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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4章 隨意的任務27

  很快,碧藍的海水開始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不時會飄出一些撕扯的碎肉和浮尸,就算近海鯊魚并不太多,可也不是沒有,況且除了鯊魚還有很多兇猛的海洋生物。

  船上除了林夕之外人人色變,兩個負責駕船的人更是幾乎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在天公作美,順風順水總算一路平安逃了回去。

  程海防呼出一口氣來,整個人似乎都松懈下來。

  他已經不知道那些人類的枯骨里究竟哪一具是屬于父親的,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定然有他父親的遺骸,總算,他把父親帶回了家!

  他們可能并沒有完全將那些人的骨骼全部都拾撿回來,可是那爭分奪秒的十多分鐘里三個人幾乎要化身八爪魚,他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珍珠自然都進了林夕的空間里面,洪鐵軍已經敲鑼打鼓在附近漁村宣傳,有近二十年家中有人在蚌妖鬼海死亡的,可以來小南崖子灘途參加這場集體往生超脫法事。

  地點就在那幾塊黑石砬子上面的高崗上。

  附近幾個村子來了三十多戶人家,其實林夕他們撿回來的總共也只有十一個頭骨,其余的骨頭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身上的,還有很多被珊瑚蟲以及一些海洋生物當做了住宅,沒辦法拿回來了。

  于是只能選擇埋葬在一起。

  十一個死者卻有三十多戶參加這次另類的集體葬禮,因為只要來的人就都一廂情愿的相信,那十一具骸骨里面必定有自己的親人。

  得知是因為程麗鬧著要去蚌妖鬼海玩耍才除了那鬼眼蜃,很多人都給這個看起來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鞠躬致謝。

  入土為安。

  這些人家有親人在海上做了阿飄,縱然那些傷痛早已經過去,然,牽掛仍在。

  正如程海防那樣,寧可知道跟著林夕去蚌妖鬼海可能會跟著父親一起葬身海底,可是他也一定要去一趟,只為了林夕那句讓人一點信服力都沒有的“我想除了這一害”的話。

  他想給父親報仇!

  他想讓父親回家!

  他不想軟弱的躲在父親那一句臨終遺言后面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哪怕給了他這點希望的人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他都寧愿去相信。

  一如那些明明知道自己的親人可能不在這十一人之列,也寧愿自己騙自己說里面有他們的至親之人。

  一別經年,現在,他們,回來了!

  雖然父親說,猛子的歸處是大海,下了水就要有死在水里的準備,可是程海防依然不想讓父親終日孤寂游蕩于海上,做一個永遠沒有輪回的水鬼阿榮。

  在大了(音liǎo){幫忙處理、主持喪尸的一種職業}有條不紊的一套程序走下來之后,這些水下長眠了不知多少年月的人,終于可以踏實的睡在土地上,而經過虔誠祝禱,這些飄蕩海上的水鬼阿榮終于可以進入輪回,不再承受那種冷寂無望的煎熬。

  很多人在哭,而臉上卻帶著笑,包括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程海防。

  這一次再沒有人說程麗這個娃是水鬼阿榮附體,大家都說她是海神娘娘送來的小福星。

  這一天,林夕的頭頂和肩膀不知被多少雙感恩的手撫摸過,程麗這個名字不知被多少人感激過。

  她眼眶有點熱。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真正完美無憾的,有人缺錢,有人缺愛,有人缺機遇,有人缺智商。但是,只要不缺德,一切都還有救。

  站在高高的山崗之上,林夕俯瞰著不遠處波光粼粼的大海。

  這一座高高隆起的新墳上面,工工整整刻下了三十多個名字,每一個名字上面都承載著至親之人的美好祝愿,今生已了,來世吉祥。

  這些人命喪于大海,卻又一生依托于大海。

  你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三十多戶人家紛紛表示,不能讓人家灘途出了力又出錢,所以這場葬禮全部費用,均由大家共同分攤。

  洪鐵軍這個面上的老板早就得了林夕的吩咐,拒絕了那些人的提議。

  一來誰也不確定那些骸骨里面究竟有誰,這種錢可不好亂收。

  二來其實這次下海是因為程海防要拿回他父親的尸骨,其他人不過是順手為之,第三點就是…

  哎呀都是鄉里鄉親的,總共也沒花幾個錢,以后有事情大家互相關照點就好了布拉布拉。

  劉玉蓉沒有在死了男人三個月之后就急三火四的改嫁是第一個轉折點。

  跟著風船出去玩卻無意中發現鬼眼蜃并且協助大人們殺掉這個為禍一方的大家伙,間接幫助那些水鬼阿榮超脫是第二個轉折點。

  程麗從一個別人口中只會給程家帶來災禍的喪門星變成了很多人都喜歡的小福星。

  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

  好名聲不是一天堆起來的,壞人品也不是一天作出來的。

  只是隨著程麗名聲越來越好,程巖對自己這個妹妹卻也越來越視而不見。

  兩兄妹很少交流,但是林夕知道,這個哥哥已經被程老太太和自己的母親灌輸了滿腦子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了。

  程巖甚至有一次曾經在她面前冷哼著小聲說道:“華而不實。”

  林夕愕然。

  這位大哥跟委托人說的話都是有數的,程麗曾經遠遠見過程巖跟同學和哥們談笑風生的樣子,跟在家里的程巖判若兩人。

  其實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認,這個哥哥人如其名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在林夕看來,何止是捂不熱,程巖面對自己這個妹妹時幾乎是一直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然俯視著她,包括自己農民出身的父母。

  好像程巖很少帶人回家里,除非必要,他也很少介紹親人去認識自己的朋友們。

  他只和學習優異的人來往。

  他從骨子里就瞧不起這些生活在農村的人們,包括他的父母。

  既然瞧不起,那就彼此一如從前做個熟悉的陌生人好了,為毛突然這樣說自己?她并沒有跑去這位石頭大哥面前求關注啊?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的恨,突如其來的脾氣,往往是積攢很久了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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