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溫度太高,這個地方一般的工具都無法使用,林夕看見幾個人手腳都有各種利于攀援的工具,修行的人大多身手敏捷,因此速度也不算太慢。
當然也有人自持身懷秘術,如林夕這般赤手空拳,大步向前的,給人的感覺頗似夸父追日,令那些穿著各種厚重裝備的人艷羨不已。
這也是一種實力的象征啊!
越是接近坑底,那翻滾的氣浪就越發灼人,整個天地都是一片血色,怒焰灼灼似乎要把這天地盡數焚毀。
林夕只覺得自己皮膚都快要被燒焦了,她的頭發開始卷曲萎縮,一股焦糊味揮之不去。
林夕聽見有人悄聲議論著:“怕不是傻吧?連裝備都不穿,為了逞強頭發都燒焦了。”
另一個人說道:“閉嘴吧你,人家愿意管你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拿到一次通行令,還不趕緊領悟你的規則之力,管人家的事情干嘛?”
他們雖然是壓低了聲音在說,但是并不懼怕被林夕聽見,畢竟敢來這里的人修行等級都不會太低,普通人的肉體凡胎,估計剛進來就已經被灼傷,走到一半的時候人就全熟了。
而林夕也沒有理會,人家不過是隨口說一說而已。
她發現在坑底燃燒著火焰的地方隱約有幾道人影,有人在修煉,有人在煉器,還有人在趁著焰爆的瞬間捕捉從無業火眼深處噴發出來的靈火淬煉自己的火種。
從山頂到谷底的行進過程中,林夕曾經親眼目睹過兩次焰爆,這樣的焰爆很像太陽上的日珥,毫無規律,突如其來,攜帶著來自火眼內部的精純的業火之力。
那些修煉或者煉器的人立刻四散而去,淬煉火種的人則會一哄而上,用各種法寶容器收取。
看吧,這就是事情的兩面性。
修煉和煉器的人需要穩定的無業之火,而淬煉火種的人則希望越熾烈越好。她也一樣,這次無業火眼之行的確是自己巨大的危機,又何嘗不是一次直接晉升的機會?
林夕的心忽然漸漸安定下來,但憑本心,莫問成敗,她只要知道自己曾經努力過了就好。
這樣一想,對自己前途未卜的彷徨和對師父生死不明的憂慮忽然就離她而去,目之所及心之所向只有深淵煉獄般的無業火眼。
下到坑底,林夕覺得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再這樣繼續勇往直前的話估計還沒進入無業火眼內部,她很可能直接被烤糊在外面的通道上。
“沒想到她倒是挺能扛的啊!”先前曾經議論過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夕這才看見好像只有她和另外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兩個依舊是一襲常服,而別人早已使用上了各種各樣用來抵擋烈焰高溫的裝備。
黑衣男子也同時發現了林夕,火光中林夕看見他突然對自己露齒而笑,似邀約似挑釁歪著頭像火眼那邊示意林夕:就這樣繼續往前走?
因為知道自己就是送上門來被燒烤的,所以林夕只是從玄帝那些法衣中隨便選了一件冥蟾避火衣,只是衣物本身不會被火焰焚燒而已,現在想來倒是考慮得還算周到,不然林夕現在可能已經裸奔了。
而那一襲黑袍的男子在這樣烈焰滔天的環境之下不但絲毫未有任何不適,反倒是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甚至連一根發絲都不曾折損,滿頭焦發的林夕跟人家一比看起來有些狼狽。
只是這樣一來,原本想要放出玄霜領域護體的林夕忽然覺得自己貌似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也罷,姑且把現在當做是預熱吧。
直徑起碼超過兩千多米的谷底再往下開始急劇收縮,紅彤彤的地表也開始偶爾出現燃燒的無業之火,到了這個位置依然有人在活動著,感覺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如同在飲著世間最烈的酒。
林夕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光頭,只是上面明顯有煙熏火燎的痕跡,黑衣人卻并無嘲諷和鄙夷,眼眸中反而生出一股敬佩之色。
林夕知道,這個黑衣男子主修就是火系功法,因為此刻他周身籠罩著一層幽藍色的火焰,不見熾熱反而帶著一股森森寒氣。
他已經動用了自己的領域之力。
感覺自己也已經撐到盡頭的林夕正準備也使用玄霜領域,忽然不自覺心中一跳,瞬間她渾身驟然浮現出一層水晶般的光芒,“呼”的一下,身后有一襲黑色連帽斗篷悄然披拂,左肩位置兩朵異常精致的蓮花放射出五色神光,栩栩如生到幾乎可以看見那五色神光在交替輪轉。
帽兜將女人的頭臉俱都遮蓋住,原本看起來狼狽不堪的女子頓時變得莊嚴肅穆,一股凜凜天威隱約散發出來。
黑衣男子頓時愣怔住了,這樣的威勢,他只曾經在荀帝身上感覺到過,難道這位居然是五皇十三帝那種層面的人嗎?
想到自己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黑衣男子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可是…
不對啊,這個女人明顯沒有荀帝那般令人幾乎要跪地膜拜的威壓,她只是突然有了那種氣勢而已。
黑衣男子安慰自己,可能是這件法寶的緣故吧,一定是的。
可是能夠直接把一個人的氣勢瞬間提升到這種地步,這該是一件多么霸道的法袍?她怎么敢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穿在身上?就不怕被有心人覬覦進而殺人奪寶嗎?
若是林夕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定然會告訴他,這是自動展開的皮膚衣,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人家什么時候出現,雖然那真的是她自己的肉身。
想想也是怪郁悶的,玄帝真的是她,那她當初是有多想不開把自己給封印得這么狠絕?被NNNN多年前的自己給坑出翔就是這種感覺吧?
林夕自然沒有忽略滔天怒焰中幾道若隱若現的窺視,她默不作聲加快了向前的步伐。
前方的火焰已經從刺目的紫紅色變成玫瑰色,隨著通道逐漸變得愈發的狹窄,火色也越來越淺,可是光焰也越來越熾烈耀眼,不但能刺傷雙眼,甚至還能刺傷五感和神識。
到了這種地方,大多數人都只能感知到自己的情況,對于外界的情況,他們已經成了聾子和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