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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
1960年的夏日,陽光刺目。
英國魔法部大廈,一層。用做陳設懷舊以及觀賞用的壁爐中,突然火光跳動,一個年輕男子頗為狼狽的從壁爐中滾落出來,碰的壁爐上的掛件和吊蘭一陣叮叮當當亂晃。
不過那年輕人反應也頗為敏捷,伸手就將那下落的物件依次接在了手里。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頭發上沾滿了爐灰。旁邊幾個穿著西裝外套,拎著公文包的男人交談的男人被嚇了一跳,趕緊向旁邊讓開,躲開了他。
“嘿,年輕人,你怎么從老式壁爐里出來了。”穿著西裝的巫師捏著鼻子,“這玩意可是停用很多年了。”
那年輕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焦急的問道,“魔法部部長的辦公室在哪里?”
“魔法部部長?”那提著公文包的男子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你找巴赫部長做什么?”
“我...”
灰頭土臉的年輕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看見遠處有一個穿著蘇格蘭短裙,踩著拖鞋的男職員咚咚咚跑來。他抱著一大摞文件,跑的氣喘吁吁,身邊還用漂浮咒控制著一對文件,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堆長了腿的文件一樣。他一邊跑還一邊嚷嚷,“讓一讓,讓一讓!!”
那哥們的正往一扇即將關閉的電梯門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誒,小心!”
巴爾迪閃電般沖過去,趕緊用手把住了電梯門,為那堆長了腿的文件把住了電梯門,以防止她一頭撞上關閉的電梯口。
“哎呦,謝謝你,老兄。”從文件后探出一個戴著厚眼鏡的男青年腦袋,他心有余悸的看著電梯門說道:“好家伙,差點就把文件給弄散了,我可是理了整整一天。”
巴爾迪跟著男人鉆進了電梯,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請問,巴赫部長的辦公室在幾樓?”
“今天部長去莫斯科訪問了,你不知道?”
抱著一摞文件的男人好奇的說:“哥們兒,你這樣臟兮兮的去見魔法部長,真的好么?”
“我有要緊的事啦。”年輕人晃了晃手中一份印著紅戳泥印的信件,強調:“非常重要的事!”
抱著文件男人探頭一看,他看清那戳印上的圖章花紋,露出了然的神色:“霍格沃茨來的?”
“是的,”年輕人挺起胸膛。
“跟我來吧,我正巧要給部長送簽發的文件。不過我可提醒你,他的秘書可不好對付,你不把來意說明,她壓根就不會放你進去。”
說完,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巴爾迪一路小跑跟在抱著文件的男人身后,驚鄂問道:“這么多文件,都是給部長一個人簽的?”
男青年翻了個白眼:“這是我今天送的第三次了,本來這活歸他秘書干,但他秘書最近把腳給跑崴了...”
巴爾迪目瞪口呆,早就聽說現任魔法部部長霍法.巴赫是個出了名的工作狂,沒想比外面傳言說的還要夸張。
正當他們穿過門廊,來到魔法部部長辦公室的大廳前,有人十分不滿的叫住了他:“嘿,那個雞冠頭,別急沖沖的往里闖!你是做什么的?”
雞冠頭巴爾迪腳步一止,感覺梳理起腦袋上的頭發,送文件的男青年給了他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便抱著文件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巴爾迪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的中年女人,正斜著眼睛嚴厲的看著他,“看什么看,你這家伙,那個部門的,沒有預約就要見魔法部部長!?”
她口氣是那么可怕,以至于辦公室里坐著的其他辦公人員紛紛抬起頭,盯著那個闖入的,衣衫不整,頭發亂糟糟的年輕人。
“哦...天...!”巴爾迪漲紅了臉,他懊惱的捂著自己腦袋,“聽著,我不是魔法部的官員,我是霍格沃茨的助教,我奉鄧布利多校長的口令,來給部長送一封信。”
鄧布利多的信!
中年女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他伸出手,“沒有預約不行,把信給我,我來幫你轉交。”
辦公室里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巴爾迪只覺壓力山大,但他依舊固執的把信藏在身后。
這個動作引得辦公室里的幾個人忍俊不禁,巴爾迪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但肯定是和那個中年女人有關。
果不其然,中年女人一瘸一拐的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表情不善的走到巴爾迪面前。
“嘿,臭小子,你怕不是成心來難為我工作的吧。部長的信件,一律要經過我的審批,才能交由部長過目。你要是再不識趣,別怪我叫傲羅過來.....”
“哎呀!”
