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暴雨如洪流一般從天空傾瀉下來。
國王十字車站。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內。
一個老男人推著一臺推車緩緩前進,他獨眼獨腿,頭發灰白,杵著拐杖,走的很慢。
在他身邊,是無數擁擠的成年巫師和年輕巫師。而在他的推車籠子里,則站立著一只藍白色的金眼貓頭鷹。
那只貓頭鷹一動不動的站在籠子里,和周圍那些不停呱噪的寵物形成鮮明對比。
“這腿這眼睛,該死!”
獨眼獨腿的老頭一邊走一邊低聲咒罵:“怎么走怎么別扭,真不知道那老東西是怎么走那么快的!”
籠子里的貓頭鷹冷冷的瞥了老男人一眼,老男人立刻閉上了嘴巴,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
毫無疑問,貓頭鷹便是霍法,即便伏地魔讓他來假扮穆迪,可他還是把復方湯劑灌進了小巴蒂的口中。
他可不傻,如果什么都不能改變,那他還不如順水推舟,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計劃前進。讓小巴蒂把哈利波特送回去,這樣等事情結束了,再把小巴蒂的記憶篡改掉,這樣就連鄧不利多也不會發現自己的存在。
不過他也不能放任小巴蒂這個精神不對頭的家伙為所欲為,干脆變成一只貓頭鷹呆在他身邊,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在自從他戰勝穆迪之后,這家伙便一直在換著花樣討好自己,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端茶倒水,鞍前馬后,將滿足他的需求作為第一要務,他說一,小巴蒂幾乎不會說二。
“穆迪教授!”
突然,準備上火車的穆迪(小巴蒂)和霍法聽到遠處有人在呼喚。
扭頭一看,來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生,他穿著黃黑相間的長袍,那外表霍法不禁想起了從前還在霍格沃茨里的湯姆里德爾,而那副微笑則讓他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上了女吸血鬼的瑞恩。
正巧他身邊站著一個亞裔面孔的漂亮女孩,她在雨里撐著一把傘,有著黑色的頭發,藍黑色的長袍,化著淡淡的眼妝。周圍的很多男生不禁都向她投去渴望的目光。
貓頭鷹霍法盯著那個女孩看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的身份。秋張。
她可比電影里的好看多了,從前霍法看電影的時候還好奇,一個連亞洲人都無法吸引的亞洲女孩,是如何吸引霍格沃茨連續兩任頂級勇者的,現在看來,大概是歐洲導演不懂亞洲審美。
秋張好像也察覺到了霍法的注視,她舉著傘,看著貓頭鷹,歪了歪腦袋。
女人的第六感 霍法嘟囔一聲,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注意力轉移到了獨自走來的塞德里克身上。
“請問你是今年的教授,阿拉斯托穆迪么?”
塞德里克迪戈里先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問。
“是我。”
小巴蒂坦然的說道。
“啊,我叫塞德里克迪戈里。”
英俊的男生昂首挺胸的伸出手,胸口的級長標志閃閃發亮:“家父很多次在我面前提起過您,說你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傲羅,沒有之一。”
“喔,是這樣啊。”
穆迪(小巴蒂)無視了面前那只手掌,尖銳的說道:“那還真是非常高的評價啊!”
撲棱棱。
籠子里的貓頭鷹張開翅膀,撲棱了兩下。
穆迪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握著了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手:“啊,我也有好些時間沒有見過阿莫斯了,聽說他現在在神奇動物管理司任職,他身體怎么樣?”
“啊,家父身體很好。”
塞格里克愉快的松開手,看起來很憨厚的撓了撓頭,目光轉移到小推車的箱子上。
“呀,這是您養的貓頭鷹么,很漂亮呢。”
籠子里的霍法腦袋平行轉動九十度,冷冷的瞥了一眼塞德里的迪戈里,心里納悶這家伙怎么回事?套近乎套到自己身上來了?
