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姬莉婭拉著瑞恩,飛快的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她手掌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青筋暴起,捏的瑞恩骨節生疼。可他卻在這疼痛中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沖動,這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就像第一次聽到大人和自己講故事,第一次使用魔法,第一次收到霍格沃茨的邀請函。它是一種不可磨滅的印象。
很難想象,面前的這個人他昨天都沒有見過,這種事情他以前甚至連想都不敢想,更不愿意想,但它就是發生了。
這是自己的命運么?
他忍不住的去想,看著身前女人飛舞的金色長發,她裸露的雙足,還有她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皮膚,他很希望這一刻能無限拉長。
貓頭鷹愉快的飛在天空,發出高亢的鳴叫,某種野性和本能摧枯拉朽一般擊潰了任何條條框框,讓他甘之如飴的跑在這個女人的身后。
但姬莉婭不久之后,便停下了腳步。月光在他們頭頂隱沒,她帶著瑞恩來到了一處廢棄的火車站,車站內空無一人,只有無數側翻的塑料椅,還有遍地的海報和紙屑。
這里讓瑞恩莫名的想起了國王十字車站,他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姬莉婭理了理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待走到火車站一處向下的走廊內,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面上畫了一個類似彎月的圖案。
伴隨著一陣清冷的紅霧飄過,那彎月圖案方圓五六米之內,都變得透明起來,就像一層薄紗,而在薄紗之下,是星星點點的火光。還有無數哥特式城堡高聳尖銳的穹形。
瑞恩怎么也沒想到,在這座城市的下面,竟然如俄羅斯套娃一樣,鑲嵌著另一座城市。這入口直連其中一座高塔的頂部,借助著月光,他能看到下方城市中,熙攘熱鬧非凡。
只要下去,就是另一個世界。
“我們家族的領地,沒有血族的鮮血,別人絕對進不來。”姬莉婭笑著晃了晃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
瑞恩看了看那地下城市的入口,再看姬莉婭的笑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如果是昨天,他會因為找到這個地方而欣喜若狂,但現在,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一個巫師,而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
“為什么要把我帶來這里?”
他問:“我是巫師,來這里就是消滅你的。”
“瑞恩,別那么死板。我的家族早已知道了你的蹤跡,我的幾個兄弟在到處找你,等他們找到你,留給你的只有死亡。
“已經知道了么?”
“當然,實話告訴你,魔法部里有我們的人,很多很多。那個地方早已腐朽,現在還苦苦支撐著所謂正義的只有你們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她拉著瑞恩的手,嘆息道:“但在這個年代,你們能做的也只有拆東墻補西壁,死的人太多了,你們能做的也僅限于此。還不如乘著年輕,和我在一起,好好享受生活。”
她不提霍格沃茨還好,一提霍格沃茨,瑞恩頓時心亂如麻,他推開姬莉婭,后退兩步,“多說無益,你走吧,我已經把你送到這里了。再不走,我真的會翻臉。”
“即便你翻臉,我也要帶你下去,你和我有染,巫師世界的人一定會把你當成異端,他們不會放過你。”
“沒人知道”
瑞恩搖頭。
“你那同伴知道,他回來發現我不在,真的會.”
話沒說完,淡淡的笑聲從兩人上方傳來。
“你想多了,事實上,我并不會殺他。”
姬莉婭臉色瞬變,她猛地推開瑞恩,抬起頭,口中暴出尖牙,手指變得異常鋒利。
火車站廢棄的頂棚上,站著一個瘦削但挺拔的身影,在身后巨大月亮的映襯下,他眼中閃爍著刺目的光芒,笑的燦爛極了。
透過車站頂端豁口,他蹲坐下來:“你是有多不待見在下,波曼小姐,前前后后往我身上亂潑臟水?難道我就那么卑劣,一定會告發并殺死我的朋友么?”
“你敢跟蹤我?”
女吸血鬼厲聲怒哮,她嘴巴裂到了耳根,弓起身體,肌肉一根根的從柔軟變得堅硬,眼白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無比的血紅色。
“廢話,我又不傻。”
霍法對身下吸血鬼的異變熟視無睹,他微笑著說道:“不過,謝謝你帶路,否則,我真找不到這地方。”
咚!!
