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尿騷味傳來,范愛蓮終于還是尿了。
一片漆黑中她的聲音顫抖著傳來:“王鳳云,我已經跟你實話實說了,你有氣盡管沖著葉國興和我,干啥害我兒子!”
“噗通”一聲,范愛蓮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絆倒,跌坐在地上。
明明燈早就點起來了,可是如今整個屋子都是一片漆黑,不但屋子里面,連外面原本朦朦朧朧的毛月亮和稀稀拉拉的星星也全都不見了。
粘稠的漆黑像是瀝青把所有的一切連同人的雙眼都給糊住一般,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凝滯。
“王鳳云,你殺我,我沒有怨言,可你若是敢動我兒子,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屋子里范愛蓮到處摸索著,可是根本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房間并不大,但是她似乎摸到哪里都是一樣的,不管走多久最后都會回到絆倒她的那把椅子這里。
葉國興從兜里拿出打火機,可是任滾輪徒勞摩擦著火石,發出“嚓嚓”的聲音,打火機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其實林夕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她暗道這黃皮子果真有點鬼門道兒,竟然連她的五識都可以影響到。
不過影響五識卻不能影響到她的精神力,林夕可以清晰感覺到,范愛蓮如同遇到鬼打墻一般在原地轉著圈子,越摸索越絕望,對林夕的咒罵也就越發的不客氣起來。
“別吵,咱們這是中了黃皮子的魘道之術了。”林夕輕喝了一聲:“不信你自己聽聽,咱們說話都帶著回聲的,黃皮子跟狐貍都擅長這種術法,不過方法有些微不同而已。”
狐族的魘道基本都與風月之事有關,所以總有人說什么狐媚魘道,指的就是這種魘道。
黃皮子卻是利用一些臟東西加上自己的術法形成一種魘陣,陣外不見陣內,陣內不見陣外,連聲音和光線全都可以隔絕。
“別出聲,我來找找陣眼在哪里。”
范愛蓮見林夕說話不似作偽,也停止摸索和咒罵,雖然周遭依舊是烏漆墨黑,林夕也能感覺到她現在有點訕訕的。
只要主人還神識清明,精神力很難受到外來影響所擾,但是一切都是靠精神力感知分析,而五識就不同,雖然很容易受到外界干擾,卻是如同一部DV拍攝的影片一樣有色彩有具體的影像。
林夕突然悄聲對范愛蓮說道:“想不想找到你兒子?”
范愛蓮狂點頭,想到對方現在可能看不見于是趕緊也小聲說道:“想,想。”
話音剛落,范愛蓮感覺自己的手里被人給塞了一根雞毛撣子:“沿著你站的方向向前走三個雞毛撣子的距離你就開始在地上摸,摸到東西就用雞毛撣子挑開,只要把所有東西挑亂,這個陣法自然就被破了。”
范愛蓮的腿有些打顫,見她沒有回答,林夕又道:“我呢,是無所謂的,反正丟兒子的人又不是我。”
“我去!”范愛蓮說完就開始趴在地上用雞毛撣子量好了距離,開始向前一點點行走。
林夕能感應到,葉國興盡量在拉開跟她們兩個的距離,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可惜被陣法所困,最多也就是六、七步的距離而已。
范愛蓮摸索了半天,突然停了下來,像是在拿著雞毛撣子不停揮舞,同時不斷有東西被丟出去的“噗噗”聲傳來。
雖然目不能視物,但是在陣法內的聲音還是可以聽見,那拋落東西的“噗”聲剛剛傳來的時候,葉國興突然竭盡全力大喊了一聲:“九爺,她們找到陣眼了,你快點想辦法啊!”
林夕嘴角微微抿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就知道這個二五仔會干這樣的事。
林夕本來打的主意是在陣法被破的瞬間直接把黃皮子揪出來,既然有人通風報信,那就采取第二套方案吧。
果然,剛剛隱約露出一絲光亮的天空再次暗沉下來,林夕竄到范愛蓮身邊的時候,兩個人被濃重的黑霧籠罩,而原本不遠處的葉國興卻已經不見蹤影。
范愛蓮聲音里充滿了絕望:“他怎么能這樣?宸宸是他親兒子,他就算不在意我,起碼也該在意孩子吧?”
“把褲子脫了。”林夕以極小的聲音快速說道。
“快點,脫褲子!”
范愛蓮愣怔片刻才明白王鳳云并沒有開玩笑,雖然剛才破陣并沒有奏效,可是范愛蓮知道王鳳云的確明白點東西,現在她是自己救回兒子的唯一指望,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現在已經是初冬,北方的冬天即便是剛入冬,氣溫也已經到了零下,范愛蓮剛剛尿了褲子,原本渾身就在哆嗦,把外面的褲子脫下來遞給林夕之后,整個人立刻抖得如同吳老二附體。
林夕閉目凝神,盡管她如今不宜太過頻繁動用精神力,可是如今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就算是叫兒砸出來,確定不了黃皮子的所在,總不能讓阿拉雷來個雷暴吧?
萬一傷及無辜,可都是她的因果。
硬著頭皮上吧,反正拾掇了黃皮子這次任務基本上也就完事了。
隨著一寸寸掃描,總算找到那一處靈力波動異常的所在,林夕甩著濕噠噠的大褲子,黃鼠狼你看法寶!
一聲慘嚎過后陣法應聲而破,范愛蓮發現自己正站在院子里,毛月亮依舊掛在天空,家里還是燈火通明,寒風穿過自己編織的毛褲,冰冷的褲襠似乎要凍在腿上。
借著淡淡月光可以看見院子里被她丟得到處都是的東西,范愛蓮不由一陣干嘔。
那些東西里有用過的姨媽巾、像是胎盤一樣惡心的東西、還有不知道是什么動物或者人的內臟、腸子,空氣中一股難聞的腥臭味讓她終于忍不住吐了個地覆天翻。
顧不得其他,范愛蓮趕緊兩步跑回屋去里間找原本躺在炕上睡覺的宸宸。
可是…
什么都跟之前一樣,唯獨火炕上睡覺的兒子不見了。
范愛蓮甚至沒有給自己換條干凈暖和的褲子,直接瘋了一樣又跑到院子里,只見自己那條尿濕的褲子上蒙著一團東西正在蠕蠕而動,卻掙扎不出來。
而王鳳云正跟不遠處的一只黃皮子對峙。
葉國興站在黃皮子身邊,冷然看著她們。
范愛蓮的心突然縮緊,在黃皮子的腳下是酣然入睡的宸宸!