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青青此刻顯然沒心情說太多話,她勉強笑著沖姜昭點了點頭,就率先轉身朝訓練場外走去。
姜昭忙和蕭衍青招呼了一聲,就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蕭衍青微微搖了搖頭,嘴邊淌過一句無聲的嘆息。
雖然蕭衍青以前有些不喜歡涂青青的某些行事作風,但他作為研究部部長,還做主將涂青青收納成了研究部的人,對涂青青的一些舊事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他所知道的,不止有當初涂青青被封印的原因,還有涂青青和郎騫之間糾葛。
之前涂青青以考核官的身份住進研究部酒店,并和外界隔離的時候,郎騫就曾親自到總部來找過她。
要不是蕭衍青親自出面打發走了郎騫,郎騫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離開總部,讓涂青青徹底清凈下來?
不管涂青青平時是個什么人,單就她和郎騫之間的事情來看,倒讓蕭衍青覺得一直以來都有些高高在上的涂青青一下子就接地氣了不少。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蕭衍青才能勉強記起涂青青是個“女性”的事實。
不過,蕭衍青現在猶豫的是,涂青青在幻境中有異常表現的事情,要不要知會郎騫一聲呢?
郎騫那家伙雖然脾氣臭,但本事挺大,幫了研究部不少忙。而且蕭衍青看得出來,郎騫是真的很在乎涂青青。
當初涂青青剛從封印之地出來的時候,郎騫剛好出差去了外地辦事,并不知道這件事情。但他和涂青青重逢之后,打聽了當初的一些細節,可沒少找那些和涂青青動過手的靈師的麻煩。
若不是他還顧忌著蕭衍青研究部部長的身份,以及他的確沒有把握打得過蕭衍青,只怕蕭衍青都少不了要被他拉著打一架。
這事兒,不好辦啊!
姜昭跟著涂青青回酒店后,就見涂青青直接撲到了床上,還嗖的一下變成了原型,整個身體都縮到了被窩里,幾乎和白色的被窩融為了一體,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里面還窩著一只兔子。
姜昭被涂青青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忙回過頭看向身后還沒有來得及關上的房門,生怕涂青青變身的這一幕被外人給看見了。
不過她剛一回頭就立馬反應了過來。
她們這是在研究部總部的酒店里,而因為內部考核的避嫌,所以酒店這一層就只住了三個考核組的考核官,而且不同組的人平時也基本上不會碰面。加上其他考核官如今都還在訓練場上呢,整層樓現在就只有姜昭和涂青青兩個,怎么可能會有外人在?
姜昭松了口氣,到底還是趕忙把房門給關上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萬一其他考核官也提前回來了呢?
姜昭也沒有去問涂青青到底怎么了,干脆自己拉了把椅子去陽臺坐下,頂著烈日反倒覺得身心都舒服了不少。
別看姜昭好像很輕松就從幻境中釋懷了一樣,但她心里的掙扎,說到底還是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只有曬在這陽光底下,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真的重生了一回的真實感。
也不知道姜昭在陽臺坐了多久,涂青青突然也拉了把椅子出來,就在姜昭身邊不遠處坐下了。
“姜師妹…”涂青青看著遠方的繁華市景,緩緩的道,“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世界竟然會發展得這么快。我不過是封印之地待了幾百年,重新出來之后,就已經不認識這個世界了,甚至連人類說的話都快聽不懂了。”
“時移勢遷,這都是很正常的。”姜昭回答道,“再等個幾百年,只怕我們仍然會覺得社會的變化不可思議。”
“這倒也是。”涂青青點點頭道,“不過,不管這社會變化有多快,可也變不過人的心啊…”
“誰變心了?”姜昭冷不丁的問道。
涂青青被問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忍不住失笑道:“你說你一年輕姑娘,那么聰明干什么?你這樣的聰明人啊,我有時候特喜歡跟你說話,可這有時候,也怕跟你說話。”
姜昭就笑:“我又沒說什么不該說的?涂師姐你怕什么?難不成是心虛?”
涂青青笑得更大聲了:“我心虛?我能心虛什么?”
話是這么說,可她的笑聲卻明顯帶著空洞,顯然還是底氣不足呢!
姜昭也不拆穿她,就這么陪著她笑。
笑過一陣之后,反倒是涂青青自己先不自在起來,嘆了口氣道:“姜師妹,我被封印之前的那點事情,你應該聽說過吧?”
這事兒用膝蓋猜也能想到,姜昭自然不會否認,點頭道:“是聽說過一些,也不多。”
“多啊少啊的都沒關系,反正最重要的那一段你肯定是知道的。”涂青青不在意的擺擺手道,“說起來我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當年我才剛修成人形嘛,很多事情都不懂,聽的最多的就是住在我隔壁的野雞精的故事。她比我早修成人形幾十年,化成人形后還挺漂亮,比我現在這模樣都要漂亮,身邊有不少追求者。而且她很享受被一堆人類男人追求的過程,所以她一直周旋在這些男人身邊,過得不知道有多快活。”
當年的野雞精的那些事情,就沒有涂青青不知道的。
她甚至還想把涂青青培養自己的繼承人,讓涂青青修成人形后也去過和她一樣的日子。
可涂青青見多了野雞精和不同男人來往的事情,反倒對這些事情非常反感,還不自覺的疏遠起了野雞精。
那時的野雞精滿腹心思都在男人身上,本身也忙得很,只能偶爾抽出空來搭理涂青青一會兒。所以她并沒有察覺到涂青青對自己的疏遠,還以為是涂青青的修煉到了關鍵時候,需要閉關靜修呢。
涂青青雖然疏遠了野雞精,但她們身為妖怪,本身就沒什么朋友,身邊有個伴兒總是好的。所以對于野雞精的事情,涂青青看似從來都不過問,但心里還是很在意的。
她當時的修煉的確到了緊要關頭,足足閉關了一整年才重新出來。而她出關的那一刻,也是她終于修成人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