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的人物必然擁有傳奇般的心靈。
圣誕結束,新的學期,新的一年。
霍法收拾信念,重新出發。
但這一次,他不再等待命運來支配自己,他要去主動追尋戰斗。
這關乎精神,關乎命運。
寥寥數句話,那個黑暗人格米勒已然成為了他的心魔,如果不戰勝對方,霍法認為自己一生都了無希望。
只能茍且于世,碌碌無為。
而首先霍法要做的,是了解對方。
在新學期恢復上課的第一天,米蘭達照舊沒有來上魔咒課。
這一堂課,戈沙克連分都沒有扣,甚至都沒有提這件事。
課堂上,霍法能看見這個老頭雙眼下潛藏的黑眼圈和疲憊。他精神沒有之前的那樣充沛。
圣誕節那天晚上的事情,對他也造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下課之后,霍法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站起來,走到阿德貝.戈沙克的面前。
“教授,等一下。”
戈沙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站定沒動。
阿格萊亞對他稍微點了點頭,同學熙熙攘攘從他身邊走過,最后教室只剩霍法和戈沙克兩個人。
這是霍法圣誕節后第一次和戈沙克教授單獨相處。
“我要了解米蘭達。”霍法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隨后他不顧戈沙克驚愕的眼神。
“我要知道她破壞傳送陣的原因,以及那個米勒那個家伙的成因。”
過了好一會兒,戈沙克才反應過來,他走了兩步,隨后十指交叉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霍法平靜地說,“我想得很清楚,我要了解她。”
“我可以知道為什么么?”戈沙克沒有反駁,只是反問。
“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這是你說的,現在我爬起來了,但是我要防止我再次跌倒。”
戈沙克還在思考霍法的提議,他想了一會兒。
“巴赫,你只是一個一年級學生。那天晚上你能幫一次忙,已經足夠了。”
“米蘭達也是一個一年級學生。”霍法平靜地說。
戈沙克沒有直接拒絕,可思索了片刻,他站起身往外走:“巴赫,你只是個外人,這事和你沒關系。”
“和我沒有關系?”
霍法站在了戈沙克的前方,攔住了他。
“你覺得我會平白無故地在禁林被黑巫師追殺,還是你認為我還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兩遍么?”
“不會再發生了,我向你保證。”
“你能保證,保證每天都在學校,每天都看著她么?先不說能不能看住,你未來有多少時間在學校。面對歐洲即將爆發的戰爭,你又能分出多少心思來照顧她,我可是聽迪佩特校長說,您馬上要和他一起去羅馬尼亞......”
“閉嘴!”
戈沙克忍不在了,他恢復了平日里那個雷厲風行的拉文克勞院長。
“這事不準你提。”
“你害怕被她知道。”
霍法一口戳穿了戈沙克的強勢。
“害怕米勒知道你不在的事實,一旦你離開,它就會出現,不是么?除了你和我,這個學校根本沒人可以看見它。”
“夠了!”
戈沙克惱火地揮揮手,不再看霍法,他站起身:“我答應你的請求,但我只會私下給你多上一節課。今晚7點來我辦公室。我辦公室的新口令是火星,我希望你不要遲到。”
霍法嘴角上揚,咧出一絲微笑。
“當然不會遲到。”
......
......
當晚,霍法把自己要補課的事告訴了阿格萊亞,沒想到卻引起她暴躁的反應。
“我好幾晚沒敢睡覺,米蘭達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要我說,把她送去圣芒戈精神科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夜晚,公共休息室外的窄橋上,阿格萊亞這樣對霍法建議。
霍法:“我不認為心理上的問題可以靠魔法解決,你的解決辦法太暴力了。”
“呵,這話你留著對戈沙克說去吧,我可是聽家里的人說過,這老頭在歐洲巫師界是出了名的強勢冷血。我和你賭5個納特,他肯定會讓你學什么高深的防御術來對付米蘭達…”
由于好幾天晚上沒睡好,阿格萊亞大概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她要抱怨,霍法也只有默默地聽著。
等時間差不多到七點的時候,霍法離開了拉文克勞的塔樓,前往戈沙克教授所在的天文塔。
穿過布滿星象儀和窺鏡的走廊,霍法站在雙人油畫前說道:“火星。”
油畫應聲分開,霍法爬上了旋轉石階,敲了敲門。
“請進。”
辦公室里傳來淡淡地聲音。
霍法推門而入,房間還是和之前一樣,樸素得近乎簡陋,霍法注意一個細節。
那就是墻上的油畫已經全部消失了,戈沙克教授把它們都收了起來。
“你很守時,霍法。”
戈沙克在木桌前說道:“坐吧。”
他指著面前一個空空的木椅。
霍法坐定后,他看到自己的面前擺著一個黑色的卷軸,卷軸的邊緣雕刻著如尼文和符號,玄奧非常。
霍法對這個道具非常熟悉,咒語之書。
半年之前,他在紫羅蘭社團密室中學習幻身咒時,用的正是這個東西。這東西可以和冥想盆一樣,記錄他人的記憶,只是這記憶必須和咒語有關才行。
戈沙克倒是一句廢話都沒有,上來就直奔主題。
戈沙克:“想控制住黑暗人格米勒,我認為你需要非常強力的控制類法術。而學習魔法的最佳方式,無疑于現場觀看其他巫師的施咒過程。為此,我從迪佩特校長那里借來了珍貴的咒語之書作為我教學的工具。今天我要帶你追溯的是......”
