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也接到了沈家消息的密報。
事兒太大了,凈之是不是扛得住?
尤其是,怎么就還鬧出了得守孝一年的案子?
他可真的都想好了,打算一回京就直接去給沈信言跪著求娶沈濯。只要沈信言一點頭,他哪怕王爵不要削職為民,也一定立即把沈濯火速娶到手。
這姑娘的本事,一天比一天大。京城的傻子太少了。
萬一被人發現沈信言其實心里很想把閨女嫁一個平凡人,只怕她瞬間就會被人搶走!
這可不行。
秦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決定讓人通過官方渠道往回送封信。
“六百里加急,交給沈凈之。”
其實信里只有兩句話:“別著急上火的,先吃東西睡覺。萬事等我回去再說。”
沈濯拿到信的時候,沈信行都已經帶著韋十七娘、寒梅、纖云和沈沁上路了。等在京郊與他同行的,還有蓮姨娘和沈佩。
“蓮姨娘說,想把佩小姐記入族譜,問大小姐可不可以。”凈瓶送了人回來稟報。
“三叔怎么說?”已經換了粗麻孝衣的沈濯把秦那一張只有一行字的信折好收起,垂眸問道。
凈瓶扶額表示無奈:“三爺什么都不肯說。所以蓮姨娘才讓我回來問大小姐的。”
沈濯啞然失笑:“三叔這是打定主意當甩手掌柜了?”
“咱們家那位新三夫人一路上都把沁小姐抱在懷里,她說什么三爺聽什么。纖云那嘴都快撅上天了。”凈瓶也跟著開心地笑。
“那是好事。嗯,這幾天太子和衛王府有什么消息嗎?”沈濯現在已經對家里的事情完全放了心。
凈瓶的神情奇怪起來:“聽說,太子最近頻頻召幸賴良媛,可是賴良媛背轉人就以淚洗面。”
“嗤!”蒼老男魂的嗤笑聲突兀地在沈濯靈海中一跳。
沈濯愣了愣。
太子召幸東宮妃嬪,不是很正常么?
尤其是衛王孺人的肚子又大起來了,那個流言一催,太子不急才怪了。
“這種事,你個小姑娘家家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系,跟秦也沒有關系。你就看著太子和衛王鬧騰就是了。”蒼老男魂敷衍了一句,瞬間消失。
啊?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
阿伯我不是這個時代三從四德教導出來的大家淑女,我是從未來跑回來的,吃肉喝湯我都很擅長啊喂!
阿伯?
阿伯?!
真是一點外掛的職業道德都沒有!一言不合就消失!
沈濯只得在心里一邊吐槽,一邊聳了聳肩,道:“算了。這種事,不必跟得太緊。小心咱們自己人暴露。你讓眾人打起精神來探聽消息。知道就行,暫時不插手。”
凈瓶答應著,道:“先生說明日回府,章揚也會跟來。”
“他來干嘛?”沈濯嚇了一跳。
她可不想跟那個家伙當面交代他那個惡毒妹子的事情!
“…您別緊張!翼王府如今事情不多,北渚先生讓他來幫著羅家舅爺跑跑腿,東市那條街馬上就要開業了。到時候您是東家的事兒不可避免要大白天下。有章揚在,大概能擋住一些莫名其妙的試探。”
凈瓶看著沈濯,抿著嘴笑。
這話說的!
什么叫莫名其妙的試探?這不就是怕自己這一手生財本事招來旁人的覬覦,所以替翼王來看著了么?
“我剛剛開始孝期,齊衰一年!用得著他來看著?!”沈濯瞪起了眼睛。
凈瓶挑挑眉:“那您就更不可能出門了。羅家舅爺在外頭做事,背后總得有個能撐場面的吧?沈家、邱家都不方便,翼王府正好啊!”
沈濯氣得不想跟她說話,站了起來:“我去看祖母。”
對于沈恭和沈信誨之死,沈恒只是沉默了幾天,嘆了幾口氣,就沒了旁的表現。該吃吃,該喝喝。尤其是現在宗法血緣上都沒有任何聯系,沈恒吃肉喝酒的時候一丁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至于羅氏那里,韋老夫人親自把她叫了過去,親口叮囑:“雖然你有三年的孝期,但是也不能委屈了我這孫兒。牛乳、燕窩都不許少。戒五葷也就是了。”
佛家的五葷其實是五種帶有刺激性味道的香料,跟雞鴨魚肉卻沒有關系。
羅氏扶著肚子只覺得發窘。
這怎么能行呢?
“你別想那么多。有你丈夫守禮就行了。他們家本來就跟你沒關系了。分宗不是早就分過了?照說,你連服孝都用不著!”韋老夫人拍板定下規矩,讓廚房務必保證羅氏的飲食供應。
羅氏只得答應著。私下里卻吩咐廚房七七內不許給她供肉。
她卻不知道,沈濯轉頭又告訴了嬸,拿魚湯肉湯,給她煮各種各樣的菜吃。
羅氏的孕期已經五個多月了,這個時候正是胎兒飛速成長的時期,若是吃得少了,那可是全面影響孩子的眼耳舌鼻和觸覺的。
但是韋老夫人本人,卻是誰都勸不住的,用粗麻布盤起了喪髻,開始茹素。
待沈信行一走,韋老夫人直接便倒了下來,病勢沉重。
沈濯便讓甘嬤嬤和壽眉天天在韋老夫人跟前念叨羅氏的肚子,今日能感覺到孩子動了,明日小家伙在娘肚子里揮了一拳,之類的。羅氏摸準了自己胎動的規律,也在胎動最頻繁的時候來看望韋老夫人,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讓她感覺。
韋老夫人這才緩了過來。
沈濯沒事兒就賴在韋老夫人床前,跟她念叨母親若是生了妹妹要怎樣,若是生了弟弟又如何。
韋老夫人煩她煩得不行,聽她一進院子就嚇得忙躺回床上:“我睡了!我睡了!跟她說我睡了!”
甘嬤嬤和壽眉都笑,有時候便攔一攔沈濯,讓她自去忙家務。
今日卻不然,壽眉甚至示意沈濯輕些,讓她悄悄地去聽窗根。
沈濯訝然,悄聲問:“誰來了?”
“謐姑太太,說要帶郡主來看望老夫人。老夫人不肯,正矯情呢!”
壽眉招手讓她去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安靜聽著。
“…東市那條街的事情,外頭已經漸漸嚷嚷動了。您不知道多少人找到我們頭上,更甚的,日日去郡主府聒噪姿姿。那孩子太硬氣,我怕她得罪人。”沈謐連連嘆息。
“所以你就把人往我這里帶,拿著我當擋箭牌是不是?”
韋老夫人沒好氣。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