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0年,破曉時分,大火燃燒過君士坦丁堡的每一寸土地,在開始戰爭后的第五年,西爾比發動了全大陸的巫師,展開了對教會的最終圍攻。
他的手下們亢奮極了,那是教會最后的地盤,里面藏有教會幾百年聚斂的大量財富,還有無數信徒,信徒中不乏各色美人。
在即將滿足的那一刻,成群結隊的巫師舉著各自的武器,喊殺著沖向城墻,那古老的高墻在魔法之下迅速坍塌。無數渾身著火的教會士兵慘叫的從高墻上墜落地面。麻瓜平民在雙目通紅的巫師手下,哀嚎痛哭。
和主戰場上的一片狂熱浪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后方戰場的一片冷清。
拉文克勞獨自一人拿著魔杖,在戰場的后方尋找著什么。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國王,那個家伙從戰斗一開始,就躲藏了起來。
她不得不向更偏僻的地方出發,偏僻到聽不見主戰場上那狂熱,浮躁,瘋狂的聲音。
終于,她找到了西爾比,那是舊城墻的位置,主帥西爾比獨自一人坐在高墻上,他頭戴五指王冠,身披紅色斗篷。看著遠處熊熊燃燒的大火,一動不動,好似在等待著什么奇跡發生。
拉文克勞收起魔杖,來到了西爾比身邊:“你不進去管一管么?我害怕沒有人約束,他們會在城內燒殺搶掠,把一切都破壞完。”
話音剛落,遠處的城墻上就傳來轟隆一聲爆響,一只龐大的樹人拔地而起,那是奧萊阿德,他愉快的大笑著,用他的根須將城墻破出了一個大洞。慘叫不絕于耳。
火光的照耀下,西爾比的臉色顯得很是冷漠,他問拉文克勞:“按照你的經驗和理解,我們會成為什么樣的帝國呢?”
“有史以來第一個巫師帝國。”拉文克勞說道:“這是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情。”
她勾住了西爾比的肩膀,贊賞:“所有人都會記住你的名字,你會成為巫師中的凱撒。”
“凱撒,”西爾比自嘲的笑了笑,“如此龐大的帝國,誰來為我治理呢?”
拉文克勞思考片刻,說道:“您是國王,之后的就隨便您安排了,如果愿意的話,你可以把領地分封到不同的頂級巫師手上,讓他們幫你來管理帝國。麻瓜們都是這么做的。”
“等我一死再讓他們打的一團糟么?”西爾比掃了拉文克勞一眼。
拉文克勞身體微微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怎么會...?”
西爾比看著熊熊燃燒的烈火:“我父親拉米羅一世,就是麻瓜王國納瓦拉的傳奇君主,桑喬三世的私生子,在桑喬在世的時候,王國一片歌舞生平,可他剛去世后兩小時,我父親就在阿拉貢地區,自立為王,和他的哥哥們打的不可開交。”
“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你難道覺得我們會背叛你么?”拉文克勞難以置信的問。
“情感永遠都是易逝的,我不會相信任何口頭上的效忠。”火焰在西爾比眼中閃耀,他的眼睛卻更加黯淡了。
拉文克勞:“你為何不信任我們?”
西爾比搖搖頭,“我有一個小小的想法,羅納伊,你知道我想怎么做么?”
“你想怎么做。”拉文克勞好奇。
西爾比回答:“麻瓜中也不乏智慧出眾之人,可用作幕僚,可用作執政官。我想建立完善的信息機構,情報機構,還有教育機構,我們就可以把崇尚巫師這一理念植入那些麻瓜的心里,這樣,他們便會一代代的為巫師服務。”
“你要麻瓜來做我們的執政官?”
拉文克勞神色一變,立刻警惕起來。
西爾比:“別擔心,如果不出現特別的契機,他們反抗不了的。木已成舟,沒有教會的幫助,我們的力量比他們強大太多了。”
“不,不行!”
拉文克勞的反應異常激烈,她激動的說道:“我們剛剛擺脫一個教會,不能立馬又踏進另一個教會的掌控,麻瓜和巫師絕不可能和平共處。你的想法,不僅我不會同意,斯萊特林不會同意,格蘭芬多不會同意,甚至連赫奇帕奇都不會同意!”
西爾比臉上出現一抹索然。
“既果真如此,那便撤軍吧。”他淡淡道。
“什么?”拉文克勞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我說,撤軍吧。不用再繼續下去了。”西爾比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目標已經完成了。”
拉文克勞不可思議的跟在西爾比身后:“我們還沒完全拿下君士坦丁堡,教皇格里高利還沒有死。我們需要一個標志件來宣告戰爭結束,所有的巫師都需要一個標志件來宣告戰爭結束,你這樣做完全違反了所有巫師的愿望!”
西爾比的表情冰冷如鐵:“殺不殺教皇毫無區別,只是發泄而已。”
“陛下!!”
