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袞服也是項家幕僚團經過各種分析猜測研究決定的。
去掉關于血脈問題,關于雷專門劈皇帝的原因幕僚們找的是五花八門。
比如位置的特殊性,服飾的特殊性,色彩的特殊性等等等等并且盡量予以規避。
于是就有個皇帝在朝臣中間身著便服接受朝拜的這一幕。
禮官獨自站在龍椅前腿肚子直哆嗦。
心中一直默默祈禱著,神雷神雷你擦亮眼,皇帝藏在最中間。
千萬別劈我啊,我只是個無辜的禮官。
他再次堅定了自己之前百轉千回的那個選擇,說啥都不干了,明天就辭職。
當禮官發自靈魂的顫巍巍一聲“跪”字出口,群臣跪倒拜伏之時,一道亮瞎眼的熾白光芒不負眾望再次出現,準確無誤結束皇帝的生命,空中甚至傳來一聲模糊的“next
”可惜無人能懂。
群臣無不悄悄擦了一把冷汗,感謝神雷,再次準確命中目標,不曾傷及無辜。
隨著熟悉的肉香再次飄出,一截木炭重新誕生,本次登基再一次完美失敗。
秦王想撓墻。
照這么死法,他就算有多少個兒子也是不夠死的啊!
雖然曾經有個名叫愚公的老頭說過,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可問題是人家生孩子是去挖石頭,而他的孩子是用來送死的,而且死亡率高達66.67,殘廢率100,且最不人道的事情是養兒十年死兒一天,照這樣十天死一個兒子算的話,他就算累到精1盡1人亡估計連半年都撐不下來秦王府就步了江家那些死鬼的后塵。
血虧啊!
如今秦王府里人人自危。
甚至已經開始有嫡子給江晟出主意,不如咱們從靖安公府過繼,過繼到秦王府之后再過繼給宮里,反正其實我們都是項家的子孫。
秦王一腳踹在他臉上,你個傻逼,你知道你們都是項家的子孫,可是別人不是不知道嗎?
而且只要坐龍椅的人姓江,那些朝臣們自然不會說什么,一旦知道他江晟其實姓項,那么別說做什么皇帝,他們能不能保住命都兩說。
混淆皇室血脈,妄圖李代桃僵,形同篡國謀逆,按率當誅九族,九族啊,誅完之后估計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靖安公府。
老國公爺長嘆一聲,作為上一代靖安候爺的兒子,他今年才只剛過五十歲,可是臉上皺紋成堆,不光是頭發,連眉毛都已經變成白色,看起來早有了七十歲的老態龍鐘和滿身暮氣。
“聽說宮里老太后手里的那個娃是江家后人?”
他問的是靖安公府世子項懷瑾。
項懷瑾聽見老國公這么問,立刻明白老國公的意思,他的臉色瞬間一片蒼白,:“父親,那豈不是把好不容易拿來的一切又都還了回去?”
“這么短的時間已經死了三個,而且都是在百官面前死的,外面流言四起,如今的局面對我們非常不利,所以登基不能再出任何意外。如今魯家老狗已經開始頻頻動作,四處游說,企圖動搖那些原本就首鼠兩端之人,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項家?憑什么這龍椅就一定是江家人來坐?”
老國公說到最后,已經有些問天的意味在里面。
幾代人的籌謀,從江北望倒在城門那一刻起,項家本以為這龍椅應該是他們的,誰想那個時候幫助江北望一同起事的七姓人家,幾乎每個都有這種打算,彼此互相鉗制,反倒把機會白白送給江運恒那個病秧子。
以后的一切就一點點脫出掌控,誰都沒想到滿嬌花那個卑賤的賣藝女真能平衡各方勢力,在江家的位置已經危如累卵的情況下竟然憑借當初跟眾人一同殺敵的情分和江北望的威名把這把椅子給坐穩了。
眼看七姓虎視眈眈盯著龍椅這塊肥肉,那個時候還只是靖安候府的項家決定隱藏實力,猥瑣發展,靜待時機。
誰能想到,幾代人的籌謀,毀于不知何處而來的神雷,神特么的雷啊!
靖安公一雙昏花老眼里驟然迸發是精芒:“你魯敬齊不是說秦王府血脈可疑?不是說你們家收養的那個叫元晧的小崽子才是江家唯一血脈?那我就給他個機會證明自己!”
“可是,父親,萬一那該死的雷真的沒有劈那個小崽子,咱們豈不是白白為他人作嫁衣裳?”
“豈會?我要魯家老狗為咱們作嫁衣裳!魯氏縱然再尊貴,總不能越過了秦王去,由秦王主動提出承認小雜種是江家人,秦王也依舊還是江家人。一個攝政王是少不了的。五成兵馬司,京畿衛,內禁司,甚至包括表面已經歸滿嬌花那老婦執掌的后宮都遍布咱們的人。”
項懷瑾沉默片刻后臉上也現出喜色,他一手握拳,輕輕擊在自己掌心發出輕微的“啪”的一聲響:“對!妙啊,還是父親思慮周全!到那時,若小雜種被雷劈死,那也就一勞永逸了,咱們的人繼續去尋訪世外高人來解決這詭異出現的神雷,總不能上來一個劈死一個吧?若是小雜種僥幸活了下來,咱們就尋魯老狗的錯處,說他私自藏匿皇嗣,居心叵測,逼魯家老狗放權!”
老國公靜靜看著項懷瑾,笑意慢慢出現在他疲憊的臉上。
“日后項家交到你手上,為父很放心。去部署下去吧,記得一定要魯家再出來上躥下跳時讓晟兒將計就計。”
如今上朝更像是在開茶話會。
因了龍椅上面始終空著,一般的事情能解決的各部門都自己解決了,解決不了的層層奏報,交由內閣處理,而大家都想知道的是最后誰的尊臀那般榮幸能得神雷庇護,坐上那把龍椅。
甚至有私交甚篤的人悄悄開起了玩笑:“最后是不是誰敢做那個位置就由誰來做皇帝呢?還是大家抓鬮?”
“別胡說。聽說鎮國公那邊已經放出風聲,原來跟在太太皇太后身邊的那個元家的孩子是他們收養的,如今種種跡象表明,那孩子可能是…”
這位的話之所以沒有說下去,是因為他口中說起的那個孩子,此刻正跟在太太皇太后身邊,緩步走入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