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笑道:“雙方長輩碰面了,咱們是不是帶著兩位年輕人在飯桌上好好談談?”
必須得上飯桌談,好傳統不能丟。
水維清還在沉吟,水盈盈已經忍不住了,自己跑出來,眼巴巴望著她爹:“爹,快讓廚房準備啊。”
夜溪忍著笑,仔細打量了眼水盈盈。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雪白肌膚櫻桃嘴,雙大眼睛當真是波光粼粼脈脈含情,濃黑的細長眉憑添幾許英氣,讓她的巴掌小臉生氣勃勃。身量高挑,不肥不瘦,身淡綠色荷花裙,嬌俏又雅致。
單憑外貌,夜溪覺得蘭萱應該喜歡呀。
水維清嘴唇動了動,看著水盈盈泛紅的臉頰,最后笑了笑:“好。”
揮手,陣法收起,金鋒哐當踢開門沖出來,見著夜溪臉委屈,拉著她胳膊晃。
“姐——”
水盈盈呆了下,又撇嘴,忽然又笑了,隨即又狠狠瞪他眼,扭開了頭,沒得個眨眼又把頭扭回來,噘著嘴。
也不知道這女孩子腦子里想什么,但肯定是對金鋒動心了。
廚小二拉著夜溪另邊胳膊:“姐,沒人要嫁我。”
那個委屈勁兒喲。
夜溪腳掃去,兩人忙跳開站好了。
水維清不動聲色看他們鬧完了,微笑著引著他們往客廳去。
夜溪暗想,沒死扣著金鋒不放。這是知道陣法攔不住她,還是他們并不想拿金鋒困住自己?這水維清究竟有什么目的?
水維清走在最前,夜溪隨后,金鋒和廚小二跟在后頭,水盈盈踢腳把廚小二趕到旁,自己和金鋒并肩走,堅持不懈去拉他袖子,每次都被金鋒臉不耐甩開了。
夜溪笑:“年輕人的感情總是這么美好。”
“...夜小友也是年輕人呀,哈哈。”
夜溪搖搖頭:“我是代表男方的長輩,必須得端住了。”
水維清只是哈哈笑。
看吧,不正面談論兩人的感情親事,這水維清壓根就不想水盈盈嫁給金鋒。
到了大廳,落了座,夜溪開門見山:“水前輩應當知道我們的身份吧。”
水維清笑道:“是,金鋒與我說過。”
夜溪點點頭:“那水姑娘不介意到合歡宗生活吧?”
水盈盈羞答答打量金鋒,不出聲就是默認了。
夜溪笑了笑,又問:“那水前輩有沒有聽過我們的事跡?”
水維清微微愣:“哈哈,這個,我還真聽說過。貴宗幾位實乃龍鳳之姿,出類拔萃。”
夜溪點了下頭:“這話倒也肯。”
水維清:我只是客套客套,虛偽的很,你不必當真。
夜溪再問:“那你知道我們跟水真真過不去嘍?”
水維清噎,心里氣道,這么實誠有必要嗎?小心交不到朋友啊年輕人。
“這個,這個,其怕是有什么誤會。你們都是年輕輩的佼佼者,應當志氣相投才是。”
“沒誤會,就是合不來,互相看著不順眼。我,我師兄師姐,金鋒,還有廚小二,我們都跟水真真有過節,沒法過去的那種,也不想過去。”
水維清:你讓我怎么接話?
遂淡漠了臉色:“夜小友是想說什么?”
夜溪看向水盈盈,見她有些惶惶,沖她笑,轉頭看向水維清。
“我這是提前聲明下未來的親友關系。水姑娘想嫁給我們金鋒,我們愿意傾力相迎,但水姑娘個人要與水真真還有水真真所在的天玄宗劃清關系。”
“你——”
“當然,我不是讓水姑娘與娘家斷絕來往,只是與水真真和水真真的宗門斷絕關系罷了。我可是抱著誠意而來,知道水真真是東水,水姑娘是西水,早分家了的。”
“你——”
“還有,若是你們不與水真真撇清關系,那以后水姑娘也不好回娘家。若你們舍不得水姑娘,那起斷了干系最好。金鋒的妻族是絕不能跟仇家有來往的。”
“太過分了!”水維清變了臉色:“我們西水東水不可能分開!我的女兒也不可能與娘家斷絕親緣!你這是強人所難!”
夜溪淡淡道:“我們與水真真還是世仇呢,絕不相容。”
水維清頓時無語,還世仇?
“姑娘不過才百歲年紀吧?怎么會是世仇呢?”水維清話里有些探究。
夜溪淡笑:“水前輩不知道有句話叫做眼即生嗎?我與水真真可是看過很多眼了。”
世世代代的仇啊。
水維清:“...不如夜小友說說,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我愿意做個間人,冤家宜解不宜結。”
最后句話,隱隱有警告的意味。
夜溪想,真討厭啊,不愧是水真真的親人,不愧是天玄宗的人,說話間總是帶著股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求著你了嗎?
“字不合,天生犯煞,解不了,不必費心了。”夜溪冷了臉:“我就這個條件,你們看著辦吧。”
水盈盈淚眼汪汪看著金鋒,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方才還好好的,她都琢磨親手繡個蓋頭了,怎么轉眼就要愛情親情二選了?這個世界好無情。
水維清開始生氣,沉著臉看金鋒:“據我所知,你現在是單身人,并無金家的長輩在。你自己的親事,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
水盈盈期盼看著金鋒。
金鋒道:“我姐決定我的切事情,我切事情都聽我姐的。”
就是這么盲從,不高興你來咬我呀。
水盈盈眨眼,啪嘰掉了淚,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畢竟金鋒松口了不是,先前堅決不娶她的。
她要爭取,幸福要靠自己爭取。
“夜姐姐,堂姑姑人很好的,你們定可以做好朋友的——”
“嗯?水真真是你姑姑?”
“是——”
“那更不成了。你嫁給金鋒我豈不是水真真的晚輩了?這門親不能成。”
水維清額角直跳,眼睜睜看著自己親閨女悲傷成河。
“這個事情,暫時不論。”緩了半天氣,水維清才平靜開口:“金鋒救了盈盈,這救命之恩,我們必須要報答的。還請夜小友入席。”
夜溪贊同:“對,恩是恩,仇是仇,碼歸碼。”
水維清:真想撕開你的臉看看有多厚。
吃飯在另個地方,過去時,已經擺滿了山珍海味龍肝鳳髓,且是分餐制。人面前個長案子,小碗小盤專用衛生。
夜溪毫不客氣坐下享用,金鋒有人撐腰暗暗松了口氣大口吃肉,廚小二也是道道嘗到,與自己的廚藝做著比較。
對面父女倆卻是各自各的食不知味,水盈盈拿著筷子戳戳這個,戳戳那個,每戳下就看金鋒眼。這是想把金鋒當成盤餐吃掉?
沒人說話。
水維清有些心思不安,在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往間墻壁上瞟了好幾眼。
自以為的無人注意。
夜溪吃了許久,擦擦嘴巴站起來,慢慢踱著步,似在消食,走到了間位置。
水維清心頭跳:“夜小友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