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精連枝草不是那么好收的,別看沼澤坑一個挨一個看似相互獨立,但血精連枝草卻是在所有沼澤的底部深泥里連成一片的。若是普通修士來了,恐怕只會想著怎么不陷入沼澤,哪個能想到去沼澤下頭的泥巴里挖靈植啊。而且血精連枝草沒有葉子只長枝條,枝條往四面八方的長,采卻必須在主根那里拔起才成。否則,即便找到一條兩條枝條砍斷弄出來也沒什么用,必須要有主根。
而特殊的靈植附近基本都有特殊的妖獸,伴生血精連枝草的妖獸是一種跳蚤大小的妖獸群,吸血而生,叫做泥沼血蟲。這種蟲子最愛在血精連枝草的枝條上活動,一旦沼澤陷入什么活物一擁而上只是幾個呼吸就能將一個人吸得只剩一張皮。沒錯,只剩皮,泥沼血蟲小小身體里毒素卻大,這種毒素能將肌肉骨骼內臟融化在血液里方便它們進食。卻唯獨不能腐蝕皮膚,也真夠奇怪的。
夜溪知道了泥沼血蟲的特性,問無歸:“這個蟲子有意思,我們能養些嗎?”
無歸頓時一臉惡心:“我可不往肚子里塞泥巴湯。”
夜溪無語,好似那些正在你肚子里茁壯生長的靈植都是長在土里的吧?
“泥巴和泥巴湯不是一回事兒。”無歸辯道:“你可以抓些泥沼血蟲制成毒。”
好吧。
夜溪看了眼下頭偶爾咕嘟冒個泡的沼澤,瞄準一個大的,從靈舟上一躍而起炮彈一樣砸下,嗖——濺起一朵壯觀的泥巴花。
嚇得無歸趕緊檢查自己,見自己身上干干凈凈,夜溪早用神識隔絕了泥巴湯,才松了口氣,氣惱:“你怎么不打一聲招呼就跳,這下頭多臟啊。”
可不是臟嗎,爛葉子爛草根爛肉爛骨頭,那濃濃的腐爛味道她站在靈舟上都聞得到,這會兒她更是關閉了嗅覺。
“你覺得我有洗泥巴浴的嗜好?看不出,還是個潔癖啊你。”
夜溪快速下沉著,還有那個心情仔細分辨黑不黑黃不黃的泥水里大大小小的殘渣是什么,甚至還問無歸:“你說,這泥巴湯和我做的點靈草湯,哪個好喝些?”
嘔——
無歸出著壞主意:“你裝一些,給蕭寶寶嘗嘗。”
夜溪想了想,還真的裝了,裝了滿滿一甕:“正好他閉關呢。”
無歸默默的為蕭寶寶默哀。
夜溪一直下沉一直下沉,一直沉到腳下的泥能承受她的身體重量,粗略一估,這泥沼得有七八十米深。夜溪放出精神力尋找血精連枝草。
修士面對的泥沼難題,一點兒都不適用夜溪。她根本不用呼吸,力量又大,僅憑本身的力量就能在沼澤地底徜徉。若說沼澤吸人這一點,她完全可以在地底找到一處堅硬的泥土結構鉆上去。身上的精神力護罩將沼澤里的毒氣毒水隔絕,便是血蟲突破了精神力防護那稚嫩的小牙口也嗑不破她摸上去軟呼呼卻法劍也砍不破的加強皮膚。
還有精神力這個大搜索器在,很快就順著枝枝蔓蔓找到不少血精連枝草的主根。
無歸嫌臟,堅決不肯放開大嘴吸泥巴,夜溪只得跟個穿山甲似的,在地底鉆來鉆去,還是裝了火箭腿的鉆山甲,半天功夫偌大沼澤地的地底就被她辛勤的耕遍了,血精連枝草基本都采光了,只有那些小毛毛根似的還沒長起來。
夜溪鉆出地面,身上厚厚一層泥沼血蟲。
若是能放大,可以看到這些泥沼血蟲血紅的眼和猙獰的臉,一只又一只咬啊咬啊,恨不得把夜溪生吞活剝了。
沒有血精連枝草,它們還怎么活?哪里來的壞人滅它們的家園?
夜溪干脆拿出好大一個玉缸來,有半個屋子那么大,往地上一放,自己跳進去躺下,仰面看著泥沼血蟲從缸口那圓圓的一輪天空邊緣洪水一般流進來。
滅家之仇,必須的報!
等缸滿了,夜溪就跳起來,扔進一棵血精連枝草蓋上一封,收起,再放出一個玉缸。
一連收了十缸,鉆出地面的泥沼血蟲才少了些。
夜溪飛上靈舟。
只是收點靈草和血精連枝草就用了一天時間,夜溪覺得有些慢,怕三個月的時間不夠用。
無歸道:“你傻啊,等人都走了,咱們悄悄回來,我帶你進來,咱們再收。”
夜溪:“那咱們現在為什么要這么趕?”
無歸:“我怎么知道,是你們幾個在著急好不好。”
夜溪:“...”
去看閉關的三人,都是閉著眼好安靜的模樣,這就說明且還得再閉些日子。
夜溪輕輕一嘆,正缺人手呢,早知道那魂水等這事過去再給他們服用啊。
夜溪盯著蕭寶寶瞧,不知道他這次會不會有什么心魔什么的,半天忽然發現他眉頭極快的一抖,似是痛苦又似恐慌。
夜溪想了想,趴在他耳邊說:“師兄,想不想吃點靈草湯?”
蕭寶寶:“...”當然沒反應。
夜溪笑了:“這次有兩個口味可以選。”
說完,倒出一碗泥沼水放在蕭寶寶身前偏左:“這是新口味。”
一股腐爛的惡臭頓時彌漫在屋里。
夜溪拿出小火爐,架上小鍋子,又煮了碗點靈草湯,放在蕭寶寶身前偏右。
“你要是喜歡老味道,也有。”
無歸只看一眼,兩只碗里不同內容卻同樣糟心的玩意兒,深深憐憫蕭寶寶的人生無望,還有牢記——夜溪做的東西死也不能吃!
夜溪拐出去看空空,空空狀態還好。
“咦?你給她喂一滴魂水。”無歸看著空空有些訝異。
夜溪取出一只小瓶子,這些都是提前裝好的,一瓶只有十滴。
不好去掰空空的嘴巴,夜溪干脆將那滴魂水搓得細細一條,用精神力裹著從她鼻子里送到肚里。
無歸只覺開了眼:“還能這樣啊。”
“大驚小怪,鼻管送藥很常見。說說你發現了什么?”
無歸頗感興趣的圍著空空轉了一圈:“她的神魂里有封印。”
“廢話。她一個妖變得跟人無異,自然身具封印。”
“是,不過,她這個封印嘛…”
“什么?”
“我看不清楚。”
夜溪:“...”那你去屎一屎好了。
“我是說這個封印很奇怪,好像與我知道的那些封印都不一樣。”
“你讓我喂她魂水做什么?沖破封印?”夜溪忍不住擔憂:“空空實力還太弱,此時破了封印不樂觀吶。”
無歸搖搖頭:“我只是想驗證我的猜測。”
說完又沒了動靜。
夜溪火大:“你最好一次說完,不然我就揭了你的皮。”
一次一點兒一次一點兒,便秘嗎?
無歸委屈:“你都不疼我了。”趴在夜溪肩上蹭啊蹭。
夜溪磨著尖牙笑:“我會讓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