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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未來的愿景

  霍法絲毫沒有在乎船長手中那把對自己毫無威脅的來復槍,他眼神冰冷的扭頭看去,想知道是誰用螺帽砸自己。結果卻看見克洛伊站在月光照耀的甲板上,穿著睡衣,手扶著膝蓋,氣喘吁吁。

  “你在干什么?”她問道。

  “你半夜游蕩什么?”霍法反問。

  “該這么問的是我!”

  她快步流星的走到霍法身邊,指著馬修愕然說道:“別告訴你想殺了他。”

  “混賬卑鄙的家伙”

  終于反應過來的馬修摸著耳朵,鮮血讓他憤怒不已,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照著霍法的心口捅去。

  招式被瞬間識破,霍法側身一讓,抓住他的手腕,重重往上一提,一拉,他失去平衡,被拖在地,隨后高高掄起。

  另一邊的船長扣動扳機,卻被掄起的馬修攔腰砸中,連人帶槍的重重撞擊在了墻壁上。

  不等馬修稍加反抗,他便拽住了馬修的頭發,一腳踩在了他的小腿腹,姿態狠辣的斷絕了他移動的可能。

  “住手!”克洛伊跺腳:“給我住手!”

  霍法表情逐漸淡漠,他看著克洛伊,一股子戾氣逐漸升騰而起。

  克洛伊:“不許殺人,這是底線,聽見沒有!”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要殺人了?”霍法輕聲說道,“別對我指手畫腳。”

  “我看見了,你的手變形成了刀刃。”

  “你跟蹤我看起來挺久。”

  “我猜到你不會善罷甘休!你答應過我的,霍法。跟我回去。”

  “這些人已經在想辦法對付我們了,你知不知道?他們準備明天用藥毒死你!”

  “那你也不能”

  “不能直接殺掉他!?”

  “當然不能。”

  克洛伊急的跺腳,“你殺了他,和他又有什么區別?”

  一直以來刻意粉飾的太平被戳出了一個窟窿,不同職業價值觀之間的差異完全暴露出來,再沒有了任何和諧,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霍法冷笑厭惡道:“你別和我扯什么深刻的大道理。”

  “你.....聽著,霍法,如果你干掉所有人,然后用這樣的代價把船開去英國,那我情愿跳到海里去也不跟你走。”

  “呵?”

  與此同時,劇烈沖突的聲音吵醒了這艘本來就不大的船,很快,船長室的門口便擠滿了人。

  瑪麗和那群流民孩子也在其中。

  看見一手揪著馬修頭發的霍法,還有癱倒在角落的船長,寡婦瑪麗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你們...你們在干什么.....?”

  看見瑪麗,馬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大吼起來:“這家伙和我們壓根不同路,他跑上船,想改變我們的航向,要我們帶去危險的英國,他根本沒安好心!”

  年輕的寡婦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霍法,驚恐的后退幾步。

  “你...你騙我!?“

  計劃敗露。

  霍法面無表情的松開手,馬修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他哆哆嗦嗦的向瑪麗爬去。

  “瑪麗.....迪安夫人,夫人,快,讓這家伙離開這里。”

  瑪麗看著霍法,結結巴巴的問:“這么...這么說來,根本沒有什么...什么德國巫師在通緝弗蘭克?”

  霍法歪了歪腦袋,沒有回答。

  克洛伊目光在瑪麗和霍法之間轉了兩下,明白了什么。她伸出手,想要攙扶瑪麗,卻被她劈手推開。

  她手足無措的后退,“你們你們是一伙的,合伙騙我.....”

  “霍法,你和她解釋清楚。”

  克洛伊焦灼的吩咐。

  這一刻,所有人都用看惡魔般的眼神畏懼的看著船長室中央的那個灰發少年。似乎在期待他的解釋。

  “哼哼哼.....”

