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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破相了沒?

  三皇子秦從回到京城就沒見著自家胞姐。

  剛回來那天,去給魚昭容請安,就被告知:“你二姐不大爽快,你不要去擾她。”

  秦莫名其妙。

  姐姐生病了,自己更該去探病啊!什么叫不去擾她?

  起身去了鶴羽殿,卻被臨波公主的貼身侍女桑落擋在了門外:“公主說,殿下累了,且先去歇著吧。”

  秦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便回了自己的住處。

  風色見他歸來,磨蹭再三,還是咬牙將臨波公主已經盡知詳情告訴了他,噗通跪倒:“小的,實在是瞞不過公主殿下…”

  秦倒也不生氣:“我姐姐自幼聰明過人,你能瞞她三天讓她追不上我就已經夠了。無妨。”

  自以為知道了臨波公主生氣的緣故,秦第二天又去見。

  桑落無奈地笑:“殿下請回。”

  如是者,一連十天。

  魚昭容等人不知緣故,還悄悄地問秦:“你這是怎么惹你姐姐了?我還從未見過她生這樣大的氣呢!”

  秦嘻嘻哈哈:“沒事兒沒事兒。我出去的這一趟,怕她攔著,走之前沒跟她說。所以急了。”

  魚昭容嗔他:“別說她了。就是我,聽見皇上說你是一個人去了洛陽,都嚇了個半死!該!你等著你姐姐狠狠地收拾你罷!”

  秦眉骨微微一跳。

  從小到大,他也的確只怕臨波一個人而已。

  但是見不著姐姐,實在又讓他抓心撓肝地難受。

  咬了咬牙,他還是硬氣地又走了一趟鶴羽殿。

  桑落直給他使眼色:“殿下請回。”

  秦終于反應過來,不理這句話,擦肩而過往里走。

  桑落裝模作樣地攔:“啊呀殿下,公主不舒服呢!”

  秦走到了寢殿門口,不敢進去,且撩袍跪在了門口的青磚地上:“姐姐,我錯了…”

  臨波公主冷冷的聲氣這才哼了一聲,道:“錯哪兒了?”

  秦老老實實地坐在腳后跟上,答道:“我臨走應該告訴你一聲…”

  臨波公主不客氣地打斷:“滾。”

  秦忙道:“我錯在不相信姐姐…”身子卻已經直了起來。

  “來人,給我把這個蠢貨扔出去!”

  二公主最粗壯的侍女們咣咣地跑了出來,擼胳膊挽袖子,看來是真想把三皇子殿下給“扔”出去!

  果然被這群夯貨抓住了胳膊腿兒,自己哪兒還有臉活著啊?

  秦嚇得噌地跳了起來,撒腿往寢殿的窗戶那里跑:“姐,姐!求你了!你告訴我,我以后再也不了!”

  窗戶被砰地一聲拴嚴,但臨波公主的聲音卻從窗戶處低低地傳了出來:“我問你,你去吳興這件事,有沒有親自稟報父皇?”

  秦頓時一滯。

  臨波公主恨鐵不成鋼,拍著窗下的條案低吼:“你給我立刻,馬上,去找父皇!跪在地上,將路上諸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老人家!敢有一個字的虛言,你我姐弟今生不必再相見!”

  秦有些猶豫。

  那就勢必要把自己的人手,譬如詹坎尹竇等人都交代給父皇…

  窗戶忽地打開,一只整竹子根摳出來、雕江南山水漁船的筆筒連帶著一筒毛筆直直地砸了出來:“快去!”

  距離太近,沒處躲,秦只來得及一低頭。

  砰地一聲,筆筒的底邊正好砸在他額頭上,瞬間便紅腫起來!

  疼得秦抬手捂頭,嘶地一聲!

  桑落嚇得趕緊跑過來,一疊聲:“殿下,砸了哪里?砸了哪里?可動了眼睛沒有?可沒破相吧?”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秦忙推開她的手:“沒事,就是額上蹭了一下。”

  桑落這才松了一口氣,回手掩心:“您可嚇死奴婢了!”

  窗下臨波又嚴厲地咳了一聲。

  秦肩頭一抖,連忙轉身就跑。

  御書房里,皇上正看著墻上掛著的龍泉寶劍出神。

  綠春公公手里的拂塵,從左邊換到右邊,又從右邊換到左邊,偷眼看看皇上,一個字都不敢說。

  往日里,只要皇上盯著那柄劍看,過不了多久,只怕朝中就要有人倒霉…

  “綠春,老三回來多久了?”

  皇上突然出聲。

  綠春忙陪笑著答:“回皇上,十天了。”

  “這小兔崽子,現在在哪兒呢?”皇上問得隨意,語氣里卻少了往日的親昵。

  綠春心里咯噔一聲,忙恭肅下去:“三皇子打回來就沒見著臨波公主,這會兒,應該又去了。”

  皇上哦了一聲,目光終于從龍泉寶劍上移開,奇怪地看著綠春:“臨波不見他?”

  綠春也不解:“是。也不知道為什么,也沒解釋,只要去了,就兩個字:請回。”

  皇上凝神想了一想,又想起來那天聽說自己允了三皇子去洛陽之后,臨波那一瞬間的沉默,皇上輕輕地笑了起來:“呵呵,果然不愧是朕最得意的女兒!”

  綠春大眼瞪小眼。

  這怎么怎么就又變成夸獎臨波公主的話題了?

  還這么高的等級?

  最得意?

  您老人家最得意的女兒難道不應該是皇后嫡出的大公主安福?

  正說著,外頭人報:“三皇子殿下求見。”

  皇上笑得越發意味深長,令:“讓他進來。”

  秦不似以往跳脫飛揚,老老實實地走進來,規規矩矩地在紫檀大條案前雙膝跪倒,叩頭在地:“兒臣叩見父皇。”

  皇上嗯了一聲,微微笑著看他:“有事嗎?”

  秦遲疑了一下,雙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才小聲兒期艾道:“兒子欺瞞父皇了…欺君…當罰,嗯,當打…”

  皇上笑瞇瞇地看著他:“哦?你欺瞞了朕什么呀?”

  秦聽著這句話,心里一顫。

  原來姐姐逼自己來“自首”,是因為這個!

  父皇平常對自己寵溺非常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從未有過的寒意!

  “我,我聽說北渚先生的住處找到了…”

  皇上又嗯了一聲,依舊笑瞇瞇的,眼中卻殊無暖意!

  秦心一橫,雖然仍低著頭,卻梗著脖子嚷道:“大兄二兄的太傅不肯教我,天天打我的手板讓我罰站,我想要個對我一個人好的先生!聽說北渚先生跟我娘是半個老鄉,我就想去碰碰運氣。誰知道,人家沒在家!我,我就灰溜溜地趕緊跑回來了…”

  皇上還笑瞇瞇地看著他。

  秦縮了脖子:“路上碰上了回吳興祭祖的沈二小姐…被人家鄙視了…我一怒,還搶了人家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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