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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意外來客

  砰!!

  伴隨著那聲槍響。

  那些溫暖,溫馨的日常消失不見,冰冷的命運扳出它銳利獠牙。

  那顆子彈仿佛同時擊穿了年輕霍法的大腦,讓他過往所經歷的一切教育,訓導,人生,在這一刻統統粉碎,只留下了一片空洞。

  看著面前氤氳出來的鮮血,還有從椅背上掛下來的腦漿,噴射在墻壁上的骨頭碎片,垂在椅子下的手掌,那帶著淡淡微笑的面龐。仿佛是命運對于他最大的嘲弄。

  “哈.....哈.....??”

  巨大的未知不確定和巨大的必然同時淹沒了他,在情緒補償機制的作用下,他竟然笑了出來,抽搐的,艱難的,毫無目的的。

  “哈.....哈.....”

  他顫抖的伸出手,試圖喚醒那個微笑的老頭,讓他別和自己開玩笑。但觸碰到的卻僅僅是一具逐漸失去溫度的尸體。

  “啊!!”

  在確定年邁的自己真的死亡之后,他抱著腦袋,手指深陷發根,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慘叫,方圓幾百米的歸巢燕雀在這聲慘叫聲中,傾巢四散飛走。

  他后退著,狼狽著,奪門而出,音像店旋轉玻璃門在他離開后轟然關上,今日打烊的牌子飛上了高空,幾個說說笑笑捧著法棍和蔬菜回家的鄰居被狂奔的他直接撞倒,氣急敗壞的抱怨起來。

  霍法驚恐的,漫無目的的逃離著,甚至不知道自己該逃離什么,該去哪里,他覺得無論自己做什么,都跳不出這可怕的命運。

  他只有向前奔跑,頭也不敢回,仿佛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個微笑的自己,那個倒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家伙。

  那個老混蛋!!

  該死!

  該死!!

  身邊的景物飛速后退,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拐了多少個彎,他撞在墻壁上,停在了一條陌生的石頭河畔,混身顫抖,身體蒼白。

  他一屁股癱在河畔椅子上,看著自己的手掌,完好無損,時間耀斑已經消失,維系他存在的邏輯鏈條不再崩解,即使是傻子也想得出來原因,這個時空已經沒有兩個他了。

  可此刻他的精神狀態卻差的不能再差,1994年7月24日,死于自殺。如果人的命運是一個閉環,那么這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么?

  的確,理性告訴他,所有人都會死。即便是在最夸張的幻想之中,那所謂的創世神,大羅金仙,原始道祖,在時間的長河中,終究都會死去。那長生不死不過是愚者的幻想,用于對抗自己面對死亡的怯懦和恐懼。

  可話說回來,誰又不害怕呢?

  更可怕的是,雖然還有五十年可活,可如果自己無論怎么做都逃不掉自殺身亡的結局,那努力還有什么意義?

  想到那空蕩蕩的房子,那浮夸的蘭博基尼。

  這一刻,他感到了極致的無力,更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好笑。那黑到骨子里的幽默,一定是上帝和自己開的最大的玩笑。

  他很想找個人傾訴一番,訴說一下這無常的世界,訴說一下這操蛋的命運,這瘋狂而又極端的人生,還有他那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情感。

  可他卻發現自己身畔無人可說。

  他并不在自己的時空,也不在那個熟悉的世界。事實上,他覺得就算自己在,他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

  誰有愿意相信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么?

  誰能理解這復雜荒謬的情感呢?

  世界之大,也許沒有第二個人的遭遇和自己相似。

  巨大的不可思議轉變成了屈辱和不甘,那是被戲耍的屈辱,他抬起頭看著天空,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拳頭,胸膛劇烈起伏。

  “親愛的,你愛不愛我?”

  “當然了,你這個小傻瓜,我不僅過去愛,現在也愛,未來還要愛。”

  “愛多久嘛?”女人嬌憨的問。

  “一生一世。”

  “哼,討厭。”

  “怎么就討厭啦,寶貝。”

  “下輩子就不愛了么?”

  夜色已經深夜,河畔有很多長椅,一些情侶坐在長椅上擁吻,你儂我儂的低語,腦袋頂著腦袋,浪漫極了。

  把自己手掌幾乎咬斷的霍法低下腦袋,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去,別人的浪漫如同炸藥一般點燃了他胸腔里快要炸裂的情緒,那是巨大的不公,無比的不公!

  這一刻,愛人死亡,被迫穿越,修女死亡,法蒂爾死亡,等等新仇舊怨涌上心頭,他再也無法克制。

  “為什么是我!?”

  轟!!

  一聲巨響,他手臂變形成了一只長達十幾米的血色羽翼,重重的一掃而過。

  如同憤怒的孩童一腳踢爛了自己幸幸苦苦堆積起來的積木。那些浪漫的,溫和的,平靜的,竊竊私語的情侶被突如其來的災難直接掃中,飛舞盤旋的落在了河水之中,慘叫聲連連。

  “我,為什么一定要是我!?”