  人群中的少年卻低頭冷笑起來。

  那笑聲如九幽之下的冷風吹遍每個人的脊梁骨,讓人遍體生寒。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了馬修的腦袋上,讓他動彈不得。

  他彎下腰,再度提著馬修的頭發,將他拉了起來,這一刻,整艘鐵皮貨船都在龐大的精神力場下吱嘎作響,馬修表情驚恐,褲子轉瞬間濕了大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在意你們怎么想?不,太錯特錯。實際上我不在乎你們怎么想,更不在乎過程是什么?”

  克洛伊一個踉蹌后退一步,靠在了欄桿上。

  眼前的這個灰發少年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只見他冰冷的目光轉掃過所有人:“用點手段是我給你們一點尊重,不過現在。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后,我要看到英倫三島的海岸線,否則,這條船上,不會有一個活口。”

  冷漠至極的說完,他重重一拳砸在了馬修的臉上,這一拳直接砸斷了他的鼻梁,鮮血噴涌,馬修癱在地上捂著鼻子慘叫。

  克洛伊尖叫道:“住手,巴赫!”

  “如你所愿,修女大人。”

  霍法像扔破麻袋一樣把馬修扔開,撞開克洛伊的肩膀,完全無視任何人的離開了船長室。

  黎明再次來臨。

  船只調轉九十度方向,直奔英國沿海地區而去。只是這一次,船上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取而代之的凝重與肅殺的氣氛,此前船長室發生的暴力流血事件如同看不見的陰霾,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那是巫師的獠牙。

  早餐時間,克洛伊端著一個盤子走到了寡婦瑪麗的門前,那盤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幾塊面包和一杯清水。

  站在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沙啞而不安的聲音:“誰?”

  “是我,你還好么?”

  克洛伊隔著門問。

  “走開!”

  門內的寡婦煩躁的說。

  克洛伊嘆了口氣,“我把吃的放門口。”

  “等一下。”

  “我在。”

  “你...你進來。”寡婦又改變了主意。

  于是克洛伊推開房門,看見瑪麗縮在房間的角落,抱著膝蓋,一動都不敢動。

  克洛伊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吃點東西吧。”

  “他會殺了我么?”寡婦害怕的問:“如果我們沒能在兩天把船開到英國。”

  “我不會讓他這么做的。我答應你。”克洛伊低聲說道。

  “有什么用,”瑪麗歇斯底里的抽泣:“他根本就不會聽你的,你控制不了他!”

  克洛伊看著受驚不已的寡婦,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不斷的拍著她的后背。

  抽泣了一會兒,寡婦摸了摸眼淚,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冷靜...冷靜...”

  她自言自語的冷靜下來,思考片刻后問道:“他喜歡什么?”

  克洛伊一愣。

  “你說什么?”

  “我問你,他喜歡什么?”

  “我不知道他喜歡什么?”

  “他不是你朋友么?”

  “我們才認識一星期不到。”

  瑪麗差點昏厥過去,她咬咬牙,扶著墻壁爬起來,坐在梳妝臺前,哆哆嗦嗦的在化妝盒里翻檢起來。

  “你干什么?”

  克洛伊問。

  瑪麗咬牙切齒:“我還能干什么?”一邊說她一邊開始在臉上化妝。“我晚上去找他,說不定會有用。”

  克洛伊想了半天才意識到寡婦要做什么,只見瑪麗給臉上畫上了精致的白色,涂上了櫻桃形狀的口紅。畫完之后,她甚至脫下了自己端莊的黑袍,換上了一套相當暴露的紅色襯衫和極短熱褲,乍一看幾乎和沒穿褲子一樣,相當情色。

  克洛伊不知該如何阻止,只低聲嘆息:“唯有這一點是沒用的,相信我。”

  “他是gay?”瑪麗驚恐起來。

  “不是.....聽著,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但你也不用這樣輕賤自己。”

  “不是那種人就好說。”寡婦松了口氣,自言自語,“男人都一樣,弗蘭克生前也毆打過馬修,但他從來不打我。”