巴爾迪急了,他看了看四周,小聲在女人耳邊說道,“信上的內容是有關部長子女...我有些話,必須要當面轉述部長。”
一聽是關于部長子女的,中年女人臉上的刻薄迅速消失,她一瘸一拐的走回辦公桌前,趕緊抓起電話,撥弄了幾個按鈕,電話接通之后。她捂住話筒,嘰里呱啦的快速的說了幾句,一邊說還用眼睛瞄著巴爾迪。
很快,那中年女人便放下電話,指著遠處的一組沙發,淡淡道:“去那里坐著等吧,你運氣很不錯,部長半小時后從莫斯科回來。”
呼...
巴爾迪松了口氣,心里沒那么焦急了。
他坐在了沙發上,開始等待。魔法部部長辦公室里的人繼續著他們各自的工作,繁忙卻安靜。
等了一會兒之后,巴爾迪見沒人再關注他,他便有些好奇的在辦公室里轉悠起來。這是魔法世界的權利之巔,看起來卻出奇的平常。
整個辦公廳里沒有多少特別的裝飾,倒是掛了很多照片。照片都是黑白色的,仔細一看,竟然全都是十幾年前的老照片,照片內容,大多都是慘烈而真實的戰爭場景。
巴爾迪是新生代出生的人,對于舊日曾經的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他沒什么記憶,不過他也在書里,還有老師們,長輩的口中聽說過,那是魔法世界迄今為止最可怕的戰亂,也是最新銳的變革。
順著照片墻,他來到魔法部大廈的玻璃幕墻前,玻璃窗外的天空,緩緩飛過一艘白色飛艇。飛艇下,是川流不息的魔法飛毯,是成片成片的浮空高樓,還有一些在天空飛來飛去的車輛,以及道路邊,郁郁蔥蔥的森林。
外面的無比繁榮和照片里的慘烈形成鮮明對比,巴爾迪突然意識到那位部長如此布局的用意,他把過去的照片掛在墻上,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么?
正想著,門廊里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傲羅簇擁著一個穿著深黑色巫師長袍的中年男人,從門廳中走來,他年紀三十多歲,黑白頭發,精神奕奕,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個年輕的女秘書在他身邊,一邊跑一邊翻著手里的文件,嘴里嘰里呱啦的說個不停。
巴爾迪立刻認出來人群中的那個男人,雖然他已經在海報里,魔法轉播臺里,見過無數次霍法.巴赫——結束戰亂,重建巫師社會的男人,歷史上唯一連任三屆的魔法部部長,也是世界上最鐵腕的人物之人。他是無數年輕巫師的偶像,他的演講稿巴爾迪都讀了無數多次,可當他真的站在魔法部長面前的時候,腿還是軟了。
“巴...巴赫部長.....”
當霍法從他面前走過時,他結結巴巴的喊道。
他大概是太忙了,又或許是他身邊那個秘書太能說了,一行人徑直從巴爾迪面前走過去,竟然沒一個人注意到巴爾迪。
眼見魔法部部長就要進入辦公室了,巴爾迪終于鼓足勇氣,大聲喊道:“巴赫部長!”
霍法聽到有人在叫他,不禁扭頭一看,看到一個渾身沾滿爐灰的雞冠頭少年正站在自己的辦公廳里,微微有些詫異。
“巴.....巴赫.....部長,我...我...我有事找您...”
巴爾迪舌頭打結,結結巴巴的說道,緊張的汗都從腦門上流了下來。
魔法部長身邊的傲羅見他面生,身上又亂七八糟的,面色不善的圍了上去。
霍法立刻伸手把幾個傲羅給攔了下來,溫和道:“你有什么事,慢慢說。”
巴爾迪看了看他身邊的幾個傲羅,咬咬牙,踮腳在霍法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霍法聽完之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按著少年的后背,將他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剛一關門,他就嘆息:“鄧布利多是怎么處理的?”
幾個傲羅走了,嘰嘰喳喳的秘書也走了。巴爾迪頓時輕松不少,他不結巴了,懇切說道:“由于您日理萬機,所以鄧布利多校長只好先聯系了您的妻子,想讓她幫幫忙,可您的妻子去了之后,他卻反而跑到了拉文克勞塔樓的最高處,怎么都不肯下來。”
霍法嘆息:“我明白了,現在呢,他下來沒有。”
“我騎飛天掃帚上去把他接了下來,把他交給了您的夫人,您的夫人被氣壞了,真的氣壞了.....所以鄧布利多校長給你寫了這封信,讓我當面轉交給你,他讓我轉告你,現在學校一切都很好。可如果可以,請您抽出一點時間,陪伴一下他,不然的話.....”