  他抬起頭,咆哮著,四面八方的一切都像一堵巨大的監牢,明明無比自由,卻壓的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瘋狂而凄厲的吼叫讓路人紛紛側目,只見一只長達近百米的巨大雷鳥出現了,他拔地而起,從天而降,重重的一頭撞在地上。

  撞塌房屋無數,行人四散哭喊奔逃。

  他恍若未覺,如瘋魔一般高高盤旋飛起,向遠處飛去,又如同拋物線一般落下,將方圓近千米的地方全部破壞成了一片廢墟。

  魔法部。

  部長會議室。

  兩個男人分別坐在辦公桌的兩側。

  其中一個是小矮胖子,穿著一件長長的條紋斗篷,戴著一頂四角巫師帽,搓著手,笑得有些局促。他身后站在大批大批的魔法部官員。

  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一個戴著尖頂巫師帽的老男人,他有著長長的白色胡須,披一件拖到地的紫色斗篷,頗為輕松隨意的靠在椅子上,半月透明眼鏡下的藍色眼睛忽閃忽閃。

  “這次三強爭霸賽的安保工作,還要鄧布利多教授多多費心,畢竟事關英國巫師的榮耀,去年,還有前年那些事”矮個子男人撓了撓頭,顯得稍微有些緊張:“能不發生,盡量不要發生。”

  “你在想什么呀,康奈利。”

  阿不思.鄧布利多有些無奈的十指交叉:“這件盛事在霍格沃茨舉行,你覺得我會讓自己學校的名譽受損么?”

  “哈哈,鄧布利多教授能這么說我當然很開心。”搓手一笑,康奈利.福吉將面前的一卷羊皮紙向前一推:“那,這份安保協議你就簽一下,到時候我們會派遣一些傲羅駐扎在霍格莫德,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當然不介意。”

  那個戴著半月眼鏡,有著彎勾鼻子的老人溫和說道:“我也希望不要發生去年那樣的事。”

  “沒問題,沒問題!保證所有人都服從你的調遣,”說著,他威嚴的回過頭,看著自己身后站立的一個滿臉傷疤的獨眼男人:“穆迪,聽到沒有,今年,你的擔子也很重。”

  “你在擔心什么,部長。”一臉傷疤的阿拉斯托.穆迪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我保證,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砰!!

  大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捂著肩膀,全身濕漉漉,傲羅打扮的女人闖進了會議室。她氣喘吁吁,滿臉焦急。

  康奈利.福吉眉頭一皺,立刻站起身,嚴厲說道:“怎么回事,娜塔麗?沒看見我和鄧布利多教授在開會么?”

  “不.....不好了!”

  濕透的女人沒有管福吉的喝止,她焦灼的說道:“韋布里奇...韋布里奇以東十五公里的地方,地方,出現了一只...一只不受控制的雷鳥!!”

  會議室安靜了片刻。

  隨后便響起一陣摸不著頭腦的探討。

  “啊,雷鳥?”

  “那東西不是只有美洲才會有的么?”

  “難不成又有人開始走私神奇動物了?”

  “可能是有心之人...借魁地奇世界杯的緣由偷渡...”

  “你們別吵啦!”

  女傲羅急的都要哭出來了,她抽出魔杖對天花板一指,會議室頂端的天花板在魔咒作用下迅速翻涌,將外面的狀況反射進會議室。

  本該晴朗的夜空此刻反常的翻滾著無盡的烏云,烏云之中,密集如蛛網的閃電不斷閃動,即便聽不到一絲聲音,但還是能想象外面的世界正經歷著何種程度的暴雨。

  女傲羅指著天花板,“半小時前,那只生物一路往威斯敏斯方向去了,很多麻瓜都看見它了。”

  康奈利.富吉六神無主的站起來,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是紐特那家伙?”

  但向來雷打不動,天塌下來都保持鎮定的鄧布利多,此刻出神的看著天花板滾滾的閃電,嘴巴微張,瞳孔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康奈利.福吉連喊了他好幾下,他也沒有回過神來。

  這時,人群中那個疤臉獨眼男人站了出來,他頗為鎮定的將自己的木腿往地上一頓,無形的精神力場彌漫開來。

  “別喘,娜塔麗,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

  瘋眼漢穆迪那張平時看起來異常嚇人的臉此刻竟出奇的有安全感,女人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是這樣的,半小時前,有人在韋布里奇目擊到一只巨大的四翼生物,它不斷撞擊地面,有些精神失常。同行的神奇動物司的同事說,那是一只即將成年的雷鳥...現在,那一帶已經產生大規模騷亂了。”

  “我知道了,”穆迪穩重的點了點頭,“立刻去聯系災害逆轉司,還有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然后再把隱形特遣隊的那些人也叫上,我們一起”

  “不用了。”

  突然,一直出神的鄧布利多站了起來,打斷了穆迪,只見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身上的長袍,恢復了他特有的冷靜和理智:“你們處理那些麻瓜問題就好了,那只雷鳥交給我。”

  說完,只見他誰也沒看,徑直從濕漉漉的女傲羅身邊走過,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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