“夠了,”西爾比臉色冰冷如鐵:“你可以幫我出主意,但我不需要你來幫我做出決策,現在,立刻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收攏手下,立刻撤軍。”
拉文克勞用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西爾比,好似再看一個陌生人,但出于尊重,她依然選擇了執行西爾比的命令。
命令執行的極不順暢,從戰場前線爸賺了個盆滿缽滿的巫師拉回來,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其難度猶如雄獅享用食物時,將肉從它口中拖走。
過去水到渠成的指令下達在這一天受到了極大的阻礙。沒人理解主帥西爾比心里的想法,在決戰勝利前的一刻功虧一簣讓所有人心里難受極了。
在拉文克勞帶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回來的時候,格蘭芬多氣的把妖精的寶劍往地上一摔,憤怒的大罵:““搞什么!?為什么要撤軍?五年前你就放走了他一次,為什么你現在又要放走他?”
斯萊特林則冷靜建議:“放虎歸山是大忌中的大忌,教皇未死,以麻瓜龐大的人數規模,很快又能形成一個新的教會,繼續迫害巫師。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實在不能就此放棄。”
赫奇帕奇一臉憂郁的看著西爾比,我實在不愿多言,可是我也同意斯萊特林的看法,既然你想保證巫師的生存,有些臟事,我們不得不做。
“安靜。”
西爾比豎起一根手指。
吵嚷了眾人安靜了下來。
狂奔的洪流一直在一條寬闊的河床上流淌,卻突然遇到了一塊堅不可摧的礁石。不得不在原地打轉。
五年積攢起來的威信讓四人以及其他巫師閉上了嘴巴。他們意識到,面前的這個人不僅是他們的國王,更是一位實力高絕的巫師。盡管他做了一個近乎匪夷所思的決定,但他依然是統帥。
不過這個國王似乎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只見西爾比取下了腦袋上的王冠,平靜的將它放在桌子上:
“教會已經被我們趕出了大陸,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來,我答應你們的事情做到了。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們的主帥。也不再是你們的國王。”
拉文克勞只覺眼前一黑,她幾乎想不出來這家伙居然會當眾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決定。
安靜了幾秒后。
眾皆嘩然。
沒人以為他在說真話,所有人都以為西爾比在開玩笑,有人甚至配合的笑起來。但漸漸的,他們就看出了不對勁。
因為西爾比表情毫無波瀾,這家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玩笑漸漸變成了驚恐了爭論,巫師們紛紛上前,詢問緣故。但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他們幾乎暈倒。
只見西爾比壓根不回答,而是抽出一張歐洲地圖,往爭論巫師面前一扔,只說了短短幾個字,“各自分封吧。”
說完,他絲毫不顧身后的巫師,徑直離開了兵營。
任何爭論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教會和教皇也被他們徹底拋在腦后,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地圖,眼中閃動著貪念和算計。
轉眼時間又過去了五年。
秋天,深山之中,潘多拉。
密林之中枯葉成片,一只獨角獸從積滿落葉的地面緩緩踏過。而獨角獸上,則盤膝坐著一個藍袍女人,她一只腿盤在獨角獸的后背,一只腿自由垂下,腿上系著一個鈴鐺。一邊走一邊晃蕩。
拉文克勞再次出現,這一次,她騎著獨角獸,繞過幽暗的樹林,來到了這座荒廢城市。
曾經的潘多拉人山人海異常熱鬧,但在那些假象被戳穿之后,這里早已空無一人,野蠻生長的植物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年的時間,便占據了這座城市絕大部分區域。
不過,樹林間不時跳動的小鹿或野兔,倒是給這荒涼之地增添了一些生氣。
順著林間小路,她來到了一座海邊高塔。
高塔下,是一片簡單的農場,里面有一只嚼著草料的母牛,幾只在地上琢來啄去的珍珠雞,還有一畦甘藍,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她翻身走下獨角獸,吱嘎一聲推開高塔上虛掩的木門,一些細小灰塵酥酥從空中落下。落在下方成堆成堆的書卷上。這里有很多很多散落在地上的羊皮紙,還有一些魚骨頭和雞蛋殼。
“西爾比。”拉文克勞喊道,她敲了敲門,“你在這里么?”
一時間無人應答,她彎下腰,翻動著地上的羊皮紙,那些羊皮紙上用墨水寫著密密麻麻的理論。
“心流咒...?這是什么.....”
她自言自語的翻了幾頁羊皮紙,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西爾比寫的東西。不過那內容卻有種奇特的吸引力,吸引她繼續看下去。
“嗨,羅納伊。”
正當她在讀羊皮紙上的內容時,身后有人叫她。
毫無察覺,拉文克勞趕緊放下羊皮紙轉過身去。
門外走來一個蓬頭坦面的中年人,他一臉絡腮路子,瘦巴巴的,穿著粗布麻衣的衣服,手里拿著一個鐵皮水桶,另一只手提著幾條沙丁魚,那魚想必是剛釣上來不久,還在活蹦亂跳。
“你.....”
