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熄滅,尸體上那些蠕動的石手慢慢退去。午夜的月光透過教堂的玻璃照在地磚上,鮮血混合著雨水緩緩的從磚縫滲入霍法的鞋底。
霍法從墻壁上直起腰,面色凝重。
諾伯垂下槍支,表情由狠辣變得郁悶,他捂著自己的斷臂:“該死,我怎么和這種家伙做起了生意”
“巫師協會肯定知道了我們的位置。”
諾伯咬牙切齒說道:“這里呆不住了,馬上撤。否則被他們抓住,死路一條。”
“可那批武器怎么辦?”
霍法倒顯得還算平靜:“沒有那批槍,資金鏈就要斷了,資金鏈一斷,我們好不容易才起步的事業就要打水漂了。”
“你以為那些人也是拿麻瓜武器的三流酒吧怪物呢,那些人都是裝備精良的巫師。”
諾伯說道:“現在我們根本沒資本和他們發生沖突。”
“不行,請你尊重一下客觀事實。”
霍法淡定道:“我們已經瀕臨破產了,沒有那批武器,這一年的時間,全部打了水漂。”
“什么,臭小子,瘋了你,心這么大?
“我沒瘋。”
“那你要怎么辦?”
諾伯嗤笑出聲,“去找巫師協會,和他們說那批違禁物是我們造的,歸屬權屬于我們?”
“不,我先去杜蘭特的倉庫看一下。”
諾伯急的跳腳:“那萬一那些人守株待兔,就在貨物旁邊等我們呢?”
“我有特殊的幻身術,他們抓不到我。”
霍法頓了頓:“我沒讓你去,你可以自己先走,就像之前一樣,我無所謂。”
說完,他表情平靜的在杜蘭特尸體上找到了一串鑰匙,隨后便往教堂外走去。
諾伯看著霍法的背影,一臉的難以置信。愣了半天,他喃喃罵道:
“混球.....”
可罵完,他還是追了過去。
看他回來,霍法也沒多說什么。
倉庫位于東區的街尾。
時間已經很晚,天空的雨水也逐漸停止。
到達目的地之后,兩人都顯得異常謹慎。
霍法早早的進入了幻身狀態,時刻準備著幽靈漫步,而諾伯也捂著受傷的胳膊,捏著槍,小心翼翼的在陰影中穿行。
他們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卻未遇到任何阻攔。也沒有看見任何敵人或埋伏。
最終,當兩人來到倉庫破損的木門前,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有人么?”
諾伯提著槍問,他額頭緊張的都滲出汗滴了。
霍法搖搖頭,他的感知清楚的告訴他,屋里沒人。諾伯松了口氣,他忙不迭的把槍插在腰間,吱嘎一聲推開了倉庫的大門。
倉庫門打開,老舊的拱形鐵皮倉庫里滿滿當當的放置著成片成片的木箱,打開木箱,每個箱子里都放置著一些普通至極的鍋碗瓢盆。
二人細細的檢查著這些東西,霍法不時拿起來一個,那些看起普通的日常用品,回到他的手上后,便開始蠕動變形,最后變成一把把外形異常冰冷猙獰的黑色槍支。
當他再把武器放回去時,那些武器便又重新變回了看似普通的鍋碗瓢盆。這是霍法著半年來和諾伯制造的全部構造產品。
看起來一樣和麻瓜用品一樣,只是因為他在制作完成后要給武器用變形咒包裝一下,好讓它們躲過麻瓜海關的盤查。
“都在。”
諾伯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先把東西帶走。”
而霍法則摩挲著下巴,眉頭緊鎖。
“你不覺得太安靜了么?”
“別管安不安靜,沒遇見那些德國人就走大運了。”
說著,他取出一個無痕伸展背包,抽出魔杖,挨個挨個的在木箱上點起來。
每點一下,就有一個箱子漂浮起來,飛進如無底洞一般的無痕伸展背包。
很快,他們便收拾完東西。如同飽食的倉鼠一樣,偷偷的往門外溜去,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可走到街口的時候,感知全開的霍法察覺到二十米開外出現了一個生物,他抓住諾伯的胳膊,諾伯受驚,從褲兜里迅速抽出武器。
兩人站在陰影中,牢牢的盯著馬路那頭。
隨后,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積水馬路的另一頭。
那是一個身穿灰袍的女性。她年紀大概有二十三歲左右,高鼻深目,膚白如霜,腦袋上一根頭發都沒有,看起來就像個歐洲的僧侶。
她眨也不眨的看著暗處兩人藏身之處。
霍法反應了兩秒,立刻意識到這就是剛剛那個在酒吧來和自己搭訕的女性。
不過現在是凌晨一點,在德國高壓統治下,這個時間出來晃蕩的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
更別提他們此前還見過一面,這么一想,那次酒吧里的碰面,也是早有預謀。
“你們居然先過來了,看來杜蘭特已經死了。”
女人說的是英文,在靜謐的街道上無比清晰。
“我知道你的本事,巴赫先生,但我不是巫師協會的人,你不必立馬逃走。”
躲藏沒有意義,兩人緩緩從藏身之處現身。
“你是誰?”
