉之事想不到你還未放下,我們今日堂堂正正來比一場,不管誰輸誰贏,都放下吧。”

  名勿憂唇色一白,譏諷:“是啊,受傷的不是你,你當然早放下了。不,你是根本沒上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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