拉文克勞看著一幅普通漁夫打扮的西爾比,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
自從她剛認識西爾比開始,他便是個異常英俊的年輕人,身居高位,鮮衣怒馬。
很難想象,幾年不見,他就變成了一個田地里的農戶,漁夫,靠種地和釣魚為生,看起來還非常邋遢。拉文克勞幾乎不敢相認。
“好久不見,你來做什么呢?”西爾比提醒了她一句。
拉文克勞反應過來,“我,我挺想你的,想來看看呢。”頓了頓,她責怪道:“你這里還真是難找。”
“還不是難不倒你大占卜師。”西爾比把海魚放在了墻壁上,即沒有熱情,也沒有冷淡,好像他們之間不是五年未見,而是五分鐘未見。
“得了吧,我順著腳印找來的。”拉文克勞恢復正常,打趣道:“外面已經打的一團糟了,你到好,清閑的在這里隱居。”
“清閑么,也沒有多清閑。”“
西爾比聳聳肩,他從門外牽來了一頭母牛,然后蹲了下來,開始往鐵皮水桶里擠奶。光一天三頓飯就夠我操心的了。”
擠奶時,他專注極了,一拉一扭都極為認真他的奶牛甚至舒服的打了個響鼻。
看著地上那個擠奶的中年男人,拉文克勞有些哭笑不得,要說怪這世上就沒有人比這家伙更怪,放下國王不當,跑到這種深山老林里隱居,居然還挺享受。
擠完奶,西爾比提著桶,從柜子里翻出兩個木杯子,然后倒了兩杯,一杯給自己,一杯給了拉文克勞。
他頗為自在的將那剛擠出來的牛奶一飲而盡,嘴巴里還發出咂巴咂巴的聲音,白色的液體滴在他濃濃的絡腮路子上。
“嘗嘗看。”他提議。
拉文克勞無法拒絕,接過來抿了一口,入口有淡淡的苜蓿味,倒是相當好喝。
“說吧,五年不見,來找我做什么?”
西爾比放下牛奶杯子問道。
“我說了,想你了啊。”
拉文克勞白了西爾比一眼,“沒事就不能來嗎?”
西爾比不為所動,只是盯著拉文克勞,等待著其他的回答。看了一會兒,拉文克勞有些繃不住了,她放下木杯,神色凝重道:“我無意打擾你的隱居,西爾比。可是外面已經亂的一塌糊涂了,幾個巫師公國連年攻伐,巫師的數量已經下降的不成樣子,再這樣下去,我們又會恢復成之前被教會碾壓的程度。”
西爾比無所謂的聳聳肩:“巫師內戰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當初只是說驅逐出教會,給巫師一個生存環境,我做到了。”
“那現在這一幕也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拉文克勞問。
西爾比嘴角微微上揚,然微笑隱沒在絡腮胡子之中,不可覺察。
他說道:“人口下降,你們可以鼓勵巫師和麻瓜通婚,然后,盡可能多的繁衍后代,這樣后代之中,巫師的比例也會總歸提高,一代又一代下去,巫師和麻瓜的關系也會得到緩和,畢竟有共同的后代。”
拉文克勞搖搖頭:“他們不會答應,西爾比,你知道的,巫師一向追求高貴而純潔的血統,除了那些別無選擇的家伙,否則沒人會和麻瓜通婚。”
“那就沒有辦法了。”
西爾比淡然說道,也沒有多吃驚,他彎腰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羊皮紙,“你們不愿意對麻瓜和自己人妥協,就只好和他們抗爭到底,既然抗爭,就會有死亡,祝你好運,羅納伊。”
他擺出一幅送客的模樣,但拉文克勞并未離開,她說道:“我知道你和我們的理念有沖突,但事實上,我們已經提高了很多了,在政治上,我們形成了兩個聯盟,法蘭西和極北一帶,甚至成立了各自的魔法學校,來教授年輕巫師魔法。這只是短短五年發生的事情,我們能做到的還有更多。”
“既然你們發展的還不錯,何必來找我。”
“到處都有魔法學校建立,我和他們三個也想在英格蘭創立一個,為了教導年輕巫師。”
頓了頓:“拉文克勞說道:“但我們四個對誰來做校長這件事爭論不休,很久都沒有定論,最后,我們都想到你,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擔任我們魔法學校的校長。”
西爾比忍不住笑出聲,“在我上次撂挑子之后,你們還沒有對我死心。”
“我很想你,西爾比,其他三個也是,我們都很想你。”
西爾比搖搖頭,“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我很好奇,你們培養年輕巫師,是因為戰爭么?”
“沒錯,我們需要更多的力量,當然也包括你的力量。”
拉文克勞說道:“我承認,我們是出于私心請你回去,但我想,你也不愿最年富力壯的時候,腐朽在這片山林之中,與奶牛為伍吧。”
“我可是麻瓜出身,我是不會在意麻瓜的后裔進入學校的。”
“這一點你可以和斯萊特林商量,我想他會對你妥協的。”
西爾比坐了下來,他手指敲著桌子,陷入了沉思。拉文克勞也沒有打擾他,靜靜等待著他的答復。
終于,西爾比思索結束,抬頭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請求,出面擔任校長,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西爾比說道:“你們必須幫我搜集全世界現存的所有魔法禁術,我要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