“咳,請稍微等一下,教授。”
霍法打斷了戈沙克。
戈沙克不悅地皺眉,“怎么了?”
“我希望可以先了解她。你必須先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訴我。米蘭達如何被格林德沃種魔,還有她和你之間的隔閡產生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戈沙克沉聲說:“很少有一年級學生會像你這樣大膽。”
“我想解決問題。”霍法平靜地看著戈沙克。
戈沙克皺著眉頭,眼神看了一會天花板,隨后他十指交叉,淡淡說道:
“巫師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自然也會有超乎常人的責任。這個世界并不太平,有太多原因值得巫師們爭斗不斷,土地資源也是其中一項。
學校每年會向那些巫師爭奪區域派遣學生,各個國家都一樣,這些學生有在校的,也有已經畢業的。而米蘭達的父母也是被派遣的成員。”
“送他們過去的人是誰?”霍法問道。“是你么?”
良久,戈沙克才緩緩點頭。
“他們被德國黑巫師殺害,米蘭達非常痛苦,她認為父母去世都是我的錯。”
說著,戈沙克的眼神移到了霍法耳朵上:“包括你的朋友因鐸,他也曾是尼蒙的朋友。當然,他也認為是我害死了米蘭達的父母,在這一點上,我并不否認,不過在戰爭面前,我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
“米蘭達從小在魔咒上就有十分高的天分。特別是在他父母雙亡后,她在魔咒上展現了無與倫比的學習速度。但這對于一個年輕的女孩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過度顯露超越平凡的天分,會引來不必要的覬覦。可我察覺的時候,已經遲了。格林德沃看中了她,希望將她培養成自己的得力部下。他在她的大腦中種下了一顆魔力種子,這顆種子會吞噬她的情緒和魔力來成長,直到取代她原本的人格為止。”
頓了頓,戈沙克才緩緩說道。
“想必你也見過施密特.魯特洛夫,他就是完全被精神種子吞噬后的產物,格林德沃對很多人都這么做過,他十分擅長操控人心,我把米蘭達留在學校,希望她可以在其他老師和學生的幫助下戰勝自己的黑暗人格。但似乎事與愿違,她最近的狀態越來越差,也許這學年之后,我會把她帶出學校。”
戈沙克一番話說完,霍法感覺心里不是個滋味,開學的時候自己以為抱了條金大腿,現在看來,倒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戈沙克寡淡地說:“你主動來找我,我很感激,但是僅僅了解米蘭達是不夠的,你真正要了解的是格林德沃。”
他抽出咒語之書,將卷軸放在桌上,緩緩攤開。
上一次霍法沒注意,這一次他看得真切。
隨著那殘破而古老的卷軸的打開,卷軸上出現了兩個繁復花紋構成的符號。
一個是手掌,一個是眼睛。
戈沙克用魔杖指著卷軸,解釋道:“手掌代表嘗試,眼睛代表觀察。嘗試可以嘗試很多次,一般被用于強制學習魔咒,而觀察只能觀察一次,一般用于魔藥或者變形的學習。恕我直言,以你的魔力和天賦,我不認為你可以在在魔咒方面打敗米蘭達。”
說完,戈沙克用魔杖點了點卷軸,默念:“Unseal the seal......”