伴隨著一聲悶響。
女吸血鬼如同炮彈一樣一蹬地面,甩著鉤爪,直沖坐在車站天花板上的少年。
“卑劣的家伙,去死吧!”
霍法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
一秒鐘不到,可能只有半秒,吸血鬼就躍起來到了他的面前,寒光閃閃的爪子直取他的心臟。
微笑消失。
回應吸血鬼的是難以想象的一記快拳。
伴隨著巨大的力量,直飛而上姬莉婭瞬間又倒飛下來,她重重的砸在地面,直接把地面砸出了方圓十米的巨大龜裂深坑。
轟!!
如同地震一般。
穹頂上的鐵銹撲簌簌的往下直掉。
“住手!!”
瑞恩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狂奔中他被碎石絆倒,狼狽摔倒在地。
那個剛剛拉著他和他一起奔跑的女人此刻半個胸膛都被砸的凹陷下去,她深陷碎石之中,一邊吐血,用力的呼吸著,滿臉都是痛苦。
“姬莉婭.....我的天梅林胡子”
他顫抖的拿出魔杖,嘗試去修復她胸膛那驚人的傷口,卻不知道該用什么咒語。
啪嗒。
隨著一聲輕響,霍法從高處落在地面,來到了被姬莉婭打開的入口前,招呼瑞恩:“喂,你還在等什么,快點過來。”
吐血的吸血鬼身邊,瑞恩難以置信的抬起頭,如同看陌生人一樣看著霍法,“你...你都在,做什么啊?”
霍法信步來到瑞恩身邊,低頭看了看吐血的吸血鬼,又看了看天空巨大的月亮,皺眉喃喃道:“生命力這么旺盛么?”
“你....利用.....我?”
瑞恩跪在地上,側仰著腦袋,看著霍法。
“利用談不上,合作而已。”
霍法變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骨節上的鮮血,笑道:“你說過,我們得求同存異,瞧,我們現在找到吸血鬼的老巢了。”
話音未落,瑞恩猛地起身,重重的把霍法按在墻上,高高的舉起拳頭,狠狠砸下:“混賬!!你利用我!!”
霍法一側頭,躲過了他的拳頭:“干嘛呀?”他皺眉不悅:“找不到位置還不能想辦法,你究竟來不來?”
瑞恩按著他,眼眶通紅:“還讓我來?我那么信任你,巴赫,你居然對我做出這種事。”
霍法的臉色漸漸冷酷下來,他瞄了一眼自己黑手套上的時間,“行,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么?”
瑞恩舉著魔杖,頂著霍法下巴:
“你知道我沒辦法抵抗魅惑,你也知道她肯定會魅惑我,你把我獨自一人留在屋內,還多此一舉的給我一把鑰匙。我放了她之后,你又貓戲老鼠一樣追上來,當著我的面當著我的面!!”
“別這么說,老兄,你又不是吃了虧。”
霍法打開他的魔杖,不看他絕望的臉,“和美艷的吸血鬼滾床單,多少人擠破腦袋想來一次。”
“那你怎么不自己試試!?發生什么你都不在乎么!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啊!?我半小時之前還對她說過我喜歡她,半小時之后你就要我把她全家送進阿茲卡班。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你究竟還是不是人啊!?”
他語無倫次,激動至極,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霍法臉上。但沒砸幾拳。拳頭被更大更有力的手掌握住,霍法抓著他的手臂,反手重重一按,直接按著他的脖子,將他貼在石柱上高高舉起。
“別往我身上丟鍋,”
霍法輕慢的看著他,“我可沒那么料事如神。是我把你褲子扒掉的么,還是說是我留著她不殺?你自己定力不行反倒要怪我?”
“你給我下套!!”
瑞恩被他舉著,嘶啞喊著,淚水溢滿了他的眼眶,“既然你這么厲害,你怎么不自己來干,我說我害怕,你還把我一個人留在房間里。”
“既然不行,那就滾回霍格沃茨,再修煉幾年在出來。霍法冷冰冰的說道:“連自己思維和肉體都控制不了,算不上巫師。”
金色的眼睛沒有眼白,他的表情也像石頭一樣,不可撼動。肌肉逐漸松弛,攥著霍法衣服的瑞恩在他冰冷的凝視下,一點點的松開手。霍法放開他,他從墻壁滑落,跪倒在地。
霍法居高臨下的按著他的肩膀:“總得有人唱黑臉,也有人唱紅臉,不然怎么讓她信以為真,再說了,這招數它對很多人都用過,你會相信一個只見面兩小時的人會愛上你,別逗了,都是錯覺。”
瑞恩看著遠處吐血吸血鬼的臉龐,她極力的呼吸著,茍延殘喘,已經不能說話了,但眼神依舊鎖定在自己身上。
那是怎樣的眼神呢?