巴爾迪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霍法溫和的說道,他拍了拍年輕人的后背,“謝謝你,巴爾迪,真的辛苦你了。”
年輕人悚然一驚,極度詫異問道:“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很久前就聽鄧布利多提到過你,赫奇帕奇找球手,連續四年期末積分第一,我還看過你的魁地奇比賽,那一場你對拉文克勞,非常精彩,非常精彩。”霍法夸贊的說道。
年輕人熱淚盈眶,他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只覺得這個男人渾身都在發光。
霍法含笑著幫他理了理凌亂的衣領,打趣道:“不過,下次來魔法部,記得走超級飛路網過來,那爐子現在可是紀念品,撞壞了得賠的啊。”
“我...我知道了...”巴爾迪強人熱淚,興奮的渾身顫栗。
如果讓別人知道霍法.巴赫,魔法部部長,而且是連任三屆的魔法部部長,不僅看過他的比賽,記得他的名字,甚至還親自幫自己整理衣領,那該是多么榮幸的一件事。
“好,回去吧,幫我和鄧布利多教授說一句抱歉。”霍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巴爾迪深吸一口氣,以異常沉穩的態度說道。
“非常好。”霍法激賞的說道。
年輕男巫點點頭,莊重無比的轉身離開了魔法部部長辦公室的房間。經過的女秘書看著他那突然就一絲不茍的模樣,不由的撇撇嘴。心想又是一個被部長魅力征服的家伙。
然而辦公室內,等那年輕巫師走后,霍法卻異常疲憊的靠在椅子上。和外國巫師的會談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面前還有一大堆繁瑣的政務等待他的處理,新修的巫師教育法案需要他簽署,魔法材料日益稀缺需要他解決,國內維穩需要耗費他大量精力,貧富差距日益擴大又讓他傷透腦筋。
相比之下,年輕時最瘋狂的冒險和這活比起來,也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而現在,鄧布利多又給他送來了一封信...看了看桌上的臺歷,九月一日。他拿出魔杖,變成拆信刀,拆開了鄧布利多給他寫的信。
讀完之后,霍法露出果真如此的苦笑、他捂著自己的額頭,發出頭疼至極的呻吟聲:“哦...呃...你這小子...”
鄧布利多在信里的內容很含蓄,大概意思就是他那剛入學的兒子剛進學校就把幾個同齡孩子給揍了一頓,頑劣非常,鄧布利多希望他私下能抽出時間和他談一談,陪一陪他。
看見這信里的內容,霍法痛心疾首,恨不得立刻回去就訓那傻小子一頓。
不過,短暫的情緒波動并沒有擊倒他,他放下信件,開始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一邊披閱一邊運行西爾比教會他的心流咒SoHum,簡單的呼吸中,他心神平靜。
兩小時后,他終于從成堆的文件中抬起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按了按桌子上的鈴鐺。
門外辦公的傳信秘書走了進來,問道:“部長,有什么吩咐。”
當秘書進來的一瞬間,霍法臉上的疲態完全消失,他變得精神奕奕,坐得筆直。他飛快的將面前的文件簽署下去。
“準備一下,把這批文件交給赫爾加司長,告訴他交通運輸司的批文我看了,沒什么意外就動工吧,年底我想看見二十臺超級飛路網。”
“好的。”
秘書趕緊上前,接過了霍法手里的文書。
霍法簽了幾份之后又吩咐:“還有,口頭通知一下魔法物品監管司的理查德,讓他派加強今年對于市場上流通的違禁品的管制。另外讓法律司的人明天早上八點和他一起來找我開會。”
“知道了。”秘書拿出一個小本本,刷刷記下來,又有些猶豫的說道:“巴赫部長。”
“嗯?”
秘書說道:“環境保護司的前司長,雷蒙丹頓一直想要見您,他似乎是對保護區的日子感到苦不堪言。”
“不見,”霍法平靜說道道:“跟那老滑頭說,什么時候他能把西境森林的獨角獸群恢復至他任期之前的水平,什么時候再來見我。”
“明白了。”
霍法把手里簽署過的文件交給秘書,想了一會兒說道:“哦,對了,讓克洛普納今晚幫米蘭達主持一下國際事務司的發布會,她今天可能不會去。”
“這...”一向聽話且機靈的秘書卻又些猶豫。
“怎么了,菲麗絲?”
“部長,您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守時和...(秘書措辭幾秒)...呃...強勢,她要是知道了克洛普納幫她整理發布會,可能會不高興。”
霍法了然,想到上一次她因為太過嚴格而辭退了好幾個下屬。也難怪自己的秘書會畏手畏腳。不過,鄧布利多今天都寫信給自己了,只怕他必須得讓米蘭達休假了。
“沒關系,讓克洛去吧,她那邊我會解決的。”霍法溫和的說道:“辛苦你了。”
“應該的。”
秘書不再多言。
她帶著霍法交給她的,幾乎有半米多厚,搖搖欲墜的文件,走出了部長辦公室。
批完文件之后,霍法站起來,喝了口茶,在椅子上稍微放空了一下后,站起身。走進了墻角的傳送門,簡短說道:“巴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