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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四章 有仇不報非君子

  “殿下…”

  沈簪認為自己的聲音已經從嬌嗲修煉到了魅惑。

  然而在場的眾人都只覺得汗毛豎起,驚懼不已地呼啦一下子散了開去。

  秦正是聚精會神的時候,簡直被她這一聲嚇得手里拿來畫地圖的樹枝都要直接扔了!

  只一轉念,他就想明白了:這是沈濯把麻煩直接推到了自己跟前。

又惱又氣,秦簡直想把沈濯捉過來痛打一頓  一抬頭,小姑娘卻已經歪戴著頭巾躲在了人群后頭,興奮地盯著自己看熱鬧。

  這,這這這!

  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秦氣得把手里的樹枝摔在地上,忽地站了起來,雙手抱肘,冷冷地看著沈簪:“說。”

  沈簪又是一愣。

  他難道不應該直接讓人趕自己走么?然后自己才好在拉扯中似是而非地哭訴喊叫…

  “沈簪,說話。”秦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是沈濯那話,打不得罵不得,殺不得棄不得,真特么的煩死你!

  沈簪只得硬著頭皮,垂首下去,露出了頸部的白皙,天鵝頸一般,優美的弧線…

  “你不說就滾。”

  多緊要的時候,哪來的工夫陪著她耗?!

  秦的火氣有點兒壓不住了。

  “殿下,您別…嚶嚶嚶…”沈簪終于找到了合適的時機,忙抬袖哭泣了起來。

  秦冷冷地看著她,一臉嫌惡:“我懂了。你不就是想當著所有的人,逼著我同意,讓你跟我一起么?”

  一語出口,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

  凈之小姐在哪里!?

  快快,快找!別讓她看見這個景兒!會出人命的!

所有的人都在驚慌地四看,卻驟然發現  呃,凈之小姐就在旁邊,一臉興味地圍觀?!

  沈簪卻沒發現這個,而是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來,眼中都是不敢相信:“殿下,您是說…您難道…您肯么…”

  秦冷笑著抬了下巴看她:“肯啊!我當然肯!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沈濯身邊的人,都僵著身子,像木樁子一樣,腳下慢慢地移動,走開,離遠…

  這個池魚之殃可遭不得!

  真的會出人命的!

  從進了隴右道,知道翼王死訊,沈濯先是暈倒,后是臉紅,再后來更是執意留在密恭…

  翼王殿下這個時候說肯讓一個明白居心叵測的女人“跟他一起”…

  翼王的膽子太大了,大到了不要命啊!

  眾人看向秦的目光,說不上是同情還是欽佩,無比復雜。

  可是聽見這話的沈濯,臉上卻只有好奇,并無半分不悅表現出來。

  這一切,全都不在沈簪的眼里。

  她已經幸福地快要暈過去了!

  天哪!

  難道是因為吃盡了苦頭,所以決定享受人生么?她怎么也想不到,幾個月前還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翼王,這時候竟然讓她“跟他一起”!

  沈簪真實地淚崩了。

  “殿下!妾身必定至死都與您在一起,絕不分離!”

  秦揚起一邊嘴角,獰笑一聲:“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這話,難道還有什么玄機不成?

  沈簪吸了吸鼻子,擦淚,下意識地忙不迭點頭:“妾身決不食言。”

  “前面河邊必有埋伏,本王估摸著,一陣箭雨是免不了的。本王剛剛也吩咐了下去,到時候,本王會沖在最前頭。你既然想跟本王一起,那到時候,你可要好好地與本王肩并肩,哪兒都不許去。”

  秦眼中面上,殺氣滿滿。

  沈簪一個哆嗦。

  眾人明白了過來,哄然輕笑。

  “我想殺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天是因為當著你那族妹,我不好讓她背這個殺姐的黑鍋,才忍下了沒動手。但你既然這樣殷勤地送上門來,我怎么不得好生成全你!”

  秦說著話,步步逼近。

  沈簪已經嚇得渾身打顫,見他一臉猙獰,嚇得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跑什么呀?他自己不用盾牌么?你不會也舉個盾牌?真是蠢到家了!”沈濯在她背后恨鐵不成鋼地嚷嚷。

  眾人的笑聲更大。

  “慫成這樣以后別到處說自己姓沈!老子丟不起這個人!”沈濯恨恨地朝著沈簪的背影扔了一塊土坷垃。

  秦哼了一聲。

  沈濯后背一僵。

  “我可沒說笑話。那個二貨再這么不知死活,我就送她去見她親娘。”

  秦不耐煩地揮手,“前頭是怕臟了我的手,誰知道就留了這么個禍害!”

  沈濯擰過臉來看他,依舊是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卻死死地咬著牙不肯讓肚子里的話自己跑出來。

  隗粲予嘆了口氣,晃著折扇湊到秦身邊:“三爺,我們小姐不怕背黑鍋,您該下手就下手。您這么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說是給我們小姐留面子,您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在我們小姐看來,很蠢啊!?”

  秦一滯。

  風色和俞樵更是張大了嘴。

  三個人看向沈濯,只見沈濯一邊用力地點頭,一邊無聲地沖著他們家王爺做了個口型出來:“蠢到家了!”

  看著怒氣沖沖大步走開的沈濯,秦若有所思。

  隗粲予用折扇敲敲他的肩:“我們小姐是個酷愛經商的人。經商講究的是一買一賣,公平交易。所以,誰對她好,她對誰好。誰算計她,她算計誰。誰害她,她就弄死誰。”

  秦的眉心擰了起來:“那郢川伯呢?他可是收留了沈溪,而且,他對沈溪還很好。”

  隗粲予笑得意味深長:“小姐說,西北這一仗,不能因為這等家宅瑣事,讓國朝平白折損悍將。”

  所以才放過了馮毅?

  秦總覺得這話哪里有點兒不對勁。

  隗粲予看著他一臉的不開竅,嘆了口氣,啪地一合折扇:“等這一仗打完該怎么,就怎么!”

  “有仇不報非君子?”風色脫口而出。

  這下,連太淵竹柳都靜靜地看著他。

  風色認慫地蹲在了地上抱住頭:“不要打臉…”

  遠遠看著一群男人圍著風色亂拳交加,沈濯惡狠狠地咬著硬馕餅,用力嚼著,仰頭喝水。

  沈簪則在馬車里嚶嚶嚶。

  沈濯受不了了,大步走過去,用力敲車窗:“一會兒真打起來,各自顧各自。跑不掉的活該!凈瓶出來吃飯!誰一會兒沒勁兒跑誰自己知道!”

  哭聲停下,喝水吃餅的聲音隨即密集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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