是求生,是痛苦,但也不僅限于此,里面還有其他的情感。
霍法按著他的肩膀,蹲下來:“別擔心,這件事我誰也不告訴,就當是我們秘密,如何?”
瑞恩一點點的收回眼神,聲音低不可聞:
“你說的對,我還沒修煉到家。我不是你,你不會把她當作人,更沒把我當作同伴。沒錯,你已經變了。當年你釋放護盾咒的時候,是那么的自信善良,現在卻變得這么隱忍殘酷,或許是世事無常,但你的確是所有拉文克勞中,最邪門的一個。”
他抬起頭,“之后的事我不會再摻合了,我會返回學校,向我的院長懺悔,把這件事交給別人來處理。”
“那你呢?”
“誰知道,也許我會和她一起被關進阿茲卡班,那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你想的美。”霍法冷笑:“你覺得他們會因為你上了一個吸血鬼把你關進阿茲卡班?可笑。”他將瑞恩拖了起來,“桃花運到此為止了,赫奇帕奇的瑞恩.蓋賴斯恩,有些東西玩玩就算了,認真就輸了。別忘了你還有拯救這個城市的任務。”
“也許我根本不是那塊料,眼高手低又意志不堅,我.”
“進去,”
霍法毫不猶豫抬起手。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躺在深坑中的吸血鬼被一雙夸張的鋼鐵利爪抓住,裹成了一個巨大的鐵繭,“現在我還沒有殺掉她,如果你真的想救她,那就和我進入地下,揪出幕后黑手。如果不然,她必死無疑。”
克洛伊感覺非常害怕,自從她和霍法分開,已有三天。不過,這三天以來,她沒有吃過半點苦頭,甚至被錦衣玉食的照料著。
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剝下了她身上的黑白修道袍,給她換上了一身鮮紅色的的長袍,那流蘇的質感讓她覺得自己什么都沒穿。
同時,那些少女每天都會為她送來各種精致的水果和肉食。她絲毫不敢碰那些還沾著鮮血的肉,她根本不確定那是從什么生物身上取下來的,只敢吃一點水果。
她嘗試著去和那些照顧自己的少女交流,想試試看能不能遇見一個好心人幫自己離開這里。
可那些照料她的少女仿佛沒有靈魂一般,無論她問她們任何東西,她們除了甜美且一層不變的微笑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回應。
漸漸的,克洛伊覺得這些少女并不是活人,只是一些被魔法驅使的傀儡。
恐懼與日倍增,她不確定霍法去了哪里,那個把自己拋棄的家伙是死是活。
甚至不確定他究竟會不會回來找自己。
應該會的,她在心里嘗試著說服自己。
可又一個念頭如同惡魔一樣否定著她的想法。
如果他還活著,應該早就找過來了。以他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為什么會拖這么久,難道是他厭倦了這趟旅途,選擇放棄了么?
時間在擔憂和不安中緩慢流失。
第三天,她所在的大門按時被推開,不過這一次,進來的卻并不是平日看到的那些木偶一般的侍女,而是一個身穿華貴綠袍的老男人。
他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頭頂沒有多少毛。一只手托著一個雕滿花紋的純金餐盤,上門堆滿了繽紛食物,另一只手則收攏在袖子里,看起來很是畸形。
“哦,嗨,最近休息的怎樣?”
老男人在克洛伊身邊坐了下來,將托盤放在了克洛伊身邊,她瞥了一眼那個盤子,里面只有水果,她稍稍松了口氣。來這里幾天,她已經差不多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東西給抓住的了。不是德國巫師,而是英國血族。
“你來做什么?”她問道,語氣還算平穩。是禍躲不過,她已看清這一點。
“幫你送點吃的,順便想讓勒梅小姐幫點忙。”綠袍老男人說道,他笑瞇瞇的,語氣溫和中帶著一點沙啞,顯得很磁性。
但克洛伊打了個寒顫,往旁邊縮了縮,這個男人笑的時候,會露出大面積的鮮紅牙齦,讓注視他的人心生畏懼。
“別害怕,我對你沒有惡意。”
老頭如同家常閑聊一般說道:“我聽人說,你身上有一股獨特的力量,只要給你足夠的魔力,你就可以在看到不同時間上發生的事,對么?”
