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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發酵

  當晚,所有的學生都聚在禮堂大廳。

  大廳的角落有一架老舊的鋼琴,它的按鍵自動上下,發出柔和的叮咚聲。黑乎乎的穹頂上燃燒著上千根細細的小蠟燭,閃著藍盈盈的光。再搭配上下面那群學生千奇百怪的妝容,整個萬圣節的氛圍顯得神秘且陰森。

  按理說萬圣節的化妝舞會應該讓人感到興奮才是,可并沒有。大廳里充斥著令人壓抑的沉默。

  因為有龍在。

  從校外歸來的馴龍團隊單獨有一排桌子,他們坐在教工席的右側。每個人的身邊都立著一頭幼龍。

  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幼年火龍身上,沉默壓抑的氛圍一直保持著。

  直到雅各波漢扶著老眼昏花的迪佩特校長從門外走進來之后,氛圍才稍顯平緩。霍法在教工桌掃視一圈,有半數的教授不在。

  斯拉格霍恩,鄧布利多,梅樂斯,法蒂爾,他們都不在。

  迪佩特校長走到巨鷹雕像下,咳嗽了兩聲:“宴會前,我稍微講兩句,今天我把馴龍團隊叫了回來,咳咳一方面是檢驗一下成果,這個成果我很滿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們能起到帶頭和表率的作用,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所有學生都要向馴龍團隊學習和看齊”

  迪佩特在教工席上干巴巴的說了幾句話,勉勵了馴龍團隊一番。讓他們好好表現,不要走上歪路,霍格沃茨的未來就靠你們了,諸如此類,巴拉巴拉。

  說完話后,他就在雅各波漢的攙扶下離開了教工桌,其他老師則追了出去,似乎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議。

  教授剛走。

  沉默的氛圍陡然被撕裂開來,座下的學生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成了兩派。

  一派對馴龍團隊非常親和,圍在他們身邊東問西問。

  另一派眼神不甘,但表情卻很冷漠的。他們坐得遠遠的,不理會那些馴龍歸來的學生,甚至對他們指指點點。

  霍法的舍友安東尼奧就屬于前面一種,他混跡在人潮中,圍著那群馴龍的學生,神色激動地問來問去,坐在旁邊津津有味地聽著。

  (而威廉,他則坐在霍法身邊,不屑地低聲說道:“哼,不就是見過火龍么?弄得好像誰沒見過一樣我六歲就見過一頭挪威脊背龍,甚至還騎過。”)

  霍法默默吃著萬圣節的南瓜餡餅,威廉也是當時渡湖的人群之一,只不過當時那五十幾公里的黑湖,他游了不到三公里就力竭返回了。

  (威廉則說個不停:“只不過是一群野獸而已,法蒂爾.德拉塞斯居然還說什么修獨木橋.真搞笑,我可沒見過馴龍的人可以當魔法部部長.”)

  他說著不停,霍法感覺就像有一群蚊子在耳邊嗡嗡嗡嗡嗡。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人群中兩個月沒見的阿格萊亞和米蘭達。

  自己兩個月沒見她們,可想她們的次數也不多,明明坐在原地看著她們,她們的形象卻異常得模糊。

  (威廉還在一邊說:“我覺得真搞笑,養個龍還要游泳去養。還大言不慚地說玩,真當納稅人的錢是風刮來的啊.那個德拉塞斯,聽說家里是開醫院的.看樣子就不干不凈.不像好人.”)

  他的聲音混合著其他學生的聲音飄在周圍,從霍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右耳進,左耳出,整個大廳都在嘰嘰喳喳。空氣中一種莫名的氛圍開始發酵。

  (威廉:“沒有你,那些人去年就被炸得灰都不剩了。還在這里裝逼,要我說,你不是也過了河么?為什么沒讓你馴龍.這里面肯定有黑幕,對不對,那個德拉塞斯教授肯定有問題”)

  他不厭其煩地德拉塞斯德拉塞斯說個不停。

  這時,一個疑惑出現在霍法腦海。不對啊,德拉塞斯教授在哪里呢,鄧布利多又去了哪里,他們在忙其他的事么?

  (威廉:“還帶著龍到大廳里坐著,怎么不上天呢,有什么可傲到,沒有你,那些人早就死在去年爆炸里了。”)

  霍法正想心思呢,肩膀遭到重重一擊,他一驚,回過神來,原來是威廉拍了自己一下。

  “怎么了?”霍法問。他一直在習慣性神游。對方說的話他都沒怎么聽。

  威廉“我說,那些馴龍的人,沒啥了不起的,對么?”

  他這句話說出來,周圍立刻安靜不少,很多人都看了過來,直勾勾的盯著霍法。

  那是一種渴望肯定,渴望被人認同,被人理解的眼神。這一刻,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摸到了什么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真實的存在,飄蕩在大廳的上空。

  霍法看著威廉的眼睛,心中泛起一絲不忍,他神使鬼差的點點頭:“你說得對。”

  威廉眼睛爆發出了奪目的光彩,他激動地和旁邊人說道:

  “看,他們可沒什么了不起,霍法游過去了也沒和那些人在一起。”

  他的話如同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深潭,霍法還沒來得及阻止,它便在學生之中激起千層浪花,立刻,周圍的話全都傳開了。

  “霍法說他們沒什么了不起的。”

  “霍法說那些人屁都不是。”

  “沒有霍法他們早死了。”

  “霍法說.”