一道白光從卷軸上的眼睛中涌出,轉眼就流遍了整張卷軸。和上一次的一般無二。
下一秒,白光大放,霍法和戈沙克的雙目齊齊失去了神采,倒在了桌上。
和之前一樣,霍法經歷了無空間,無時間,無物質的白色空間。
最后,這些白色緩緩消失。
等到他眼前恢復了色彩,他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個小島之上,周圍都是深藍色的平靜海面。
耳中充滿了海鳥的鳴叫聲,霍法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四周圍繞著峭壁的紅色沙巖高地,腳下的五彩砂巖上面棲息著許多不同種類的海鳥,空氣干凈得如同透明一般。
在海島的另一邊,則是一個小小的村落。簡單樸素的木屋三三兩兩的地點綴在森林之間,離這里的距離有些遠。
這一次的視角沒有上一次框得那么死,這一次讓霍法覺得自己更像在冥想盆中觀看記憶。
霍法問道:“這是哪兒,教授?”
“黑戈蘭島,1928年。這份故事屬于阿芒多.迪佩特校長,我希望你從中學到一些知識。”
平淡說完,他帶著霍法在砂巖高地上行走起來。
沒一會兒,霍法就看到懸崖邊緣站著一排巫師,他們的衣袍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霍法來到了那一排站立巫師的前方,轉來轉去。
一個頭發半禿的老頭穿著銀白色袍子,神情肅穆地獨自一人站在懸崖上,狂風吹得他的袍子獵獵作響。
阿芒多.迪佩特,現任的校長。他看起來比開學的時候要挺拔很多,并不是開學宴會上那種佝僂的模樣。
而他身后則站著一排人。
霍法在看到那一排人的時候,心臟猛地一跳。
他們全都戴著面具,一張張蒼白面具上勾勒著簡單花紋的面具,
他們和自己在紫羅蘭社團墻壁油畫中看到的人一模一樣。
戈沙克主動為霍法解釋道:“這些都是紫羅蘭社團的成員,霍格沃茨最頂級的社團之一。”
霍法問:“那迪佩特校長和他們的關系?”
戈沙克:“直系首領,有些紫羅蘭畢業后會直接進入英國皇室,成為宮廷巫師。”
一個謎團緩緩解開,霍法終于知道為什么圣誕節那天迪佩特會帶花進入紫羅蘭密室了。
他是這群巫師的首領。
就像鄧不利多和鳳凰社的關系一樣。
他繞著這群人轉了一圈,果然在第三排的中間看到了一個戴著妖精耳環的男人。
尼蒙.戈沙克。
戈沙克的目光在那個男人身上停留了很久,緩緩說道:“在咒語之書觀察模式中,觀測者和被觀測者是無法發生任何互動的。因為你所經歷的,不過是咒語之書的記錄。”
也許是怕霍法不懂,他在旁邊多嘴了一句。但那更像是一句自言自語。
沒過一會兒,一艘冒著黑煙的輪船從海上緩緩駛來,說它是輪船也許不對,這是一艘老式戰艦,十分老式的戰艦。
霍法對這種船的唯一印象,還停留在前世歷史書——關于中日甲午海戰描寫的幾張舊照片上。
記憶中的迪佩特校長沉聲說道:“來了。”
他身邊的所有戴面具的巫師都神色肅然地掏出了魔杖,紛紛幻影移形消失,其中也包括米蘭達的父親。尼蒙.戈沙克。
但迪佩特沒有動。
他一個人站在懸崖上看著海岸。
霍法的注意力停留在海上,海上那艘軍艦靠岸后,十幾個人走了下來。
那些人也是巫師,但是他們沒有幻影移形,而是一步步地登上了高崖。
為首一人是一個極其英俊的中年男人,他有著整齊背梳的白發,深邃的綠色瞳孔,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風衣。
來到懸崖前,男人抬起手臂,攔下了自己所有的隨從。然后單獨一人信步走到了迪佩特校長的身前。
霍法的眼神在那個男巫身上停留了很久,他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可能的身份。
果然,只聽迪佩特校長沙啞地開口說道:“格林德沃,我想要的東西呢?”
蓋勒特.格林德沃!!
上一代黑魔王。
霍法緩緩走近了一些,上下打量著這個鄧布利多的一生之敵,這個傳說中可以讓老鄧出柜的男人。
他不是伏地魔那樣面容猙獰的怪物,反而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將軍,只一眼就讓人心神搖曳,心生向往。
霍法的目光在格林德沃的腰間停留了很久。
那里有一根魔杖的杖柄。
老魔杖,接骨木魔杖,世界上最強力的魔杖。
三大死亡圣器之一,只要湊齊三件便可以超越死亡。
英俊中年男人露出一個可以迷倒萬千少女的微笑。
“上來就要東西,迪佩特校長,不想和我多聊一會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