“是曼斯那家伙告訴你的?”
克洛伊反問。
“沒有,”綠衣老頭笑了笑,“我犯不著去問他,是魔法部的人告訴我的,別小看我的能量哦,我連你是誰的直系親屬都知道呢。”
說完,綠袍老頭從胸口取出一根細細的玻璃針管,擺在桌子上。那針管中流動的液體克洛伊很熟悉,那是魔力恢復藥劑。
綠袍老頭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一直想要確保今晚萬無一失,卻總是心神不寧,覺得有人會來破壞我的重生之夜。”
他把針管往前一推,溫和的詢問道:“我想讓你看看,誰可能會來破壞我的計劃,你可以幫幫我么?”
“你當我的吉普賽的占卜師啊。”
從針管上收回眼睛,克洛伊自嘲的說道:“我真有你說的那么神,現在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地步,成為你的階下囚。”
“那是你太大意了,如果一匹馬不受控制,那一定不是它不夠強壯,而是駕馭它的騎手不行,有我在,我會幫助你掌握這力量。”
克洛伊強顏歡笑:“你想清楚了,如果真的給我魔力,我可是就直接消失在你面前,而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這可真奇怪,”綠衣老頭摸著下巴:“那個告訴我的人,可不是這么說的。他說,你會在魔力暴走開始的時候看到一些過去或者未來的破碎畫面,如果魔力足夠,你才會進入時間漫游的狀態。”
“誰告訴你的呀?”
“這我可不能說,”老頭眨眨眼,“不過,如果你表現足夠好,等今晚結束,我會親自帶你去見他。”
克洛伊搖搖頭:“的確,我確實會在魔力暴走之時看到一些畫面,不過,這個量可不好掌握,如果魔力超過一點”
“我會把握那個度。”
綠衣老頭打斷了她,“而你只需要告訴我看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來到修女身后,從袍子下面,伸出那只殘破的手,按住了她的太陽穴。隨后,老頭半個身體都變成了無數嘰嘰喳喳的黑色蝙蝠。
蝙蝠飛舞著從桌上拿起魔力恢復藥劑,呲啦一下刺進了克洛伊的脖子,無數蝙蝠的簇擁下,半個老頭腦袋貼在克洛伊耳邊:“沒關系,你盡管看,要是你能從我手中逃走,就算你運氣。”
沒有反抗的余地,透明的魔力藥水從針管流入她的身體,她倒吸一口冷氣,重重靠在了椅背上,雙眼一翻,無數信息從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腦海。
這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仿佛靈魂出竅,她可以看見周圍發生的一切東西,聽到那些隱藏在灰色模糊畫面中的竊竊私語。她的意識如同無處不在的幽靈,不停的向上飄去。
這里大概在舉辦一場宴會,無數侍女手里拿著各種器皿,整齊有序的在陰森的古堡中,來回穿梭,如同蟻巢中的工蟻,無聲且忠誠。
在克洛伊的視線中,她們的腳步快極了,日常的速度整整被放快了十倍不止,她的意識跟隨者這些快速移動的侍女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大廳。
“格林德沃還有多久才過來?”
她看見穿梭往來的宴會桌上,一個身穿紅袍的男人不耐煩的問:“如果要來,早該來了吧。”
“重要的人總是會晚登場,不是么?”
曼斯熱情的接過侍女手中的酒水,幫她們將果盤,酒壺之類的東西擺上餐桌,積極的就像自家在開圣誕晚宴一樣。
紅袍巫師不悅說道:“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僅受雇于巫師協會,更是一名日耳曼民族的軍官。”
“您在擔心什么?”曼斯詫異的說道。
“我在擔心,你有沒有把我的要求放在第一優先級。”紅袍男冷著臉說道,“這里是所有餐具你都要整理一遍,你以為你是什么?酒店的男招待么?”