穆迪(小巴蒂)有些不安的擋在在籠子前,用教授矜持的語氣說,“你,是有什么事么,特地在這里等我?”
“喔,是這樣的。”
塞德里克迪戈從霍法身上移開目光,里從袍子里拿出一份文件,塞給穆迪。
“家父讓我轉告您,您的那些小問題已經解決啦,讓您不用擔心。還有,禁止濫用魔法司亞瑟韋斯萊先生出了不少力,家父覺得,如果您有空的話,可以給他寫一封信。”
塞德里克說話非常得體,當然挑不出任何毛病。
籠子里的霍法了然,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在原著中,的確是亞瑟韋斯萊和阿莫斯迪戈里擺平了穆迪臨走前和小巴蒂沖突造成的亂子,只是這件事如果在哈利的視角來看,沒有任何后續的,但如果從自己的視角來看 霍法腦袋轉成一百八十度,看著遠處撐著傘,無視男生搭訕等待迪戈里的秋張,心想果然女性是生命的守門人,男性的試金石,繁衍的關卡,她們代表著自然選擇,肩負著人類延續的使命。
這位霍格沃茨的另一位勇士的確有他獨特的風范,成熟且謙虛。小小年紀說話便滴水不漏,不著痕跡的點出了自己的父親幫他解決了麻煩,又謙遜的把功勞推給了亞瑟韋斯萊。
自己要是個女性,只怕也會選擇塞德里克而不是看起來并不成熟的哈利。
如果站在這里的是真阿拉斯托穆迪,少不得要對塞德里克刮目相看,并且由于欠他父親一個人情,肯定要在課堂上對他多加關照。
唯一可惜的是,真穆迪現在被關在自己腳下的箱子里呢。
小巴蒂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眼,裝模作樣的表情一肅:“我知道了,還真是麻煩你們了,我以后會注意的。”
“啊呀,太好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露出一抹可以融化無數少女心的微笑,仿佛天上的烏云都齊齊散開。
“那我就不叨擾先生了,再見。”
“再見。”
塞德里克沖穆迪揮了揮手,轉身走向了秋張,接過她手中的雨傘,兩人肩并肩的走向遠處的車廂。
“迪戈里”
小巴蒂把文件胡亂塞進胸口,推著推車冷笑,“哼,那紅脖子的老王八也能生出這種兒子,怕不是他老婆在外面偷了什么人。”
霍法:“”
小巴蒂帶著霍法進入了火車,找了一個后排無人的空車廂,鉆了進去。
進去他第一件事就是立馬鎖好了門,畢恭畢敬的把鳥籠取了下來,放在小桌板上,然后為他打開了鳥籠。
火車咣當咣當的在鐵軌上行駛,霍法抖著羽毛走出鳥籠,看著火車外的蘇格蘭群山,心里微微有些異樣。
火車還是火車,蘇格蘭還是蘇格蘭,和五十年前的并沒有區別,但他的心境已經不再是五十年的心境了,沒了第一次看見它的激動,也沒有了迫切逃離的壓迫,只有一種獨特的懷念。
“渴不渴,巴赫先生?”
變成穆迪的小巴蒂用蟲尾巴的語氣問貓頭鷹。
“藥劑。”
貓頭鷹口吐人言,顯得非常冷漠。
“好的。”
小巴蒂趕緊從桌子下抽出一個裝滿藍色液體的玻璃管,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打開蓋子。
霍法躍動纖細的鳥腿,伸出尖尖的嘴巴,在藍色的管子里啜了一口。
“骨片。”
“好的。”
小巴蒂從胸口拿出一塊骨片,放在貓頭鷹面前。
霍法:“放大鏡。”
話音剛落,小巴蒂就從胸口拿出一個圓圓的放大鏡,擺在貓頭鷹的腦袋前。
霍法透過放大鏡盯著面前一塊黑色骨頭碎片,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這是他從阿拉斯托穆迪手中繳獲的幾個戰利品之一。
骨片上的冰冷氣息讓他倍感癡迷,如果他想要復活阿格萊亞,就必須要找到她的靈魂。而要找到她的靈魂,霍法就必須要去死神秘境赫爾海姆。
如今五十年過去了,從前的那個老獵場看守喬伊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他已經記不清當初喬伊具體是如何打開死神秘境的。但他覺得,也許這黑色骨片上蘊含的氣息可能是線索之一。
就這樣觀察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小巴蒂手有些酸了,他忍不住問道:
“巴赫先生,你今天一直在觀察這塊骨頭,它有那么稀奇么?”
