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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五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七)

  由一場小小暴民作亂演變做席卷天下的動蕩已經進入了第三個年頭。

  舒皇后天天心慌意亂。

  皇帝和太子顧不上她,二皇子便悄悄地告訴了薄太后:“…您老人家見多識廣,又是長輩,我說的話我娘未必肯信,但是您說的她一定能聽進去…”

  請薄太后寬慰一下舒皇后。

  薄太后這些年來越發喜愛二皇子,已經達到幾乎與太子殿下不相上下的程度,聞言笑起來,更顯慈愛:“好,二郎孝順,皇祖母幫你。”

  但真等到舒皇后來的時候,薄太后卻又不是寬慰的意思,而是沉了臉色訓斥:“我也算教了你十幾年了,怎么你竟連個孩子還不如?!做中宮皇后最要緊的是穩得住。太子妃已經夠沉不住氣了,若你也穩不住,將來我死了,再有個什么事兒,你讓大郎的后宮怎么辦?亂成一鍋粥嗎?!”

  自從舒皇后嫁進門,薄太后一直都對這個兒媳婦十分禮遇,說話和聲細語、極是耐心,不涉及原則性大問題,從來沒有一個字的駁回。

  可這一次竟然聲色俱厲——

  舒皇后羞愧得全身都火燒一樣,只有低頭聽著的份兒。

  “不就是打仗嗎?有什么了不起!太祖的天下不就是打來的?中間剛隔了一代二十多年,再打一場就是了。你丈夫兒子都沒慌,你慌個什么?何況,就算你丈夫兒子慌了,也輪不到你慌!家里的定海神針從來都不是男人,而是主母!”

  薄太后指著舒皇后的鼻子呵斥,“你明天就把你兄弟叫進宮來,好好問問他,你這個皇后當得怎么樣!我這身子骨一年不比一年,你還偷懶!你再偷懶,這大秦天下,就不定是誰的了!”

  舒皇后羞慚無地,唯唯告退。回到自己宮里,心里千回百轉,卻又疑惑起來,跟心腹的大宮女悄悄議論:“有陛下,有太子,頂不濟還有二郎。為什么母后一定要讓我歷練出來?就算太子妃不那么剛強,也說不上江山別姓吧?母后這話里,怎么像是還有別的意思呢?”

  大宮女也奇怪:“說的是呢!上頭又沒有皇叔。喻王殿下雖然是正經的先帝血脈,可又是個最老實的,連女色都不多沾。喻王妃好些年不生養,喻王卻連個妾室通房都沒有。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野心的樣子啊…”

  主仆們思前想后,不得其解。

  然而有一條舒皇后卻是很明白的:薄太后這是要把后宮的權力,完完全全地放給自己了。

  有權力便意味著有責任。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若是整個后宮都交給舒皇后,那就意味著妃嬪、皇子甚至大秦所有婦人女子們的德行風尚好歹,全都是舒皇后一個人的責任了。

  想到這里舒皇后就更加睡不著了。即便睡下,半夜里噩夢驚醒,額頭涔涔,都是冷汗。

  皇帝覺得奇怪,問她:“既然你已經不愁打仗的事兒了,那你這是怕什么呢?”

  舒皇后苦笑,又只能告罪:“母后年高,這一年來已經病了兩回。臣妾每一想到這萬斤的擔子要扛在自己肩上,就忐忑得很,也就更加慚愧。這些年來都是臣妾不爭氣,才讓母后這樣操勞。”

  “原來如此。那你不該自己在這里瞎捉摸,而是該去母后跟前盡孝,請她老人家親自指點你各種關竅。”皇帝說著,回思以往,又感慨,“從我記事起,阿娘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針。雖然先帝睿智英明,但凡遇著大事,阿娘卻比他老人家更加理智、透徹、果決。”

  更加…么?

  舒皇后心中微動。

  “不過,實話實說,母后其實一直都給了先帝很大壓力。朕年幼時不止一次聽見先帝悄悄對內侍總管說:此事不可告知薄后。”

  皇帝陷在了回憶之中,喃喃自語一般,“那時母后總是牽著我的手,讓我仔細看著父皇處置朝政…可是那時父皇卻喜歡把皇姐抱在膝頭,有時候還會問她,若是太祖還在,這件事會怎么辦…后來母后讓父皇帶著我聽政,我膽子小,父皇常常看著我嘆氣…若不是母后一手一腳地教導,我都不知道…”

  這樣說來,當年先帝更加喜愛長公主一些…

  舒皇后努力壓下砰砰亂跳的心,打疊起萬般溫柔,恭順表示一定會敬重薄太后,才算把話題扯開,安頓了皇帝睡下。

  轉過天來,舒皇后卻并沒有去請教薄太后自己應該怎么做。

  給薄太后當了十幾年的兒媳婦,她知道該教的自家婆母早就教過了,自己也不過是因為覺得做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吃力,所以才蒙起了雙眼懶得動腦子。

  可既然薄太后露出了要將大秦后宮全盤托付的意思,那她就必須要打起精神,全撐起來才是。

  舒皇后真實地充實地忙碌了起來。

  二皇子松了一口氣,興高采烈地去給薄太后報喜、道謝:“不是您,我阿娘還悟不過來呢!”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薄太后也覺得欣喜,不由得又惦記起后事來,笑著問他:“你阿娘還沒經過大事,如今這樣可不算什么。不如我們找件大事給她忙一忙?”

  二皇子好奇地問是什么事。

  “你說呢?”薄太后笑瞇瞇地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

  二皇子過了一時,忽然想明白了,張口結舌地紅了臉,雙手使勁兒搖:“大兄在前,他又是太子…我不不不不…”

  “你大兄太麻煩。先讓你阿娘拿你練練手,我覺得最好。你覺得呢?”薄太后滿臉笑謔地逗他。

  二皇子兔子一樣躥起來逃了。

  薄太后興致勃勃地把舒皇后和皇帝都叫了來,拍著桌子宣布:“二郎先娶!誰敢攔著哀家抱孫子,哀家就去太廟哭祖宗!”

  皇帝想了想,也好,笑著點頭:“全憑母后做主。”

  舒皇后奉命去跟二皇子交底。

  二皇子苦著臉在榻上打滾:“不是說好了讓我再玩兩年么?這還不到一年呢!”

  “朝廷用著兵,全天下都緊張。皇家辦你這樁喜事,一來該當給秦家開枝散葉了,二來也提一提士氣。總之,你皇祖母把話撂下了,你這個親,非成不可。”

  舒皇后漸漸地,終于強硬起來。

二皇子噘著嘴,萬般不情愿地點頭答應。但看著母親一走,立即便興奮地握緊了拳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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