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讓她不要再滅魂魄的意思。
夜溪皺了皺眉。
無歸的聲音傳來:“空間鎖了,一個活人也跑不了。”
空間鎖了,鎖的只是陽界的空間,陰司是攔不住的。
但夜溪也沒想把事情做絕,地府主動出面親手搶人,她不能不識趣。
而且,捏爆魂魄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實際好處,四棵姬的存糧夠吃一百年的。
夜溪便略過抽魂這一步驟向仙人最多的地方沖去,仙泉的怨氣已經散去,但刻骨仇恨的滋味還縈繞在心間,那種仇恨,癲狂,恨不得毀天滅地的心情還在,夜溪看著對自己持劍相向的人,噬殺的沖動怎么也壓不下,干脆放開。
指甲已經不夠用,刀劍更不能宣泄,夜溪雙拳揮出,兩顆腦袋爆開,再揮再爆,再爆再揮。不夠,遠遠不夠,胸膛里一口惡氣憋得她好難受。
“啊——”
突然夜溪大叫一聲飛了起來,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頭的人,血辮飛舞,衣袍破爛,卻沒有絲毫狼狽,那在風中獵獵的,不是殘破了許多洞的衣裳,而是一面旗,催命的旗。
天空突然暗下來,大朵大朵的黑云鉛塊一般壓了下來,場中氣氛驀然冷凝,沉重,不少仙人捂著心口有些透不過氣。
只是一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戰役,雙方出動的人并算不得厲害,最高修為也不過四五階,比身體強度,比心境,根本無法抗拒夜王。比氣勢?呵呵,夜王一次滅千萬!
劈散無數仙魔的手指痙攣顫抖,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體內橫沖直撞找不到突破口,夜溪望著地面上的仙族貌似平靜,心底卻在喧囂——
不夠,不夠,拳頭不夠,巴掌也不夠,該死的她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讓身體里的兇獸沖出去吼天跺地?該怎么做?該怎么做!
身體在燒,腦子好痛。
“啊——”
咔嚓咔嚓咔嚓——
鉛云里電閃雷鳴,銀蛇亂舞,幾道閃電劈向夜溪,瞬間炸開。
和無歸悄悄繞到仙族后方的蕭寶寶,腿一軟,跪了。
“你快去救她。”
他比不得神,神啊,你快去救她!
無歸凝重,幾道雷電之力夜溪是接得下的,他也可以跳過去攔下,但——那幾道雷是黑色的。
黑色的雷,攜帶著法則之力,所以——
無歸一咬牙,沒有動。
黑色的雷電打在夜溪身上,瞬間將她右臂打沒,露著白生生的骨茬和焦掉的皮肉,似有烤焦的味道傳來。
蕭寶寶瞪大眼睛,握著乾坤扇往夜溪那邊跑,無歸要攔他被他一扇子抽過去。
無歸當然沒讓他抽中,一個空間小疊加讓他自己又轉了回來,氣道:“別搗亂。”
小白蛇壓在腦袋上,蕭寶寶動彈不得。
“你走開,那是我師妹!”
無歸氣,尾巴狠狠抽他臉頰上,瞬間起了一道紅腫。
“你算個屁!給我老實呆著,這是夜溪的機緣。”
蕭寶寶咬牙切齒,老子回頭就吃蛇羹!
身體動彈不得,無奈,只得抬頭看去。
少了一只右臂的夜溪笑了,得逞得意的笑。
一條手臂算什么,體內的兇獸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左手抬起,在身前斜切兩筆,劃了一個——叉。
不像以往干比劃,這次劃過后,兩道黑色的痕跡凝固在空中,像兩柄黑色的彎刀,定定的,冰涼,催命。
夜溪笑著,眼神溫柔,手指在黑色彎刀交叉的一點上輕輕一推。
黑色的叉號緩慢而飛速的落了下去,初時小,漸變大,最后大有幾十米,朝仙人最多的地方落去。
那里正有一個百人組成的殺陣,黑色叉號從天而降,從未見過如此手段的百人皺了皺眉,配合默契的舉劍走位,凝出一只金光巨劍迎了上去。
相遇,碰撞,沒有聲息。
交叉的雙刀似乎割開了另一個世界,是寂滅黑暗的虛空,一碰到金光大劍便將它牢牢吸住,吞噬,所有人張大嘴巴看著那柄金光巨劍一截一截飛速消失,不知去了哪里,黑色雙刀還在下落,陣中人面色驚恐,急忙凝聚下一只巨劍,可來不及了,雙刀勢不可擋的落了下來,雙刀籠罩下的一切,仙,魔,活著的,死去的,瞬間定格,接著坍塌成粉末,最終連粉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地只余被血泡濕的大地。
字成!
她終于學會了古惑洛文字里滅殺之意的第一字。
“哈哈哈——”
痛快淋漓又猖狂囂張的大笑聲在天地間回蕩。
還活著的仙人們齊齊打了個哆嗦,這是什么力量?只是在空氣里劃個叉叉就能無聲無息滅殺百人,如此輕松,如此不值一提?
他們怎么辦?
鳥獸四散。
無歸從蕭寶寶腦袋上跳開。
“喏,你不是要給夜溪出氣嗎?去殺吧,他們跑不出這個牢籠的。”
蕭寶寶幽怨看他一眼,轉而殺氣騰騰,乾坤扇迎上奔著自己這個方向而來的一個仙人。
想取出面具帶上,畢竟自己以后還要到處做生意的。
身后淡淡聲音傳來:“沒必要,今日這里除了我們三個,不會有活的走出去。”
蕭寶寶手一頓,前沖的速度更快了。
對面跑過來的是一個高個兒的男子,形容狼狽,但依舊看得出眉清目清。
他覺察不出此地已被封鎖,見到蕭寶寶大喜,還以為是己方陣營里來接應自己的人。
蕭寶寶此時的打扮一派正氣,一看就是很正經的仙。
“仙友,你——”
驚喜的表情凝在臉上,變成劍的乾坤扇刺破他的心臟透出胸膛,一攪。
蕭寶寶一臉漠然的抽出,將尸體撇去一邊,冷笑。
“跟蕭爺比心眼兒,你眼珠子一轉老子就看出來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讓老子給你擋一擋你好逃命。好算計,可惜,你命不好。”
得罪我小師妹還想活?想的忒美。
只要蕭寶寶沒有生命危險,無歸就不會出手,他一邊封鎖著空間一邊看天空,那里夜溪正狼狽的飛竄。
夜溪要精分了,一邊高興于自己終于寫出了十個字作業之一處于最興奮的狀態,左手不停的畫叉往地上落,一邊被黑色雷電劈得抱頭鼠竄,沒錯,抱頭,九轉把她的右臂長出來了。
“有病沒病?干嘛老劈我?又不是我要他們打架的,我是在消滅戰爭宣揚和平。你丫的劈我的功夫不如把仙魔全劈死得了,天下太平,天道也可以玩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沒有戰爭,沒有爭執,沒有黑暗和光明,你們死天道有個屁用啊——啊啊啊,劈死老子了,特么的有完沒完啊啊啊——”
這種黑色天雷以前沒經歷過,似乎很邪乎,只要被碰到一個衣角她就一陣疼痛,活人做五百伏電擊似的。
這是真要她死啊。
一個個黑色叉號落向大地,所經之處,寂滅無聲,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人,除了蕭寶寶和無歸。
可黑色天雷越劈越帶勁兒,越劈越多,不劈死夜溪勢不罷休的架勢。
特么的沾老子們的便宜還吐槽老子們沒用,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