“你懂什么?”變成貓頭鷹的霍法頭也不抬。
“巴赫先生,你只怕是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吧。”小巴蒂試探的問。
霍法注意力在骨頭上,全然沒在意小巴蒂在問什么。
“真是可怕啊,現在的霍格沃茨學生,你這樣的人,在學校里一定備受矚目吧。”小巴蒂又問。
“哈?”
“巴赫先生,我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霍法不高興的分出一部分注意力。
“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沒有名聲呢?”小巴蒂皺眉問:“好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
“和你有關系?”
霍法不悅的兇了小巴蒂一句,繼續研究骨片。
“您是怎么做到被刺穿心臟卻沒有死的?”
“我無法回答。”
“如果我被刺穿心臟,我也可以不死么?”
“也許不行。”
霍法的貓頭鷹腦袋轉了九十度,注意力從骨頭片上移開了,集中在了小巴蒂身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小巴蒂有某種“渴望”或需求。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問小巴蒂。
“你有沒有,考慮,做一點驚天動力的事情?”
小巴蒂搓著手,他那張皺巴巴的穆迪的臉顯得很是諂媚:“額,比如說,統治歐洲的魔法世界,或者,成為全世界最強巫師?”
“你是哪個學院畢業的?”貓頭鷹霍法反問。
“赫奇帕奇。”
“什么?”
霍法一時有些愕然,他一直以為小巴蒂會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抑或和老巴蒂克勞奇一樣,是一個拉文克勞。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個赫奇帕奇,他見過的赫奇帕奇可不是這種人。
小巴蒂看著他,很渴望的問:“巴赫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有沒有做一點驚天動地的大事的打算?”
“我為什么要做那樣的事?”
“那樣全世界都會害怕你,認可你啊!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小巴蒂語速飛快,似憋了很久一般說道:“如果那樣,我會幫你的,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就算我成了那樣的人,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霍法認真的看著小巴蒂:“還有,你干嘛跟著伏地魔?你就沒想過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么?”
“我想要的東西?”
小巴蒂看起來很是困惑,猶豫了一會兒,他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想復活我的主人啊。”
“那除了你主人之外,你就沒有自己的愿望么?”
“我我,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復活我的主人啊。”小巴蒂茫然的說道。
“我在問你本人的愿望,你作為一個人,難道不該有自己獨特的想法么。你為什么要為別人活著?”貓頭鷹表情有些鄙夷的說道。
小巴蒂還是顯得有些茫然,想了半天,他搖搖頭,“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不過,巴赫先生您有什么愿望呢,我可以幫你實現阿。”
“我的愿望”
貓頭鷹臉上的鄙夷漸漸隱去,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小巴蒂。
天色漸晚,火車到站。
來到霍格沃茨的學生開始熙熙索索的換起衣服。
小巴蒂也站起身來收拾行李,但就在這時,車窗外傳來禮貌的敲擊聲。
咚咚咚!
霍法貓頭鷹腦袋轉動一百八十度,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于是他閉嘴不說話,用嘴巴叼起黑色骨頭,塞進翅膀下,隨后鉆回了籠子里,裝起了正常貓頭鷹。
小巴蒂喝了一口復方湯劑,起身將車廂門拉開。門外竟然又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勞駕,我可以進來嗎?”英俊的塞德里克笑著問。
“你又來做什么?”
小巴蒂臉皮抽搐了一下。
“是這樣的,我們在火車上找一個人。”
塞德里克臉上的笑容一層不變,顯得有些木訥。
“找誰?”