霍法精神高度緊繃,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對手,特別是這種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光頭,一看就很不對勁。
女人解開了自己的胸口的扣子,在她灰色外衣的遮蔽下,她里子里穿的是一套黑色制服,制服上有一個閃閃發亮的銀色標牌。
“英國魔法部禁止濫用魔法司,黛爾菲娜.瑞伯恩。同時也是現任魔法部部長的助理。”
黛爾菲娜,霍法微微一愣,他在教堂地道的時候,就聽到有一個黑人朋友和他說起過,有英國魔法部的人也在找杜蘭特,沒想到竟然是她。
諾伯看了霍法一眼,來者不是德國巫師,讓他有些困惑。
“我們見過?”
霍法皺眉問,他總覺得對方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聽說過。
光頭女人搖搖頭,笑瞇瞇的看著他,“如果不記得,那就是沒有見過。不過我是知道你的,巴赫先生。”
“你知道我什么?”
“我知道你1941年離開霍格沃茨,一年前曾被指控為轟炸倫敦的危險巫師,一年前又因為涉嫌制造危險物品而被魔法部收容逮捕,不過最后還是被你溜掉了,我說的對么?”
霍法一言不發,臉上肌肉抽搐。
“這半年,你銷聲匿跡,可是卻又大量的構裝武器在世界上流通。
威森加摩已經在1939年禁止了構造技術,可是沒想到,曾經霍格沃茨最優秀的學生之一,號稱拉文克勞榮光的你,剛出校門就變成了一個軍火販子。”
頓了頓,女人慢吞吞的說道:“不感到羞恥么?巴赫先生。”
咔擦!
諾伯抬起手槍,“了解他了解的這么清楚,你是暗戀他么?”
霍法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譏諷道:“說的不錯,你是來通緝我的么?就憑現在魔法部的力量,自保都做不到了吧。”
女人瞇起眼睛狡黠一笑,“哈,你說的不錯,我們也是在艱難維持,所以我不是來抓你的。”
“那你來干嘛。”
“我來”
女人信步上前,頂著諾伯黑洞洞的槍口,籠手走到了霍法面前。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說道:
“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剛剛把我說的那么不堪,轉眼又要找我幫忙,我想我大概不會答應。”霍法說道。
“剛剛那都是開玩笑。通緝你的是沐恩部長,不過現在沐恩部長已經引咎辭職。新上任的德拉塞斯部長特地委托我,過來找你。”
再次聽到那個姓氏,霍法眼皮抽搐了一下。他繞開了黛爾菲娜,想要直接走人。
結果對方張開雙臂攔住了他。
“誒別這么冷漠,我沒有惡意,我只想友好的和你聊一聊。”
“我們不和魔法部的人聊天,寶貝。”
回答她的是諾伯。
“我有問過你怎么想么?”
女人傲慢的掃了一眼諾伯。
這讓諾伯勃然大怒:
“光頭,我管你是什么身份。讓開,否則就死。”
“海格,你在過去的三十多年里被神奇動物管理司通緝了不下十五次。前年更是殺死了兩個阿茲卡班的護送人員。
你雖然可以干掉我然后一走了之,可你的兒子,魯伯.海格此刻還在霍格沃茨讀書。你總不能一點都不顧及他的成長吧。”
“你!”
諾伯如同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叫了起來:“你敢動我兒子一.”
霍法拉住了暴躁的同伴,“聊什么?”
黛爾菲娜:“杜蘭特從這里搜捕了很多猶太人,其中有一個人和魔法部關系密切,德拉塞斯部長希望有人可以把她送回英國。”
“那和我有什么關系?這明顯是你的活。”
“英國海岸線已經被格林德沃全境封鎖,任何巫師都逃不過帝國巫師協會的眼睛。想帶人逃離他的掌控,只有你才能做到。”
聽著她說話,霍法嗤笑出聲。等對方說完之后,他矢口否認。
“我做不到,你找其他人去吧。”
“你和海格的制造的武器都能運去英國,偷偷把人運過去很難么?”
“東西是東西,人是人。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
“做不到。”
“能。”
光頭女人的執拗讓霍法心生厭煩,莫名其妙被自己一直逃離的機構找上,還給自己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他壓根就不想和英國魔法部產生如何瓜葛。
于是他直接了當的說:“如果我不想做呢?”
“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沒人可以強迫我干任何事,尤其是回倫敦。”
“德拉塞斯部長的忙也不愿意幫?”
霍法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我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
看著對方斬釘截鐵的模樣,黛爾菲娜緩緩的放下手臂。
“那么這場談話就沒有發生過。”
“告辭。”
說完,霍法毫不猶豫的轉過頭,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原地。
諾伯頗有些兇狠的瞪了女人一眼。
“別跟著我們。”
“我不跟,我保證。”
女人看著霍法的背影說道。
諾伯放下手臂,匆匆忙忙的跟上了霍法的腳步,一步三回頭。直到看不見那個高挑的身影,他才說道:
“這肯定是魔法部的計策。想把我們騙回英國,然后把我們軟禁起來。這些家伙,內斗一個頂兩,都這時候還要找我們麻煩。”
“管她呢。”
霍法說道:“我已經決定了,其他人的任何事我都不會管。”
“哈,那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諾伯笑道,也不知道是夸他還是糗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