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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7章 誰言寸草心11

  建筑施工的高處墜落、坍塌、物體打擊、機械傷害和觸電五個類別的事故多年以來一直居高不下,這就是建筑施工著名的“五大傷害”。

  據不完全統計,在“五大傷害中”高處墜落事故死亡人數占建筑業死亡人數總數的45.52。

  僅僅高中墜落一項就占了差不多一半,所以其實就連潘勇健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其中有古怪。

  得知消息的工頭連夜過來看望潘勇健,順便還帶了個相熟的醫生過來,簡單的檢查過后發現潘勇健真的并無大礙,于是給潘勇健發了一千塊錢算是壓壓驚,并且告訴潘勇健,最好是等明天雨停了的話就去醫院檢查一下。

  雨下得很大,天空中此起彼伏的閃電猶如劈向人間的利劍,不時撕裂天空,照亮陰云密布的夜空后又頃刻不見,令人頭皮發麻的炸雷一個接一個,像是雷神發出憤怒的咆哮,此刻的人間,恍若地獄。

  工寮外不遠處的荒草甸子里,小個子真的像個煤氣罐一樣被毫不客氣的摔在滿是沙礫和石塊、凹凸不平的地面,發出一聲痛苦的呻1吟。

  一個跟煤氣罐個頭差不多但是看起來很是瘦弱的人影陰沉的問道:“說說吧,你為什么要處心積慮的害潘勇健。”

  煤氣罐一邊摸索著地面掙扎著想坐起來一邊矢口否認:“大老潘?我為啥要害他?我咋害他了?”

  林夕冷冷看著他。

  她在使用領域力量接住潘勇健之后又故意讓潘勇健受了點輕傷,十多層樓摔下來,如果一點傷都沒有的話實在是太過令人匪夷所思。

  之后兩個巡夜的趕過去時,林夕趁亂直接按照潘勇健的路線走了一次。

  她發現最高一層的鋼制跳板拐角處,被人淋上了一汪食用油,而食用油上面還密密麻麻撒了很多小沙粒。

  這是怕摔不死人啊。

  相同情況下,滾動摩擦比滑動摩擦的阻力要小很多,老子是高中生,學過物理。

  到了這個時候,林夕如何不明白,從煤氣罐借衣服開始,這個要致潘勇健于死地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實施了,雖然沒有太多的驚心動魄,但是勝在環環相扣,不動聲色,不見刀兵就可取人性命。

  整個十五號樓施工人員幾乎都知道,大老潘每天都必須要看自己婆娘和倆閨女的全家福才能吃得飽睡得好,所以煤氣罐假裝痔瘡犯了,將自己的衣服墊在屁股下面,然后又去借潘勇健的衣服穿。

  向來好說話的潘勇健自然不會害怕曬傷自己,把衣服借給了煤氣罐,煤氣罐又故意把衣服“遺忘”在他們正在施建的最高一層樓上。

  煤氣罐之所以最后一個下來,自然是為了把食用油和沙粒灑在潘勇健必經的路上,腳手板上如此狹窄的臨時樓梯,自然很容易就摔下去。

  林夕就是因為看見那些食用油和沙子,才確定這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起謀殺,因為工地樓下沙子隨處可見,可是在十多層的高樓之上,等閑是看不見如此密集的沙子的。

  至于會不會暴露,那根本不可能,因為幾天以前天氣預報就預測到這幾天都有雨,所以說之后的大雨會將一切痕跡都幫助煤氣罐清除得干干凈凈。

  下面那么多石頭、磚頭還有加工好的鋼筋骨架,無論摔到什么上潘勇健都是一命嗚呼。

  完美!

  潘勇健是已經回到工寮再私下去的十五號樓,自然算是工作時間之外,難怪劇情里面何云立對那個包工頭千恩萬謝呢。

  只是為什么啊?

  看樣子潘勇健在工地人緣還是很不錯的,除了摳點沒別的毛病,而且人家摳門也是針對自己,沒礙著別人什么事啊?

  煤氣罐看著明明滅滅的閃電中那個瘦弱矮小的身影,一邊哼哼唧唧說自己被摔骨折了一邊無聲的摸索,他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獰笑,“呼”的一聲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對著林夕的臉就砸了過來。

  以一個土建工人的力氣,這樣近距離的一下若是命中的話能直接把那個小矮子腦袋砸開瓢了。

  煤氣罐并沒有關注是不是打中了后面那個小矮子,他丟出石頭只是為了搶到一個逃跑的機會,因為工寮就在他們不太遠的地方,在這樣的雨夜里,他呼救是肯定聽不見了,但是再跑近個二三十米,他的聲音就可以被自己那些工友們聽見。

  所以急于逃跑的煤氣罐并沒有看見這個很不起眼的小矮子直接伸手接住了那塊石頭之后又向他丟了過來,煤氣罐還沒爬出兩步就被砸中了屁股。

  恰在此時,“轟隆”一聲驚雷響起,煤氣罐覺得這一道閃電一定是在他屁股上爆了,這一下他的痔瘡真的犯了。

  煤氣罐只感覺瞬間自己的屁屁就已經不屬于自己,整個人頓時癱軟在地上。

  “跑啊,你咋不跑了?”

  煤氣罐疼得聲音都在顫抖,兩條腿不斷抽搐著,但是他此刻頭腦還是清醒的,他知道有些罪打死也不能承認。

  “你…你…你憑啥說我…我…害…害大…大老潘?你有證據嗎?”

  “噗”的一聲,煤氣罐以為痔瘡之痛依然是他能承受的最大值,然而這一下令他殺豬般的嚎叫起來,在他的小腿肚子上,赫然插著一把匕首。

  “找證據是敬茶蜀黍的事,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為什么要殺死潘勇健。”

  “我…我沒有…我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殺大老潘?”

  然后煤氣罐再次慘嚎一聲。

  小矮子聲音里帶著一絲愉悅:“真硬氣,我就欣賞你這種人,我現在把你跟腱剁碎,你廢兩條腿,換潘勇健一條命,小子,你賺到了。”

  煤氣罐心中頓時一沉,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他傳來劇痛的左腿完全不能動了。

  “別用你的小心機挑戰我的耐性,說,你為什么要殺大老潘?”

  煤氣罐心中充滿著絕望,可是這件事他謀劃這么長時間,咋就讓人給知道了呢?

  “我沒…”

  “噗”的一聲,腳跟一涼,他另外那條腿也沒有知覺了。

  這是個瘋子,這人是個瘋子!

  此刻原本不起眼的小矮子在煤氣罐眼中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雨夜殺人狂魔。

  “我切斷的是你的跟腱,就是俗稱的腳筋,挑斷了以后它會回縮一點,你如果敢動,它會回縮得更厲害一些,醫生會把你的腿切開,到里面去找你被砍斷的兩根筋,然后再把它們接起來。如果我砍斷的地方比較多,就算經過醫生手術恢復了,你兩條腿也全都廢了。”

  小矮子說得慢絲條理,像是生物老師面對學生那樣有耐心的解釋著,然后好整以暇蹲下來,再次發問:“你為什么要殺潘勇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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