曼斯放下了手中的金杯,將他推到了一旁,低聲勸說道:“克萊斯特大人,高興一點呀。要我說,今晚一定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夜晚。所有人都會得償所愿,爵士會成為親王,您的兒子也將回歸正常,不要總是板著臉。”
“小麻瓜,如果格林德沃真的能救回安克爾,你讓我獻上多少熱情洋溢的祝詞,我都會開口。而且,魯斯凡日后如果想要反攻英國魔法部,我自然也會鼎力支持。
但是,你得先讓我見到他,如果格林德沃不來,你的小命難保,我可從不曾忘記你要負擔的責任。”
“他一定會來,只是也許只是碰巧有點忙罷了。”曼斯有些不肯定的說道。
兩人后續可能還有一些對話,但克洛伊已經聽不見了,她的意識繼續上升,不受控制的向周圍擴散開來,來到了大廳側的一處偏房。
這里站著數名身穿透明紅色流蘇長袍的女性,那衣服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們每個手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臉上戴著黃金面具。
陰暗的角落里,有幾個紅袍巫師,他們七手八腳的用在女孩身上戳來戳去,輕佻且隨意。
“這群麻瓜長得真不賴。”
“那個老變態眼光真不差,要我說,真是便宜那些吸血鬼了。”
“這些人有什么作用?”
“血祭吧,傳說夜之神最愛年輕女子的鮮血,要想討好它,少不得要割斷幾十人的喉嚨。”
“這種邪門玩意真的存在?”
“天知道。”
同樣,一秒不到,飄蕩的意識便吸收完這里所有的信息,繼續向周圍擴散而去,速度越來越快,她看到的景象越來越多,得到的信息越來越密集,可沒有一個是她真正關心的。
她穿過快速堆積的宴會桌,來往如電的侍女隊伍,吱吱嘎嘎的古堡樓層,在城堡頂部的閣樓處,稍事停頓。
這里,閣樓黑暗的角落中,有幾個黑袍在竊竊私語。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們這么大費周章,從巴黎一路帶到英國,什么好處都沒有撈到。”
“我懷疑,曼斯那個蠢貨可能在耍我們。”
“什么叫可能,我偷偷看過那個叫勒梅的家伙,她連個熒光咒都放不出來,馬上都要成為吸血鬼的盤中餐。”黑袍陰鷙的說道:“所以,曼斯那家伙,必然在把我們當寶搞。”
“沒錯、現在總部的人來了,他就像哈巴狗一樣,跟在他們后面,屁也不敢放一個。”
“要我說,咋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那些強大巫師后面混,什么狗屁看破未來,什么新式力量。我就知道這世界上沒什么速成的力量。”
“哎,及時止損吧。
“止損止損。”
“就算要及時止損,我們也不要放過曼斯,那家伙糊弄我們這么久,怎么可能不付出點代價。”
“你想怎么做?”
沒有讀完這份信息,克洛伊的意識就擺脫了他們,繼續向上。這是古堡頂端的閣樓,穿過這層閣樓,她的意識來到了空曠的夜空之下,來到了古堡的外圍。
這里的天空上,克洛伊看到了一輪巨大的圓月,她從未見過這么大的月亮,不過,在她的視角中,那月亮卻并不只是一個月亮。
古老晦澀的力量從那星體中涌出,恍惚間,她看到一個類似胎兒一般的模糊物體在星體中游動,如胎盤,如母體。
好奇驅使著她,繼續向上飄去。她想要看看那模糊而古老星體的真容。
穿過咒語形成的屏障,到達現實世界。不過,就在向上的過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她的視線。
那是兩個少年,他們一個站著,一個跪著,彼此似乎在爭執著什么,遠處還有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吸血鬼。
爭執之中,那個灰發少年察覺到什么,愕然的朝克洛伊意識飄蕩的位置看了過去。
在看到霍法之后,克洛伊身體的魔力流動停滯了下來。她退出了那種神奇的,近乎無所不知的觀測狀態。
下一秒,她眼瞳恢復了正常,回到了自己被吸血鬼關押的房間之內,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身體一點力量都沒有。
綠袍老頭期盼的轉到她的身前,興致勃勃的盯著她的眼睛: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想要破壞我的宴會?”
綠衣老頭的容貌依然可怖且嚇人,可克洛伊的心情卻出奇的平靜下來。霍法來了,他正在找自己。
她微笑著搖搖頭:“沒有,我什么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