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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零章 盯緊

  這個熱鬧沈家自然是懶得看的。不過是掂掇著時間,不早不晚的時候,照著舊例,送了份不高不低的賀禮,靜悄悄地隱藏在那一大堆禮單中間罷了。

  沈濯在家里收集著各處的消息。

  “老爺…”回報的凈瓶看了沈濯一眼。這個沈恭啊,總不能當著小姐的面直呼其名…

  沈濯垂眸:“嗯,老爺怎么了?”

  這就是可以繼續這樣稱呼了?

  凈瓶松了口氣,回稟的速度快了起來:“老爺在離京三百里的武功驛遇刺,幾乎喪命。但是押送的人疾馳附近縣城,生生把老爺這條命救了回來。

  “這個消息不知道是誰送給了修行坊,所以,老鮑氏奔了過去,貼身照看。養了近一個月。如今只剩了胳膊還吊著,已經往回趕了。”

  有人要殺他。

  沈濯表情清冷地低頭看著桌案上的幾條細紙。

  “我們為什么這么晚拿到消息?”

  凈瓶微微一滯,彎下腰去:“最近,因大家的心思不是在西北,就是在大理寺,有些顧不過來。月初的時候先生說不對頭,讓人去找。卻沒有找到。他們從云南過來,原不該走武功驛。我們的人手…”

  沈濯的手指在紙上輕輕敲了敲:“咱們留在西北的人太多,京里的人臉孔熟了,怕是被人盯上了。”

  凈瓶悶了一回,才低聲道:“先生也是這么說。已經傳了消息出去,人手要調整一下。”

  “嗯。不僅如此,這個消息要告訴西北。他們回來的時候,在軍中過過明路的,要有個正經出身。其他的,該藏的,得藏好。”

  沈濯站了起來,站在窗前看外頭的絲絲新綠,聲音卻寒冷得像是三九冰封一般:

  “京城這邊的仗,可是剛剛開始打。”

  凈瓶看著她的背影,想著這些日子先生連連嘆息的“可惜凈之不是男兒身”,心情復雜。

  “接著說。”沈濯轉過身來,又踱到桌邊坐下:“沈信誨最近在做什么?”

  凈瓶也斂回了心神:“是。前些日子,很是闊氣了一番。連去了十幾趟四海賭莊。但是從那天秦侍郎找他問過話后,米家翻供,咱們家拿了證據過去之后,他就開始躲躲藏藏的。極為鬼祟。

  “昨兒晚上去了一趟老爺在長安縣昔日同僚家中一趟,出來時原本笑得極諂媚,拐了個彎,就見他在路邊狠狠啐了一口,跳著腳地罵街。”

  他在找人?找人做什么?

  沈濯擰眉:“聽見他罵什么了么?”

  凈瓶垂眸下去:“因街上人少,沒敢跟太近。唯有‘老色鬼’三個字聽得真真的。”

  這是要求人辦事,被人開了價碼了…

  沈濯了然,道:“盯緊些。秦侍郎讓他哄騙米家,必定不會只用他這一回。這種人,換我,也會坑他坑到死。看看他要做什么,咱們大概就能猜到秦侍郎和衛王要做什么了。”

  凈瓶答應了,屏息略待,見沈濯沒有旁的話了,繼續道:“宋家那邊,那位三公子最近出去會文的次數比往常多了些。我們的人跟了一下,發現每回都有周小郡王、太府寺少卿李家的李禮公子和秦家的那位小郎秦睦。大約是被他們裹到了一起。”

  呵呵!

  衛王好手段啊…

  沈濯挑著眉笑了起來:“這樣都能被衛王撿到,他倒還真是有運道!”

  “是。今日衛王府熱鬧,宋家便是三公子去了衛王府送賀禮的。略站了站便回去了。我們的人找了找,其他幾位倒是都沒去。

  “李禮的母親不舒服,他今日在家侍疾。

  “至于周小郡王和秦睦,倒是約著一起出去吃酒了。我們的人向往前去的時候,發現周圍的暗樁極多,就沒上樓。兩位公子在酒樓消磨了足有兩三個時辰,出來時都懨懨的。

  “聽說,秦家大小姐,病逝了。”

  凈瓶續道。

  沈濯若有所思:“暗樁極多…”

  刑部秦家是識時務的,不然,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也不能就因為太后發脾氣,就自己心狠手辣地讓她病死了。

  這樣的人家,不會養暗樁。就算有家下的護衛,也不過幾個而已。秦睦一個小郎,犯不上用那么多。

  所以,那極多的暗樁,都是周謇的…

  她又想起來,那次她們去看衛王娶妻的熱鬧時,周謇那個號稱護送她和朱冽一程的護衛,并沒有回去找周謇…

  “召南大長公主一處,我們之前沒有留心過。先生今年聽了小姐的話,在她府邸附近放過幾個釘子,卻很快都被發現了。”凈瓶立即跟著稟報。

  沈濯皺起了眉頭:“這么厲害么?她一個大長公主,怎么會這樣厲害?”

  “想來,大長公主只剩了一對孫輩,若是自己再不硬氣,她那日子想必早就過不下去了。厲害些,倒也正常。”凈瓶猜測。

  沈濯半晌才勉強點了點頭,卻道:“大長公主府這邊,我總覺得事事都少不了她摻合,想想辦法,還是要打探些真金白銀的消息出來才好。”

  凈瓶噗嗤一身笑出來:“小姐最近看來真是缺錢了,連消息都論起真金白銀來!”

  沈濯嘆口氣,撫了撫額頭:“可不是么?東市那條街現在雖說修整好了,可要開起鋪子來,這錢可差得遠了。我現在看見什么東西都想先估個價,看看賣出去能得幾個錢。”

  說著,抬頭看見玲瓏端了熱茶進來,一本正經地指著她給凈瓶看:“瞧瞧,這個官窯五福捧壽的茶碗,市面上值二十貫。這個端茶進來的十二歲二等丫頭,值一百貫。”

  凈瓶笑彎了腰。

  玲瓏先是一愣,等聽明白了,氣哼哼地指著凈瓶道:“這個身上有功夫的女護衛,值八十貫不?”

  沈濯莞爾,伸手端茶喝了,放下茶碗,跳起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凈瓶和玲瓏都習以為常,站在外間門口的六奴偶一回頭瞧見,簡直目瞪口呆:姑娘的禮儀規矩越來越…不行,得抽空勸勸,勸不過來,得告訴夫人和老夫人…不對,得告訴孟夫人!

“行了,今兒先這樣。這陣子最要緊的就是盯緊了沈信誨。至于其他的,盯著些各府之間不尋常的走動吧。”沈濯嘆了一聲:“如今,這是正兒八經的山雨欲來風滿樓啊。”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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