小巴蒂問。
塞德里克沒有回答。
霍法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從翅膀里拔出腦袋。
只見塞德里克迪戈里像一個木頭人一樣,側身走進了車廂之中,他機械的彎下腰,在小桌板下面檢查了一下,隨后又顛起腳,在行李架上翻了翻,甚至提起了貓頭鷹籠子,看了看。
“你究竟想在我這里找什么人?”
小巴蒂問。
“一個灰色頭發的金色眼睛年輕人,請問你見過他么?”塞德里克迪戈里保持著不變的笑容,語氣了無波瀾。
籠子里的霍法如遭雷擊。
這一刻,他敏銳的察覺到一股龐大且冰冷的精神力場悄無聲息的在火車車廂內蔓延,竟然和夜晚的他有些不相伯仲。
他立刻回縮精神,他把腦袋插在翅膀下,一動不動。
小巴蒂也傻眼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面前微笑的年輕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什什么,眼睛?”
“金色眼睛,您那是什么表情?難道您見過這個人么?”塞德里克笑容不變的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小巴蒂威嚴的把拐杖在地上頓了頓,指了指自己灰色的頭發,“金色眼睛,那是什么奇怪的人,是什么是黑巫師么,你看好了,我可是藍色眼睛,而且問也不年輕了!”
安靜了幾秒鐘。
“不是,沒什么。”塞德里克說道,他最后在車廂里看了一圈,隨后邁著平穩且穩健的步伐走出了車廂,又去旁邊的車廂里問了起來。
他走之后,霍法緩緩把腦袋從翅膀里抽了出來。貓頭鷹沒有汗腺,否則他已經大汗淋漓了。
灰色頭發,金色眼睛,年輕人?
誰對自己有這種印象?
他只能想到鄧不利多。
除了鄧不利多,誰還擁有那種龐大的精神力?
難道鄧不利多預料到自己今年會來霍格沃茨?他為什么要找自己,既然要找自己為什么不親自來找,剛剛的塞德里克一看就是一副中了奪魂咒的模樣,難道鄧不利多會對自己的學生釋放奪魂咒么?
霍法有些想不通。
鄧不利多是知道了自己和伏地魔的合作么?
還是自己存在的蝴蝶效應導致了鄧不利多的變化?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人?
一時間,未知的迷霧涌上霍法心頭,讓他動彈不得。
車廂逐漸的空了。
“巴巴赫先生?”過了很久,小巴蒂把聲音壓的極低的問,剛剛塞德里克迪戈里怪異的模樣讓他顯得非常不安。
“先下車。”籠子里的貓頭鷹冷冷說道。
“金色眼睛?那那小子,剛剛是在找你么?”
“不是。”霍法冷硬的說道,“我是光頭。”
“可可我覺得,如果如果你有一頭灰色的頭發,會更帥氣。”小巴蒂習慣性的拍起了馬屁,腦袋上汗涔涔的,“您不會是您不會是,主動把頭發剃了吧。”
“哦閉嘴吧你!”
霍法尖銳說道,心情一點都不好。
塞德里克迪戈里對自己的搜尋讓原本漫不經心的他繃緊了神經。
他本以為自己知道原作的劇情走向,就能渾水摸魚的把哈利送去伏地魔身邊。
可現在他卻發現了原著的局限,原著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哈利的視角下經歷的。除了哈利經歷的事情之外,他便一無所知了。
這就像一坨浮游在海上的巨大冰山,也許哈利站在冰山上,而他現在卻站在冰山下。
冰山上明亮的一角固然璀璨奪目,可是冰山下那巨大的混沌和未知卻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一開始他完全不想參與到劇情中去。
但現在,他卻又生怕命運出現波折和變數,因為已知的劇情是自己唯一的優勢。
如果伏地魔沒有復活呢?
如果格林德沃在悄無聲息中殺光所有人呢?
這些結果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讓他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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