  她撩了撩頭發,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拿了一把小折扇,半遮半掩的蓋住臉。這一刻,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自信。

  對著鏡子最后檢查了一下:“我去了。”

  說完,寡婦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內,只剩下克洛伊一個人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她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生到現在這一步。她沒能阻止瑪麗的選擇,更不知該如何阻止,她愿意選擇何種辦法來獲取安全感,那是她的自由。

  然而,過了三分鐘不到。

  房間的門再度打開。

  一臉精致妝容的瑪麗宛如敗犬一樣站在門口,她重重關上門,絕望的把小扇子扔在了梳妝臺上,捂臉說道:“我完了.....為什么我這么倒霉?”

  “發生了什么?”

  克洛伊趕緊問。

  “我去敲了他的門,但他沒有理會,門都沒開。”

  “好吧.....”

  克洛伊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心情相當的復雜。

  遭到無視后,恐懼下的寡婦無助的開始哭泣,這一次她是真的絕望了。淚水很快就把她精心準備的妝容沖到亂七八糟。

  一邊哭她一邊在房間里轉來轉去:“死定了...死定了...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在死人。死了丈夫就算了,還要遇見壞的巫師,我怎么這么倒霉...?我怎么這么倒霉!?”

  “其實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英國。”

  修女提議道:“我祖父在英國有一個莊園,你只要跟我去英國,我會把那個莊園改建成修道院。我們可以一起在里面生活。”

  “不.....不,你肯定和那什么巴赫是一伙的。”小寡婦歇斯底里的開始在房間砸東西,她指著修女的鼻子,不分青紅皂白:“你們合伙來騙我,想把我騙去英國...然后,然后把我賣掉,然后我的后半身就凄慘的在妓院度過,成為無數丑陋男人的玩物!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要接受那樣的結局!!”

  “哎,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克洛伊長嘆,揉著腦門無奈說道,“聽著,如果我是那樣的人,或者那個家伙是這樣的人,你就不會回來的這么快了。”

  她的話讓瑪麗沉默了。

  終于,她悻悻冷哼一聲:“肯定是因為他不正常,如果我這樣去找馬修,他估計會樂瘋掉。弗蘭克死后,那些蠢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我搞到床上去,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貨色!”

  “你都這么說了,就試一試好了。也許會有改變呢,這樣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的生活,還要放棄尊嚴”

  “英國太危險了,”寡婦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克洛伊:“誰都知道。那里打仗打的最兇,死人也死的最多。”

  “沒關系,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曾曾曾曾祖父,他已經活了幾百年了,什么可怕的場面都見識過。如果光論保命,他說第二沒人可以當第一。”

  情緒激動的瑪麗逐漸止住眼淚:“真的假的?你祖父也是巫師?”

  “說起來,我其實也是巫師。”修女輕聲說道。

  “證明給我看。”寡婦立刻要求。

  克洛伊苦笑:“我的能力無法證明,但是我對我信仰起誓,我絕對不會騙你。”

  看著克洛伊淡紫色的眼睛,寡婦終于完全鎮定下來,她慢吞吞說道:“你和他不一樣,和所有我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臉色由陰轉晴,寡婦思考片刻。

  她好奇:“你祖父很厲害么,你家里其他人也是巫師么?”

  克洛伊嘆了口氣,不太情愿的說道:“他是魔法部神秘事務司司長,大概相當于麻瓜的國防部部長的樣子。如果這么說能讓你開心一點的話.”

  “太好了!”寡婦拍著手笑起來,如果不是她臉上的淚痕猶在,誰能想到她剛剛還在號啕大哭:“我跟你去英國。”

  “是啊,那太好了。”

  克洛伊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剛高興了沒幾秒,寡婦又憂心忡忡的說道: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去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我....我英語都不會說幾句。”

  “沒關系,”克洛伊溫柔的安慰她,“我可以教你。”

  “真的?”

  “真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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