  一傳十十傳百。一人傳一人,最終,這句話傳到那群胡吃海喝的馴龍團隊耳中的時候,已經完全變味了。

  霍法不知道傳過去的話具體是什么,但只見一個學生和他們交頭接耳之后,整個馴龍團隊愕然地轉過頭,用難以置信的神色盯著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聲。

  只見馴龍團隊里的夏洛克站了起來,阿格萊亞和米蘭達當即拉住了她,但被她一下掙脫開來,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霍法所在的拉文克勞桌旁邊。冷冷地盯著他。

  “你剛剛說了什么?”

  霍法一臉茫然:“我說什么了?”

  她怒極反笑:“你說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在這里裝蒜。”

  這時候,另外一個高大的男生也緩緩走到霍法身邊,按住桌子,臉色慍怒地說道:“去年我們沒有在后面幫你么?這是我們一起做的事,是霍格沃茨的榮光,怎么到這里就成了你一個人的光輝了?”

  伴隨著他的憤怒,一只肥胖的瑞典短鼻龍撐起了自己胖大的身軀,緩緩來到男生的身后,打了個響鼻。

  夏洛克的匈牙利樹蜂這時候也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朝自己主人的方向爬了過來。

  夏洛克:“你走開,迪戈里,這件事我來解決。”

  高大的男生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你冷靜點。”

  “我不說第二遍。”夏洛克死死地看著霍法。

  男生直起身,沉默地看了一眼霍法,帶著自己的短鼻龍轉身離去。

  他剛走,夏洛克便一把攥住了霍法的衣領,咬牙低語:“你可以覺得我是傻子,你可以無視我,但是你不能否認我們團隊的努力!!”

  她是如此的憤怒,以至于拳頭都在顫抖,想必是剛剛傳過去的話太過難聽。

  霍法試圖解釋,然而他一回頭,那些剛剛私底下傳話的學生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再也不發出一絲聲音,他們就這樣看著霍法。千奇百怪的萬圣節妝容,再搭配上統一的沉默不語。顯得怪誕卻整齊,霍法甚至分不清這群人里誰是誰。

  一時間,他被推了出來,站在了最前方。他們的欲望,他們的渴望,他們的意志,如同清晰飄蕩在天空中的符號。

  “你們.”

  霍法喃喃,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一刻,他成為了集體意志的代行者,再也無法獨善其身。

  夏洛克一把將他的頭捧轉過來:“看著我!你說話啊!你是不是覺得馴龍是件簡單可笑的事?”

  “我不那么認為。”霍法立刻否認。

  “不那么認為你說那么難聽!?”夏洛克的冰冷的手指幾乎把霍法臉抓變形了。

  這時,米蘭達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夏洛克的手,息事寧人的說道:“沒事了,多大點事,霍法,你道個歉吧,道個歉就完了。”

  道歉?

  米蘭達的話剛一說出口,身后上百名學生沉默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刀子般銳利。空氣中沸騰的意志和精神幾乎讓整個大廳都黯淡下來,他們沒一個說話,但信息卻清晰的傳遞到了霍法身上。

  絕不道歉。

  絕不妥協。

  這是霍法從未感受過的壓力,這一刻,他個人在想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他直視夏洛克藍色的眼睛,低語道:“道歉什么,我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夏洛克笑了起來,笑完,她松開手,眼神徹底冰冷下來,“從前阿格萊亞和我提到你的時候,我還對你有些期待,但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米蘭達被夏洛克推開,淹沒在了人群之中。夏洛克從腰間抽出了魔杖,往后退了一步,就這一步,所有學生都站了起來他們齊齊后退一步,抽出了魔杖,將兩人團團圍住,空氣中彌漫著暴躁和狂熱的氣氛。

  經歷了去年的黑魔法防御課,他自然知道這種姿態的意思,這家伙居然打算和自己決斗。

  “一定要這樣么?”霍法沒動。

  “你這么優柔寡斷的么?巴赫!”

  她說著話,另一股氣機始終鎖定在霍法身上。他看見了陰影中,那只悄無聲息向自己接近的幼年匈牙利樹蜂。它翅膀收攏了一半,那雙冰冷的黃眼睛死死盯著霍法。它微微扭動著長滿尖刺的尾巴,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細微摩擦痕跡,如同跟隨母獅捕獵的幼獅。

  霍法看了一眼樹蜂,凝重說道:“我不想和你動手。”

  “然后呢?”夏洛克把魔杖舉在鼻尖位置,“你覺得你很大度,不和我一般見識?”

  霍法沉默,那只幼年匈牙利樹蜂離他越來越近,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這一次你又要找什么理由從這里離開呢?要不要再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借口去廁所一次?巴赫先生!”

  馴龍隊伍里的幾個人笑了起來,笑聲透出一股淡淡地不屑,霍法身后的人群就像被戳中了敏感的神經一樣,瞬間爆炸。

  “打就打!”

  “誰怕你!”

  “你以為你是誰?”

  “級長了不起?”

  “教師子女了不起?”

  “還不是靠關系的?”

  “閉嘴!”

  霍法轉頭怒吼。

  霍法:“這有什么意義?”

  夏洛克“意義?你不尊重我們,霍法.巴赫。

  決斗吧,贏了我,隨便你怎么罵,輸了,我要讓你當著全校人的面,大聲向我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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